淯水河畔,蘆葦叢中。
一路沿著河道往北又跑了半個鐘左右,幾人這才停了下來。
張顯在黃忠趙雲的幫助下卸了身上的重甲。
汗水打濕了全身,這甲厚是真的厚,但不透風也是事實。
城中刺殺增加了五百四十點戰鬥經驗,他的戰鬥等級也終於是衝破了二級經驗槽。
蹲下身子在水窪裡清洗著渾身的血漬,張顯想了想,五百四十點的戰鬥經驗,而他隻是動手殺了九個人而已,這麼算下來一個老卒隻有六十點的經驗提供,算不得有多豐厚。
打開金手指,他一邊擦洗身子,一邊完成了技能加點。
二級升三級獲得了三個技能點,麵對新出現的技能,張顯臉上一喜。
【戰鬥等級:3(1215000)
技能子項:
蠻力:增加一點力量判定。
機敏:戰鬥時增加一點反應判定。
壯體:戰鬥時增加一點體格判定。
迅捷:戰鬥時增加百分之十的出手速度。
稠血:受到傷害時傷口出血速度減緩百分之五十。
重騎:靈骨短哨綁定的戰馬將擁有與你同等的負重加持。】
三級的戰鬥技能共計六個技能點,每一個新出現的技能都點了而不是升級原有的技能。
其實2級時的那三個技能用來升級也不錯,但這升級後出現的新技能明顯性價比更高。
特彆是重騎技能,自從點出了靈骨短哨以後,他對綁定的馬匹其實上心度並不高,隻是用來作為一個逃跑用的後手。
但現在有了這個技能,那靈骨短哨所綁定的戰馬優先級就提高了數倍。
同等的負重加持,也就是說他能夠減輕的甲胄重量對靈骨短哨戰馬同樣生效。
人馬皆具重甲原來是你!帝國精銳具甲騎兵!
清洗完身子,幾人在蘆葦叢中暫時歇息了片刻。
跟著他們從地下窄道跑出來的壯漢諂媚的近前給張顯扇風。
“幾位好漢,不知小的有何幫得上手的?”
張顯好笑的看著他,能這麼快反應過來跟著他們逃跑,這人的腦子還是有幾分機靈的。
他擺了擺手:“無甚用得著你的,不過待某等暫歇後你還需跟著某等一路,過了潁川你在自行。”
壯漢熟絡點頭:“小的懂,幾位好漢都是乾大事的,小的自是不會讓幾位好漢為難。”
“嗯,是個懂事的。”
張顯黃忠莞爾。
約莫歇息了兩刻鐘,吃了幾口負重空間裡的體力餅跟耐力鍋盔,三人齊齊起身。
壯漢見著了,也連忙站起,鞍前馬後。
“弟,其餘戰馬寄存在何處?”
張顯看向趙雲,他們從桃源來時共九馬,在宛城遺棄了三匹,剩下的皆讓趙雲先行安置在了城外。
趙雲撥開蘆葦叢一角,朝外打量了幾分,又看了看宛城的方向,而後指向一方。
“那邊,某在那邊的農家請了人幫忙照看,約莫十幾裡地。”
“行,先取回馬,而後回家。”
出了蘆葦叢,四人一路北行,桃源日常的晨練效果凸顯,他們三人腳步輕鬆,唯有那壯漢一人後續有些乏力。
南陽治下二三十縣,為了避免被圍,他們三得在今日就離開南陽範圍。
褪去了甲胄,張顯一身的輕鬆,雖然甲胄對他而言並無多少重量可言,但重量是重量,體感是體感。
少了甲胄,步行間有風迎麵,這種感覺不知道比悶在甲胄裡舒服到哪裡去了。
往農家取了馬,留了兩串銅錢,四人便上馬疾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速度太快的原因,預想中後續的追兵始終都沒有出現。
所以他們幾個也就無驚無險的離開了南陽郡。
一路向北,過方城隘、伏牛山南麓、抵伊闕關。
關下,張顯給了黃忠一個眼神,後者會意朝身後的壯漢扔過去一個沉重的包裹。
“小子,到地方了,自己走吧、”
“”壯漢臉上擠出一抹笑:“幾位好漢能跟著你們是某的福氣,要不然某還是跟著你們吧。”
“哈哈哈、”黃忠笑了幾聲:“放心吧,沒想著殺了你,自己走吧。”
他指了指包裹,示意壯漢下馬。
“小的真能走了?”
