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高掛在苗寨的天空上,照亮底下的篝火。
不時有一朵淡淡的雲,隨著輕風飄過,稍微將月輝遮掩一下,叫明鏡失色。
又一朵雲朵將月亮掩蓋住的時候,尹秀發動了【暗影穿行】。
他整個人遁入陰影之中,在屋子融入於夜色之中的一瞬間,影子從縫隙鑽出,快速穿行。
等到他再次現身時,身影已在苗寨高高的圍牆之外。
暴風之翼!
尹秀背上生出一對由法力凝聚而成的翅膀,撲扇一下飛起來,鑽入林中,驚起幾隻渡鴉。
“什麼聲音?”塔樓上有人問同伴。
同伴打了個哈欠,“除了鳥還能是什麼?大概是飛來了一隻很大很大的老鷹吧。”
“可是我好像隱約看見了一個人啊,你知道我視力一直很好的,隔著一片林子,都能看見女人掛在晾衣杆上褲子的一個破洞。
我看到那個人,好像長了翅膀,飛來飛去呀。”
“我告訴你,我昨天也看到奇怪的東西了。”
“什麼?”
“我看到我家耕地的那頭大蠢牛站起來跟我說話,說叫我去山裡頭,有個湖,湖裡有七個仙女在洗澡啊,你信不信?”
“呃,不信。”
“那不就對了!站你的崗吧,還看到人長翅膀飛起來了,他是雷震子還是王靈官啊?”
羅理士的隊伍在林間行進,馬蹄聲此起彼落。
驟然,旁邊的林子裡,有了急促而突然的響動,似乎很是急躁,匆忙。
羅理士往那邊看了一眼,不以為意。
“又來了?”
“也許是吧。”
隊伍裡有兩人騎馬走出。
一人高大,另一人也同樣高大。
這兩個人,他們的名字羅理士記不清楚,隻知道一個是聖騎士,一個則是高等法師,都是將軍從審判庭那邊請過來,專門保護他的,或者說是誰出公務,他們便保護誰。
羅理士平日裡稱他們做先生,背地裡則是叫他們騎士或者法師。
這時候他們兩個人策馬前出,在林子前停下,對視了一眼。
那聖騎士問道:“你來,還是我來?”
“先不著急。”
法師手裡升起一團火焰。
“待我看看清楚再說。”
說著他將那凝聚地好像流動的岩漿,又圓潤似水晶球的火球推出,林子深處頓時被火光照亮。
不出羅理士所料,有五六隻行屍正往這裡來,腳步匆匆,不時擠著推著,撞斷一棵小樹。
“真叫人失望啊。”
聖騎士歎了口氣,“我還以為能來一隻僵屍王呢,聽說那東西比較抗揍,大概能多吃我幾拳。”
“僵屍王又算什麼?”
法師不屑一笑,“我聽說引發這場動亂的,其實是叫什麼旱魃的東西。
大概他是真菌的攜帶者,把那能叫死人重新站起來的病毒到處播撒,如此才造就了這樣的局麵。”
“你是說,他有可能並不是很強?”聖騎士好奇道。
法師微笑,“隻能說,不差。”
兩人即便僵屍就在眼前,仍舊這樣雲淡風輕地閒聊,直到那些僵屍終於走到了近處。
“我對付那幾個近的,其他交給你。”
說完,聖騎士座下的馬兒四蹄一沉,發出一聲悲鳴,聖騎士炮彈般射出,一下撞飛前頭的兩隻僵屍。
其他僵屍一擁而上,張嘴咬住聖騎士的肩膀,胳膊,脖子,將他團團包圍住,隻發出渴望血肉的嚎叫。
然而聖騎士卻隻是微笑,任由那些僵屍在他身上啃食。
直到他感覺滿意了,才大喝一聲,製服爆開,僵屍也一起彈開。
在那製服底下,是鋥光瓦亮,連炮彈都能抵擋的聖騎士鎧甲。
“你玩夠了?”
法師的手上已升起兩團火球,向聖騎士詢問。
“跟這些臭蟲有什麼好玩的?”
聖騎士大喝一聲,一拳轟出,正正砸在一隻僵屍上,叫那僵屍混身骨骼爆發出駭人的慘叫,轟然倒地。
另一邊法師也將手上火球擲出,林中頓時火光閃爍,爆鳴聲不斷。
不一會兒,那幾隻僵屍已在他們手底下徹底躺倒,再起不來。
“我都還未用力。”
聖騎士轉了轉肩膀,意猶未儘。
“誰說不是呢?”
法師冷笑,“我以為它們能叫我更興奮一些的。”
羅理士騎在馬上,已習慣了這兩個高人講話的語氣和習慣。
於他們而言,這些僵屍確實不值一提,甚至叫他們出手本身都成了一種浪費。
他們應該被用來對付中原的頂尖高手才是,而不是幾隻發臭發爛的僵屍。
羅理士招手,正想將兩人招回來時,卻見枝頭晃動了一下。
“兩位先生,又來了一個呀。”
聖騎士轉過頭來,見羅理士朝頭頂上指了指,於是抬頭看去。
隻見在月亮底下,一個人正立在細嫩的樹枝上,身形修長健壯,風衣的一角隨風飄擺。
“不是僵屍啊。”
法師皺眉,向羅理士請示道:“是那些苗人?”
“好像也不是。”
羅理士搖頭,然後衝上邊喊道:“你是哪位?”
尹秀雙腳一放,一個鷂子翻身從枝頭上落下來,驚了羅理士一跳。
眾人都以為尹秀是來找麻煩的,於是舉起槍來瞄準他,或者將刀握在手裡。
可尹秀卻是以一種十分客氣,甚至是商量的語氣同羅理士對話。
“羅理士先生,你能不能不要把那批槍運出來?”
“什麼?”
羅理士愣了一下,又看向翻譯。
翻譯不知所措,隻能攤手表示尹秀就是這麼說的。
怕他沒聽明白,尹秀又說了一遍,“能不能不要把那三千支槍運去南疆?如果真叫明月神教拿到那批槍的話,很多人會死的。”
“原來如此。”
羅理士打量著尹秀,“你不是苗人,對吧?如果我沒猜錯,你甚至也不是明月神教的人。”
他壓住身下躁動的馬屁,又慢悠悠道:“你是朝廷的探子?臥底?”
“跟朝廷也沒關係。”
尹秀摸摸臉,“如果我是朝廷的人,根本就不敢在這時候現身,你知道朝廷是不敢管你們發國人的。”
“你的意思是你是來管我們的?”
“我隻是來同你們商量的而已。”尹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