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重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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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淮祖你瘋了!”

沐庭禕被傅淮祖拽著往廁間走,礙於這裡是男生宿舍她不敢大叫,隻能不斷拍打他。

背抵上冰冷的牆麵,她打了個冷顫,耳邊是他壓抑怒氣的低吼警告。

“乖一點!”

他眼眸猩紅放大,粗重的喘息被牆體反射,立體地回蕩在她的周圍。

猶如一把無形的枷鎖將她牢牢桎梏,乃至無法動彈。

沐庭禕怔怔看著他,如芒在胸。

頂端晦暗的光打在他的長睫上,陰影落在眼瞼處,黑得發藍。

她不敢惹怒他這頭處在暴走邊緣的獸,乖乖安靜下來。

她的乖巧,稍稍撫平了他狂躁的心,幽幽啟唇。

“沐庭禕,接下來我說的這件事,你要是答應,我就放你回宿舍。”

這不容拒絕的肯定句,根本沒有給她選擇的餘地。

讓她不由忐忑,他到底要說什麼。

是又想齷齪地徹底占有她的身體嗎?

她靜靜等了很久,可他一直沒有開口,英氣的五官布滿了陰霾有些許扭曲,令人膽寒。

他像是也在等自己冷靜,等到眼裡的寒光漸漸褪去,恢複了理性才再次開口。

“我不管你喜歡還是討厭我,從今天開始,正式做我的女朋友。”

他的聲音難得的溫柔,沐庭禕卻聽傻了,細碎的眸光在放大的黑瞳裡閃爍不停。

他的眼神看過去沒有半分輕率、戲耍的意思,真摯又堅定。

像是經過許久的深思熟慮才決定的心意。

沐庭禕環繞腦海的顧忌和臨到嘴邊的拒絕,甚至全都沒了理由。

好像真的除了答應他,沒有其他選擇。

“我之所以之前不說,是因為我怕你會很累,因為……”

他斂目,再睜開。

“我們的關係沒有辦法公開,我們必須有十分的默契,談這場艱難的戀愛……”

沐庭禕咬住下唇,大大的眼睛閃爍著些嗔怒。

意思就是說,要她跟他做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傅淮祖緊了緊腮幫繼續說。

“如果你答應我就放你回去,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

這句話讓沐庭禕聽得呼吸一滯。

她現在在他手裡的把柄太多……

不,就算沒有把柄在,隻要他一句話,她就可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未知的危險往往比危險本身更可怕,她本就膽小,不敢賭。

“傅淮祖,你當初為什麼會那麼肯定我是你要找的人?”

傅淮祖聽到她這麼問,感覺出了她是真的在考慮這段關係。

笑了笑,認真回答她:“很簡單,如果我認錯你,發現你藏內褲的那天你就先被我開除了。”

他靜了靜,繼續說:“或許表麵的假象可以混淆視聽,但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沐庭禕本來很確定的事聽他這麼一說,再次陷入了自我懷疑。

“那!”她接連問,他笑意更深。

“那你跟季雪芙的訂婚……”

“傅淮祖!”

兩人的話被突然出現在門口的陸奕然打斷。

傅淮祖回頭看去,溫柔的神色轉瞬即逝,嘴角一勾,變得輕慢又不屑。

“陸奕然,現在好像不需要查寢吧。”

陸奕然憤然走上前來,當著他的麵拉過沐庭禕護在身後。

“平時你怎麼輕視我侮辱我都沒有關係!但我不允許你欺負她!”

傅淮祖聽他一席話,氣極反笑:“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

陸奕然偏過頭對身後還有些懵懵然的沐庭禕柔聲說:“禕禕你先回宿舍,不要出來。”

傅淮祖慍怒,上前扯過他的衣領:“你當你現在是什麼,救美英雄嗎?!”

咚——

一記狠拳,不偏不倚落在陸奕然的臉上。

陸奕然被打得朝一旁踉蹌兩步站定,也不甘示弱,兩步上去回敬他一拳。

下一秒,兄弟倆就打鬥在一起。

雄性為愛廝殺時發出的低吼,尤其的厚重加響亮,連空氣都在跟著震顫。

沐庭禕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兩個男人為她打起來,是她從來沒想過的事。

“你,你們不要打了……”

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兩人越打越凶,誰也不讓誰。

幾分鐘下來,各方麵都遜一籌的陸奕然落了下風,被傅淮祖按壓在地拳拳到肉。

沐庭禕害怕得尖叫,伸手去拉殺紅眼的傅淮祖:“阿祖彆打了!求你彆打了!”

傅淮祖暫停,偏頭看她,挑眉獰笑道:“怎麼?這就心疼了?”