他看向張顯,這兩日他萬分明白這三人真正主事的是誰。
張顯點頭:“自行離開吧,你腦子不錯,往後乾點正事吧。”
壯漢一時有些發愣,他原以為自己要麼被帶走,要麼被殺掉,沒曾想這些人還真放他走。
這下輪到他迷茫了,平心而論,這兩日眼前這三人行事都頗為俠義,出手闊綽也不見當初在宛城的凶惡。
就好似是一富家子弟出門遊玩。
腦中千回百轉,壯漢一咬牙拱手麵向張顯道:“好漢,山水有相逢,後會有期!”
幾匹馬橫停在伊闕關前的直道上,張顯幾人看著壯漢離開,嘴中輕笑道:“倒也是謹慎的。”
“好了,我們也走吧。”
翻身下馬,三人牽著馬匹走向了伊闕關關口,檢驗了驗傳路引,三人進到了關中補給。
伊闕關後。
便是洛陽。
這下總算是有時間好好看看這皇都風景了!
洛陽的清晨,銅駝大街上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胡商駝隊叮當而過,玻璃器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安息香料散發著獨特的氣味。
從伊闕關過來八十裡路,他們直到早晨開市才進得城中。
胡人的裝扮已經去掉了,張顯一身錦袍裝扮,俊朗的麵容映襯添得幾分貴氣。
“這洛陽城,比真定熱鬨十倍不止!”趙雲少年心性,眼睛四處張望忙個不停。
黃忠捋須一笑:“這是皇都,自然是熱鬨非凡,以前某來時還有西域舞姬當街跳胡旋舞哩,阿雲,某跟你說啊,那西域女子”
“咳,漢升,雲弟可還小你莫要教壞了他。”
張顯輕咳了兩聲打斷了黃忠的侃侃而談。
黃忠言語一滯,想起趙雲的年歲好似這樣確實有點像家中長輩帶子侄去逛勾欄,當即臉上一熱,正欲道歉,卻又聞話鋒一轉。
“某倒是及冠有三了,漢升不如多跟某講講。”
張顯朝黃忠挑挑眉,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噗呲哈哈”
兩人對視放聲大笑,留的趙雲一人摸不著頭腦。
“走吧,逛逛洛陽,漢升既然來過,那便由你向導了。”
“那主公這邊走。”
黃忠伸手前引:“此處當是西市。”
各地商人都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話吆喝。
“駝絨,上好的駝絨嘞。”
“安息香料”
“正宗的僬僥奴!能潛十丈深潭采珠——”
一路前行,商販的叫喊聲不斷,幾人都有興致盎然,時不時張顯還會上前問價。
這裡的繁華超出了他的想象,異國商人之多宛如後世。
見他好奇,黃忠還在一旁介紹:“那是大宛人,那邊是大秦商,不過不是秦朝的秦,聽他們自己說好像叫什麼騾馬?
那邊的是粟特商人、大月氏商人、安息商人。”
“漢升竟能分辨!”
張顯好奇了,對他來講,他隻能認出人種的不同。
黃忠輕笑一聲:“少時多愛玩鬨,讓主公見笑了。”
“哦——那我懂了。”
張顯又是露出一抹笑來,繼而繼續逛蕩。
“嗯這個是”
路過一家胡商攤位,他的目光被攤位上的綢緞給吸引。
見有客近前,那胡商也熱情的接待。
“這位貴人可有鐘意之物?”
“那匹綢緞取來看看。”
張顯指向他感覺熟悉的布匹。
胡商遞了過去:“此物吸水如絲,輕暖勝毛,頗受貴人們的喜愛。”
張顯接過,入手綿柔,錯不了,是棉布。
他眼神平靜,撫摸著棉布的表麵,出聲淡然的問道:“要價幾何?”
胡商欣喜熱情道:“白疊布吸水不沾汗,冬暖夏涼,貴人若要給個辛苦錢即可,這一匹作價四萬漢株。”
“嗯,倒也不貴。”
張顯頷首,心裡卻是顫了顫,好家夥一匹棉布快抵得上四匹戰馬了。
“不過某從外地而來,身上錢財不夠,怕是買不成了。”
他有些可惜的放下棉布,歎息道。
“貴人若是喜愛,鄙人倒也可以送貨上門,不知貴人所在”
“常山,能抵?”
“能,能!”
胡商常年混跡長安,對漢人研究的透徹,眼前這位明顯的家世就不俗,他可舍不得跑一個優質客戶。
所以不能也得能,更彆說他近期確實要去一次常山,那邊出了一種新酒,近來在漢地西域都頗受歡迎。
張顯頷首:“那你去了常山便往真定去吧,打聽一番桃源莊即可。”
“桃源?!”胡商驚呼一聲。
這倒是讓張顯側目了。
“怎的?聽說過?”
