47、被動手腳的人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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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蘇林循循善誘之下,整日哭哭啼啼的“吊死鬼”慎太郎,終於敞開心扉,把自己家那點事兒像竹筒倒豆子般全講了出來。

要說這位“慎太郎”,那絕對是靠著自己努力、寒門翻身的典型。雖然他的家鄉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小鄉村,但他從小品學兼優,還成為村子裡第一個考上東大的高材生。

當年共通測試滿分九百分,慎太郎考出了八百八十分的高分,並且選修了經濟專業。他在校內也是一騎絕塵,一直處在第一梯隊,被老師們寄予厚望。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運氣便急轉直下。

據慎太郎介紹,就在他即將畢業的前一年,母親忽然打電話回來,說家裡的桑田感染了怪病,大片大片枯死,以至於他們養的蠶寶寶沒有飯吃,不得不從彆家高價購買。

自那之後,“吊死鬼”的家裡便開啟了地獄模式。

在桑田病變的同年,已經與妻子長跑十年的地村家長子,在新婚夜當晚猝死在婚床上,醫生趕到之前就已停止呼吸,最後確診是急性心肌梗死。

這下可好,紅事變白事,家裡點起了白燈籠,新媳婦剛過門就變寡婦。

然而這還不算完,轉年立春,地村家的二兒子在外出采藥過程中失足墜崖,屍體摔成八瓣,還被山裡的野狗等動物分食,等找到的時候隻能東拚西湊,最後立了個衣冠塚。

就這樣,連續兩個男丁意外死亡,讓本來好不容易見到曙光的地村家直接墜入地獄。

又過了兩年,地村家的三妹,也就是慎太郎的姐姐,被繅絲機絞斷了手臂,好在發現及時保住條性命,然而自那以後,她就變得沉默寡言,整日待在屋裡不願見人。

最後輪到地村家的小兒子慎太郎,他的畢業論文被爆抄襲,學校根本不給他自證清白的機會,就取消了他的成績,在即將畢業的前夕將他開除,掃地出門。

這樣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慎太郎沒敢告訴母親,投訴無門的他仍然對未來充滿希望。畢竟他可是東大的高材生,一身本領不會因為差最後那個畢業證而倒退半分。

經過數月的努力,這位東大的經濟學高材生終於成功入職,成為了一名銷售。

是的,理想很豐滿,現實卻骨感到炸裂。不知道為什麼,慎太郎的求職路屢屢碰壁,最後不得不先找了個銷售員的工作勉強糊口。

當然,一直到這裡,我們的高材生仍舊懷揣希望,他認為依靠自己的能力,即便是銷售也能快速上位。一年當經理,三年當主管,四年五年就可以自己另立門戶了。

然而結局不用他說,葉蘇林已經猜到了,畢竟他是在單身公寓裡吊死的,如果真像他計劃的那樣,又怎麼會走到自殺這一步?

當這可憐的“吊死鬼”慎太郎說完自己的經曆後,又一次掩麵哭泣,而葉蘇林卻越聽越覺得不對。

要知道一個人倒黴是有限度的,就像股票的k線圖一樣,有上有下,跌到穀底勢必反彈。如果一個人一直倒黴下去,或者一直走好運,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的人生k線圖被人為動了手腳。

“慎太郎,你再仔細回想一下,你家裡桑田突發病變那年,還出過什麼特殊的事情?仔細回憶,不要放過任何一件小事。”

慎太郎擦擦眼淚,左思右想,不確定地說:“那年似乎沒什麼特彆的事發生哦,對了,隻有一件事,村子裡給幾家老舊的危房做了免費加固改造,不知道這件事算不算?”

“對老舊危房做改造?這當然算!”葉蘇林接過話,“改造房屋很容易破壞房屋原有的風水布局,如果是有人刻意使壞,那麼你們家運氣急轉直下就能說得通了。那你還記得,當時的承建商或施工隊是哪裡來的嗎?”

慎太郎搖搖頭:“不記得。當時我還在上學,並不了解詳情,大概我的母親還記得吧。但是我讓她失望了……

我的大哥、二哥、三姐,為了我的學業都各自作出犧牲,隻盼著我能出人頭地,改變家裡的現狀,而我卻倒在了黎明前的最後一絲黑暗中,讓他們的付出都化作流水,最後還窩囊地死在這個公寓裡……

嗬嗬,其實不怕先生您笑話,我原本根本沒有自殺的勇氣,那個繩結我已經吊在天花板上很長一段時間了。那天我隻是想試一下它的大小,但門外突如其來的狗叫嚇得我腳底一滑,摔倒了凳子,就那樣被迫自殺了。”

“什麼?被迫自殺?”

葉蘇林著實有些無語,這得笨到什麼程度才能被迫自殺?有事沒事給家裡懸個繩結,還把脖子伸進去試大小,這不是作死嗎?

唉,算了,反正人都已經死了,現在糾結那些細節也沒有意義,倒是那一次的舊屋改造,裡麵肯定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

“慎太郎,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想帶你回一趟家。一是解開你的心結,助你往生輪回;二是看看你家的房屋究竟被動了什麼手腳。這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你放心,這件事出於我的自願,分文不收。”

“真、真的嗎?葉子先生,太謝謝您了,太謝謝您了!嗚嗚嗚……我的母親和三姐,家裡現在就剩她們兩個相依為命,孩兒不孝,孩兒不孝啊!”

慎太郎說著,對著家鄉的方向不斷磕頭。

葉蘇林打開手機,查看前往群馬縣神流町的路線圖:“好吧,這就當是我們‘葉子之家’第一次外出團建。

伽椰子、俊雄,收拾些洗漱用品和衣物;富江,你去準備一些常用的藥品、食物和水,我來查看路線,咱們說出發就出發。”

“切,你憑什麼命令我?我才不去什麼見鬼的鄉村,你走你的,我就待在這兒!”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去去去!我去!我去行了吧!收起你的,見鬼的該死家夥,我遲早要殺了你!”

富江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收拾食物和水。

葉蘇林提前買好車票,又準備了一些風水上常用的消耗品,比如糯米、粗鹽、朱砂、八卦鏡、風鈴、桃木釘、黃符紙等物。

準備好了一切,這一人四鬼外加一個背包,便輕裝簡從地出門了。

葉蘇林從新宿站出發,坐jr高崎線,又轉乘上信電鐵至下仁田站下車,接著換乘巴士顛簸了一個小時,這才抵達吊死鬼老兄的家鄉。

“哎喲,我的屁股……你老家沒有直通車嗎?這一路給人顛的。不過這裡的空氣倒是真的好,哇,森林覆蓋率達到百分之九十八,你從小就是在大森林裡長大的呀?”

葉蘇林拿著地圖,一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不知道在和誰說話,這讓周圍的乘客們臉色都有點奇怪,紛紛繞著他走。

慎太郎的家鄉位於群馬縣西南部的多野郡,這裡的總人口隻有不到兩千人,且老齡化嚴重,年輕人都流往大城市,還留在村子裡的幾乎全是老人。

這裡的主要產業來自於林業、農業,以及從明治十七年就時興的養蠶業。

慎太郎的母親就是一位傳統的蠶農,生產的蠶絲大多運往臨近的製絲廠。雖不會大富大貴,但這麼多年省吃儉用,也讓她拉扯大了四個孩子,並供出一名大學生。

時隔多年,再次回到家鄉,慎太郎愣愣地站在那兒,眼睛裡沒有聚焦,仿佛穿越了多年的時空,又看到了兒時光景。

不一會兒,他竟然再次掩麵哭泣,而這回,即便是富江那個毒舌女人都沒有出言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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