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清風如絲,碧空如洗。
玄天宗主峰之上,一座建於浮石之上的武台,在數十位築基期弟子的結陣之下,緩緩升至百丈高空,周圍卻也是聚集來了過來看熱鬨的普通弟子。
“昨才煉好的靈目符~可有眼神不好的師兄師姐需要的?一枚僅需一靈石~~”
“買定離手,此次太虛境名額究竟能夠花落誰手?究竟是陣天峰的餘師兄,還是劍雲峰的陳師兄呢?!”
“辟穀丹~~美味可口的辟穀丹~~可有師兄師姐需要的?”
……
另外一側專為各峰長老們準備的觀覽台上,方中正此刻正帶著時含燕縮在角落,給她簡單說明武台上的規則。
可看著時含燕這眼袋黑黑的模樣,方中正隻覺一頭霧水:
“這幾日你做什麼了?怎麼看著如此沒精神?”
時含燕一臉疲憊的搖了搖頭:
“徒兒也不知怎麼的,最近幾日弟子在洞府休息打坐的時候,總覺得像是有個人拎著我後勁,呼吸不暢,休息也休息不好。師父,咱北玉峰上是不是鬨鬼了?”
“……?”
方中正愣了半天,心還在想哪家鬼那麼牛逼,居然敢跑玄天宗來?
“回頭我去你洞府裡瞅瞅,多半是你聚靈陣的風水擺岔了……”
方中正聳了聳肩,看著時含燕這個狀態,便也知道她在大會上奪頭籌的機會不大了。
不過,實際上方中正之前就沒對時含燕抱有太大的期望。
雖然說時含燕在大會上拔得頭籌,他這個當師父的自然也能從主峰的庫房裡拿到不少好處,但他還是知道時含燕到底幾斤幾兩的。
屬於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若是對上的是玄天宗內尋常的築基期內門弟子,她十拿九穩,可要是對上其餘六峰的築基親傳,她可就是墊底了。
都彆說劍雲峰上那個叫“陳華”築基期親傳,就連冷泉峰內主修器法的親傳,時含燕都不一定能打得過。
“量力而為,可彆逞強,知道了?”
“是。”
“何況,就算你真能拿到太虛境的名額。你進到其中,要麵對的不僅是各種妖物,還得時刻警惕其它宗門弟子的暗算,就你來說,進那秘境幾乎毫無性價比。”
“徒兒知曉了。”
方中正點了點頭,拍了拍她肩膀:
“上去吧,儘力便是。”
“嗯。”
目送時含燕禦劍上到武台,方中正又看了看武台上那幾個其它六峰的築基親傳,不由有些可惜的歎了一口氣。
雖然他對時含燕不抱希望,但心裡還是忍不住去想,萬一呢?
萬一時含燕真能在這奪靈大會上拔得頭籌,除開進入太虛境名額之外,還有五萬靈石的獎金。
那對於一個築基期修士來說可是一大筆錢。
他這個當師父的隨隨便便能從裡麵吃個五分之一的回扣。
“區區一萬靈石回扣,讓含燕那丫頭落得一身傷可劃不來,何況她之後若是隕落在那太虛境裡,那可真是血本無歸。”
方中正以此安慰自己,便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靜候奪靈開啟。
然也是這個時候,他卻突然從遠處那些來看熱鬨的弟子之中,瞅到了一張俊若仙君的臉。
“……?”
看著許念也跑來看熱鬨,方中正二話不說,當即就從長老的觀覽席飛了過去,抓住許念的肩膀給他拎到了自己身旁。
“這築基期修士鬥法奪靈,你個煉氣期的來看什麼熱鬨?”
許念一臉無奈,有個化神期的“小師妹”叫他來,他敢不來嗎?
但這話,他也沒法給方中正直說。
隻得隨便找了個借口:
“師父,聽聞主峰有什麼奪靈大會,正好弟子今日無事,就過來隨便逛逛。”
“築基修士鬥法,這武台上雖設有陣法,但陣法防得了法術卻防不了神識。”
方中正想了想之後,乾脆掐出一道法訣幫許念護身:
“罷了,你想看就看吧,但彆亂跑,呆在為師身旁,一會兒一直用護身術法護住自己,為師幫你護住神識。”
許念拱手道謝:
“多謝師父。”
……
沒一會兒,那些準備參加奪靈的弟子也已皆站在了武台的角落,以一定的間距相隔開來,拿出了各自的絕學法器或是靈劍躍躍欲試。
主持大會的副堂長老禦身去到武台正中,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通體雪白的晶石,而後掃看武台上近五十位築基修士,以擴音術法喊道:
“諸位師弟師妹,師兄手中這枚晶石內封住的乃是一隻修為相當築基後期的狐靈。第一個抓到狐靈的弟子,便算是奪靈成功。諸位若有其它疑問,可以現在說出來。”
眼見沒人提問,那副堂長老便輕輕投擲出手中晶石。
隨著一道靈氣灌注其中,晶石瞬間化作碎片崩裂開來,繼而一條通體綻放出點點白色靈光的狐靈便出現在了武台之上。
它以妖媚地眼神掃看了一下在場的弟子,而後一臉不屑地用後爪撓了撓自己的臉,繼而抬起長尾一掃……
武台上的弟子還未反應過來,它一根尾巴便掃中其中一人,將其從武台之上打飛了出去。
隻聽一聲“啊!”的慘叫,主持奪靈的副堂長老便無感情地擴音道:
“冷泉峰弟子,張芝之,落台!”
下一刻,剩下的幾十人也是反應過來,紛紛禦出法器一擁而上。
一場宛若“群貓捉一鼠”般的鬥法就此上演。
沒過一會兒,卻見武台之上靈光潺潺,劍光、法術轟擊聲震得天上雲層都散了開,同時也能聽見那些參加奪靈的弟子罵聲不斷。
先有人快要抓到那隻狐靈,後便有其他人一道雷法將那人給轟出了武台。
場麵一度亂若八寶粥。
許念站在方中正身旁,默默看著台上那宛若大雜燴一樣的鬥法場麵,心中疑惑卻是更甚。
他這幾天一直想不通司玄靈讓他過來看奪靈的原因是什麼。
總不能就是隨口一提,真讓他過來看個熱鬨吧?
隨著時間流逝,上台的五十餘人,此刻還站在武台之上的也隻剩下了僅僅五人,就連時含燕適才都被一位彆峰的弟子偷襲,而被轟出了武台。
眼見奪靈也快結束了,許念也聳了聳肩,呢喃道:
“還真是讓我過來看個熱鬨咯?”
不過,也正當他剛剛說出這話的時候……
那在武台上四處亂竄的狐靈,突然莫名扭頭朝著他這邊看了過來。
一人、一靈。
一個對眼。
“……?”許念愣了一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嘶——!”
下一刻,許念想都沒想,當即喚出儲物袋裡的飛劍踩了上去,扭頭就準備跑路。
一旁的方中正看他這個舉動,頓時還覺得奇怪:
“許念,你這是……”
方中正話還沒說完,卻聽“轟”一聲,那原本武台上用來束縛住狐靈活動範圍的陣旗突然崩裂開來。
原本正在奪靈的築基弟子們,卻見他們追了半天的狐靈突然一個扭頭,就直接衝出了武台,直直地一頭朝著長老們所在的觀覽台上撞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