胡商麵露驚喜問道:“可是子旭先生的桃源?!”
嗯?
張顯更是驚奇了,自己這名聲現在這麼響亮了嗎?
他點頭:“是。”
“貴人是”
胡商問道。
張顯:“夏侯蘭,桃源管事,此次來洛陽采購些東西。”
身後趙雲愣了一下,旋即憋笑。
“原來是夏侯管事,失敬失敬,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天神庇佑。”胡商大為驚喜,招待起張顯等人來也更加的熱情。
“不知夏侯管事可否賞臉,鄙人想在桃源采購些商品,不知”
“自無不可!”
張顯欣然應允,他也想跟這胡商談筆生意。
“請。”
“請!”
胡商伸手前引,叫過一旁的胡人少年看攤便領著張顯他們往西市酒肆去了。
洛陽就是洛陽,光這酒肆就有三層樓,賓客滿座。
胡人領著張顯幾人進入,朝櫃台處拱手:“陳掌櫃,不知可還有廂房?”
“是布爾啊,有的,你直接去清風閣便是了。”
看得出來這胡商也是老漢事通了,西市的酒肆掌櫃對他也熟的很。
“多謝陳掌櫃,還請上些酒肉瓜果。”
轉身麵前張顯再引:“夏侯管事這邊請。”
上樓,雕梁畫棟,木色陳紅。
清風閣內,胡商安置幾人,又忙不迭的向外跑去,歸來時手裡便捧了一琉璃瓶而來。
“夏侯管事可得嘗嘗這安息美酒,不知比之桃源的寒潭香如何?”
寒潭香?張顯一愣,側首看了眼黃忠,後者也是一副沒聽說過的模樣。
“何為寒潭香?”張顯接過胡商遞過來的安息美酒,酒色陀紅,原來是葡萄酒。
“是是是,你瞧我,激動了倒是忘了這寒潭香不過是外人起的雅稱。”
胡商一臉的告罪賠笑,然後解釋了起來:“桃源美酒酒色清澈,酒香醉人,若是冰激少許在飲那滋味簡直如同天上玉液瓊漿,至此才得了一寒潭香的雅稱。”
三人恍然。
好,會玩!
“不知桃源美酒在桃源稱謂?”胡商親自斟酒給了黃忠趙雲二人。
張顯輕言:“冰華。”
“卻是淡雅又不失風骨,貼合酒香酒色。”胡商拍馬迎逢。
嗯,剛想的,就著這寒潭香想得。
“不知這冰華若是大批量采買,要價”
轉了千百回,胡商終於是開口了。
“好商量。”他輕笑著放下酒樽。
“哦,哈哈哈夏侯管事能做主?”
“自是能的、”張顯點頭。
胡商激動,再度斟酒,卻被擋了一下。
“某不勝酒力,此酒雖好但飲一杯即可,想來你我以然結識,不知稱呼?”
胡商聽勸,你說不喝那我就不倒了,放下琉璃瓶拱手道:“倒是鄙人失禮了,鄙人胡名布爾斯德,漢名姓布名爾字斯德。”
“哈哈,你倒是會取巧、”張顯笑道。
胡商也是大笑:“漢字包含萬千,我等胡人名諱皆可在其中尋到準確之音與意,倒是讓夏侯管事見笑了。”
“你這人倒是有趣的緊,好了,某已經知曉你想要的了,你是打算往桃源采購冰華是否?”
“然也。”布爾點頭。
“好,沒問題,某可以開價百斤萬錢的價格給你,但你也要給某一個方便。”
“夏侯管事請直言。”
胡商拱手。
張顯思慮片刻直言:“你之攤位上那名為白疊布的商品可有作物種子?”
“夏侯管事是要那白疊子的種子?”
胡商麵上稍顯猶豫。
“怎的?不舍?”張顯故作惱怒。
布爾連忙賠罪:“倒不是不舍,而是”
他咬了咬牙還是開口道:“還是不瞞夏侯管事,這白疊子在中原種不活。”
“鄙人久居漢地,家財卻也不少,即使在這天子腳下也是有百畝良田,原先鄙人也嘗試過想在洛陽直接種植白疊子,但卻久久未能成功,這才不得放棄,所以若是夏侯管事想要種出這白疊子,還請恕鄙人無法提供幫助。”
種不活?
不打緊!
“你可還有種子?!”
“還有一些”
“賣與某,千粒抵你萬錢,成與不成皆不影響你我生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