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馮南丁道爾站在船首,一直關注著岸上的變化。
等他看到吸血鬼們向勞拉芳娜低下頭顱和身子的時候,他敏銳地感覺到,一切都已發生了變化。
“掉頭!”
他朝後邊喊了一聲。
命令一個傳一個,傳入駕駛艙。
其實羅斯也不清楚,這時候輪船是否還來得及調轉方向,畢竟它已如此地靠近港口,船頭都快鑽進泊位之中了,但眼下,這是必須嘗試的機會。
出乎他意料的是,命令又一個傳一個,傳了回來。
“大人,紅帝的命令,繼續前進。”
“繼續前進?”
羅斯遲疑了一瞬,儘管不知道紅帝的憑依在哪裡,他還是點頭道:“所有人,戒備!”
輪船上的腳步立即變得密集而又匆忙,不少人已由原先的閒適,變為了緊張。
船頭上站滿了人。
羅斯的目光已鎖定了勞拉芳娜,在他看來,這位新晉的女伯爵,可以叫弗拉德和德古拉兩家的伯爵消失,並叫在場的眾多吸血鬼臣服,必然是有她的本事在裡頭的。
至於她的力量到底有多麼的可怕,羅斯大概很快就可以親身領教了。
深吸一口氣,他又回頭衝手底下發話:“紅帝還有什麼指示嗎?”
“還有什麼指示?”那人不解。
“我是說。”
羅斯舔了舔嘴唇:“比如,他會想要那個吸血鬼的頭顱嗎?如果他想要的話,我樂意效勞。”
彆人不知道怎麼應他,隻能說道:“紅帝自有他的主張。”
“這話我已聽過很多次了。”
羅斯難免有些不滿地撓了撓頭。
不過隨著輪船靠近,他的不滿也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壓抑的戰意。
因為在岸上,勞拉芳娜正揚起那高貴,美麗的下巴,冷冷看著他。
這冰冷而又充滿挑釁意味的神情,實在是叫羅斯感覺到十分地有意思,就好像是林間的一頭小鹿,從灌木叢裡伸出它那小巧玲瓏的頭,衝獵手晃一晃。
在他按捺不住時,後邊終於傳來了命令:“把勞拉芳娜的頭顱取下。”
“好!”
還未靠岸,羅斯扯掉外套,露出那一身閃亮,富麗堂皇的藍色盔甲,以及因為盔甲裝飾而顯得更加強壯的高大身軀。
他一躍而下,如炮彈重重落在地上。
剛一落地,幾個吸血鬼便撲了過來。
“來得好!”
羅斯腳下一擰,帶起連串的殘影,一拳砸出,一個吸血鬼好像是自己撞上他的拳頭一樣,胸口被轟的凹陷下去,飛出去老遠才重重落到地上,眼看著一時半會是爬不上來了。
另外兩個吸血鬼一左一右,帶起兩股腥風撲向羅斯。
羅斯冷哼一聲,拳頭再次揮出,更快的,更密集的拳風砸過去,劈裡啪啦連串爆鳴聲,兩個吸血鬼也幾乎被打得粉碎,驟然倒地。
隨著他以極快的速度前進,【鑽石】羅斯的眼前,隻剩下勞拉芳娜。
然而勞拉芳娜已是見過了大世麵的人,如今她已成了貴族中的貴族,即便這叫所有吸血鬼都倒吸一口涼氣的事情發生在麵前,她也毫無反應,依舊是一臉的傲氣,一身的傲骨,如浮出冰麵的蘭花。
這種冷靜和從容,反而叫羅斯越發感覺到,勞拉芳娜有被他獵殺的價值。
鑽石的拳頭上開始疊加祝福和各種符文,光明的力量在他身上縈繞。
一擊,他要用灌注全力的一擊殺掉勞拉芳娜。
呼呼的風聲流過他的麵門和盔甲間的縫隙,發出可怕的尖嘯。
砰!
鑽石堅不可摧的拳頭被擋了下來,臉上浮現出驚訝又帶著震撼的複雜表情。
“你就是【鑽石】啊?好像也不怎麼樣嘛?”
羅維咧嘴,銀藍色的雙瞳散發出同樣興奮的目光。
羅斯瞪著他,“你就是紅帝在找的東方人之一?”
“錯!”
羅維搖頭,“不是他在找我,是我在找他啊!”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角力,腳下地麵出現絲絲裂紋,被二人的巨力所震碎。
轟!
兩人迅疾分開,又再次對換一拳,雷鳴般的震響叫在場眾人耳膜發緊。
勞拉芳娜抬手止住不知所措的眾人,隻是將目光放在眼前決鬥的二人身上。
她十分清楚,眼下她隻要不輕舉妄動,並且叫彆的人也不要輕舉妄動,便已是儘了自己的責任了。
因為在另一頭,尹秀已悄無聲息地登上了船。
其實或許也說不上是悄無聲息,隻因為那些即將發現他,或者發現了他後又還來得及未出聲的人,都被他擰斷了脖頸。
這時候尹秀的身前,攔著兩個身材瘦高的黑衣人。
那兩人將手插在衣袖裡,各自戴著一張猴子麵具,像是唱戲的臉譜,背上背著一柄厚重的大劍,看起來又像是鍘刀,因為那似乎隻是厚而寬的大刀片而已。
尹秀上前一步,兩人便往後退一步。
他再上前,兩人再退。
到第三步時,雙方站定。
“好氣魄。”麵具人感歎道。
“好身手。”
在剛才兩人往後退的時候,尹秀已看出來,這兩人的腳步柔和,雙手穩定而乾燥,重心沉穩,顯然是習練內家路數的高手。
“你們兩個是唐人?”尹秀問他們。
“千真萬確。”
“如假包換。”
兩人聲音抑揚頓挫。
尹秀微笑道:“那紅帝,他又是什麼人?”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不再答話。
尹秀當然也知道會是這樣,口中默念咒語,往前伸出手去,煙霧蒸騰,名劍嘲風已被他握在了手裡。
麵具人中走出來一個,箭步上前,抖了抖肩膀,鍘刀出手,雙手推著刀背,抹向尹秀脖子。
尹秀閃身,手中嘲風劍一閃而過。
鍘刀斷裂,那麵具人臉上麵具裂作兩半,露出一張帶著北方特色,蠟黃乾癟的臉。
“好劍。”
他頓了頓,又感歎道:“好劍法。”
話音剛落,那人的身上,從肩膀到腰部,裂開一道縫,露出裡頭的白色棉衣,癱軟在地上。
另一人走出來,也將背上的鍘刀取下,又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一塊紅綢布,將手和鍘刀綁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