說完,抓起陸奕然的衣領繼續揍,而這次,他揍得比剛剛還狠。

“不是!”沐庭禕索性四肢攀上他的背去拉拽他,“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行了吧!”

話音剛落,暴怒的低吼戛然而止,就要落下的拳頭停滯在半途。

他扔下陸奕然,站起身俯視她,輕聲說:“告訴我,你是真心答應的,還是為了救他?”

“我……”

“傅淮祖!”

陸奕然像是打不死的蟑螂從地上奮起,用儘全力將拳頭揮向毫無防備的傅淮祖。

傅淮祖回頭一刻結結實實挨了他一拳,趔趄出去的時候腳下在一片濕滑的地方打滑。

因為重心不穩,他的腦袋重重磕向瓷磚洗手台尖銳的邊角上。

轉眼間,他眼前一黑,順著洗手台邊緣“噗通”倒在了地上,又是嚴重的一磕。

鮮血,從腦下呈一條蜿蜒的線流出,在順著地上的縫散開。

在頂燈的照射下,刺眼的紅。

“傅淮祖!”沐庭禕大喊著他的名字跑到他身邊扶起他,“傅淮祖你醒醒!”

這一連串的動靜成功將半棟宿舍的人驚動,轟轟烈烈的吵鬨聲像蒼蠅一樣聚攏過來。

他們擠在門口,有的睡眼惺忪,有的一臉驚奇,有的還在撓屁股。

程凱也來了,在他們後麵墊了半天腳,看見真的是他們後鑽進來幫沐庭禕扶著傅淮祖。

“ber,你們仨咋在這打起來了?”他看著沐庭禕,“沐釗,你那會兒去哪了?”

“話說他倆都被打成這b樣兒,你咋啥事兒沒有捏?勸架來啦?勸架找我啊,你這小胳膊小腿的,不怕被打成托馬斯全旋啊。”

程凱嘴巴像個機關槍一樣說不停。

“我,我那個時候有點事耽擱了……”沐庭禕現在隻有回答一半的氣力。

事發突然,陸奕然也是坐在那久久才反應過來去探看傅淮祖。

他從小就知道他是傅家的私生子,他的父親不待見他,母親更是個見錢眼開的小人。

他從來不知道愛是什麼,也覺得自己不配被愛,所以他不敢也不願在傅淮祖麵前橫。

當他第一次看到變回女孩模樣的沐庭禕時,他對她一見鐘情了。

這是他十九年來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所以他想要儘他所能地去保護她。

但他到底是能力不夠,特彆是在傅淮祖發現她的秘密後,他有了為她豁出去的想法。

如果學校真的要怪罪沐庭禕,他就將自己最不願提起的私生子身份用來威脅傅崢。

隻為給沐庭禕換取一次機會。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一向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傅淮祖竟放過了沐庭禕。

他對此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那天在食堂,他發覺兩人之間的氣場有些微妙。

本沒去在意,又在看到了她麵對傅淮祖時明顯害怕的神情以及那可疑的紅痕。

他心中就有了大概的答案。

沐庭禕一定是被他威脅了。

而且那威脅,還很肮臟。

今晚,傅淮祖公然當著他的麵傷害他心愛的女孩,讓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要好好教訓這個人,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

救護車的聲響打破了夜的寂靜,一路來到港淮大男生宿舍樓下。

傅淮祖被傅氏派來的保鏢背下來,旁邊還有連夜從港淮大個人宿舍趕過來的方琪。

他身為傅淮祖的私人助理,平時都是在傅淮祖需要他的時候才會過來。

傅淮祖被抬上車後,沐庭禕和滿臉掛彩的陸奕然也先後上了車。

待救護車“嗚哇嗚哇”地開走,看熱鬨的人群便逐漸散開各自回宿舍繼續跟周公下棋。

“很疼吧。”

救護車上,沐庭禕複雜地看著陸奕然臉上的傷,抬起手來也不敢碰。

陸奕然被打得鼻青臉腫怎會不痛,但還是一笑置之:“沒關係,這點傷不算什麼。”

沐庭禕嘴巴一癟,嗚嗚哭了起來:“是我害了你,今晚要不是我的事……對不起……”

陸奕然見到她的眼淚,心頭一急趕忙替她擦淚:“彆哭彆哭,我是不希望他欺負你才動手的,跟你沒關係的。”

沐庭禕用手背抹了把濕潤的眼睛,把視線移到躺在床架上的傅淮祖身上。

他帥氣的臉上沒有血色,總是壞壞的嘴也是慘白色的。

看慣了他平時高高在上,意氣風發的樣子,現在這樣羸弱,還真讓人有點不適應。

可能是天意,她剛剛真的差點就要答應他了。

就差一秒,陸奕然就來了。

她想的出神,車子不知不覺到了目的地。

沐庭禕扶著陸奕然從救護車上下來,看見後方有兩輛高級轎車也一同跟來了。

上麵下來了一堆穿黑色西裝的保鏢,生生讓她這個西裝控看了個夠。

傅淮祖的推車被醫護人員們合力從車上拉下來,他們倆也緊跟其後。

他們走到急救室門口,陸奕然便被保鏢帶去檢查傷勢。

她獨自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那忙碌的一堆人,有保鏢有醫生護士。

像是一道黑白相間的牆,將傅淮祖的床圍了個嚴嚴實實,她什麼都看不到。

少頃,她聽到護士焦急地喊,說是病人情況嚴重,需要安排手術和輸血。

她眼皮一緊,才坐下又從椅子上站起,眼巴巴看著他們接連從她眼前匆匆過。

接著就是被推進手術室的傅淮祖。

他的血染紅了一片,臉色不是白,而是發烏,像是死了一樣……

傅淮祖,會死嗎?

手術室的燈亮起,陸奕然的傷被包紮好,聽到消息也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他經過檢查,不隻是臉上有傷,身體各處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和扭傷。

沐庭禕扶他在椅子上坐下,都沒有力氣再說話。

兩個不滿二十歲的少男少女,還沒有擔事的能力,麵對變故,隻會坐那發懵。

不久後,冗長的走廊儘頭傳來浩浩蕩蕩的響動。

兩人循聲看去。

隻見一堆氣質極佳的男男女女,像是走時裝秀一樣朝這邊逼近。

走在最前麵的男人,身材高大硬朗,一身中山裝不怒自威,氣場強的嚇人。

陸奕然看到他,臉上藏不住的敬畏,緩緩從椅子上站起對他鞠躬。

男人很快臨到他麵前,他顫聲喚了聲:“爸……”

爸?!

沐庭禕驚了,這個男人是陸奕然的爸爸?

啪——

傅崢一巴掌打在陸奕然受傷的臉上,疼得他齜牙。

“你就這麼想對付你哥?他死了你就可以接替他的位置了是嗎?”傅崢目眥欲裂,衝他怒斥道。

哥?!

沐庭禕又驚了,陸奕然和傅淮祖居然是親兄弟?

那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偶爾聽旁人閒聊時提起的,那個港淮大最大的股東,傅崢?

沐庭禕麵對這麼大一個人物,不由肅然起敬,站在那裡局促不安,頭也不敢抬。

她身上穿著的,還是睡衣加拖鞋。

陸奕然再怎麼被罵也沒有說話,隻是低頭苦笑,好像傅崢把他打死在這他也認命了。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沐庭禕聽到這顫抖的泣音,循聲望去。

手術室前站著一位氣質雍容華貴,長相溫婉典雅的中年婦女。

她想她應該是傅淮祖的媽媽。

“我們剛剛做過檢查,他的頭部受創較嚴重,出現積血的話可能會導致短暫性的失憶。”

醫生負責任地回答了葉清,她聽聞,差點暈過去,是旁邊兩個傭人眼疾手快扶住她才不至於倒地。

關於失憶這兩個字,沐庭禕從來隻在電視劇和小說裡聽過。

若是發生在傅淮祖身上會是什麼樣子?

性格會變得好一點,不再那麼惡劣嗎?

反正不管是什麼樣子,她都應該能暫時輕鬆一段時間。

“若是阿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傅崢給陸奕然下了一道殘酷的通牒。

沐庭禕聽得心痛極了,為什麼會有父親舍得這樣對兒子。

她爸爸沐正國從來都不舍得對她說一句重話的。

她這邊還在心疼陸奕然,卻不曾想她的麻煩也在趕來的路上。

傅崢教訓完陸奕然,不經意看過來的那雙跟傅淮祖一樣犀利,就像把刀刺在她的身上。

他上下打量她,眉頭一鎖:“他是?”

在旁邊待命的方琪上前回答:“他是少爺的室友沐釗,上次和少爺合作表演的男孩。”

傅崢聽罷,對著她又一輪打量,把沐庭禕看得直發怵。

好家夥,傅淮祖他爸這雙眼睛比他還厲害。

這麼半會兒感覺他好像連她上輩子是個什麼玩意兒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似的。

沐庭禕眼睛一直是不怎麼敢看他的,直至他那雙昂貴的皮鞋闖進了她的視線。

“抬起頭來我看看。”

傅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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