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血至剛至烈,於人體有害,有如烈火焚身,體格虛弱者落於其中,不消一日,身隕形消,身強力健者,亦不超過三日。”
在尹秀讀完最後一行後,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這龍血,不止於身心無益,反而還會損傷原本就不強壯的人。
“我原以為,這是天地靈氣,對人有好處的。”白蓮聖女喃喃道。
“大家都知道多喝水有好處了,可要是把你丟到海裡麵呢?”
解答完白蓮聖女的疑惑後,尹秀將章道靈心心念念的那本小冊子收進風衣內袋裡。
“好了,如果沒問題的話,繼續往前吧,在我們被這龍血腐蝕完之前,我們最好能到達源頭。”
說著尹秀也不管白蓮聖女和白禮是作何反應,跟海東青自顧自走了起來。
不得不說在龍血裡走路真的有如在沼澤行走,每一腳下去都是軟踏踏的,深陷其中,走了一段路之後,以至於叫尹秀難免感覺腳也跟著變得酸軟起來。
他如此的話,海東青更是如此。
“怎麼,你是感覺腳有些軟,好像踩在果凍上?”尹秀反而先問她。
“唔,就是腳軟的感覺,好像從陡峭的山上一路上沿著台階下來,一下走了幾千級,膝蓋好像要融化了一樣。”
“不是好像,就是在融化。”
尹秀看了她一眼,“都說了龍血是至剛至陽的,你呢,你跟陽剛是沾不上邊的,所以……”
“不是吧……”
海東青無法反駁尹秀。
“就是如此的。”
尹秀攤手,“所以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自己好像矮了一截?”
“沒錯,好像確實矮了一截,很明顯,我原先應該是到你肩頭的,比馬小玉稍微矮一個頭,可現在我明顯快跟翠兒平齊了。”
海東青比了個手勢,就連手也感覺軟趴趴的。
“是我變矮了吧?”她再次跟尹秀確認。
“其實,是你的腳已經在融化了,大概已經看得見骨頭了。”
尹秀話音剛落,海東青便撲通一下坐進了龍血裡,濺了旁邊的翠兒一身紅色汙泥。
“乾嘛啊你!”翠兒惱怒道。
“我完了,站不起來了……”海東青臉色煞白。
“在這裡跟我裝什麼蒜啊你!”
翠兒怒氣衝衝,一把將海東青從地上拉了起來,又嫌棄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汙泥。
“不是裝蒜,是真的。”
海東青這時候仍感覺腳軟。
然而她又驚訝地發現,自己現在跟翠兒又不是一般高了,這妮子還是隻到自己的鼻子前,再沒有跟自己平齊。
“你也被融化了……”海東青哀叫道。
“胡說什麼啊!”
翠兒瞪著她,“你沒發現嗎?我們這裡比尹秀那裡的地勢要低一些!”
“啊?”
海東青仍然後知後覺,氣的翠兒乾脆把她往旁邊推了一下。
就這一下,海東青便感覺自己踏上了一處高處,然後回過頭去,果真比翠兒要高出一截來了。
“咦!?”
海東青先是驚喜,然後才回過神來,忿怒地看向尹秀。
“尹秀,你耍我!!”
然而尹秀好像沒聽到一樣,早就走遠了,這時候正一步步往前走,似乎全然沒有將海東青的話語聽到耳朵裡去。
如此便讓海東青有氣無處使,隻能氣的牙癢癢的,無可奈何。
就連白蓮聖女也感到有趣起來,捂著嘴巴笑。
海東青斜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是不會笑的。”
“哦?”
白蓮聖女眨了眨眼睛,“你當我是雕像,還是傀儡嗎?”
“不,我看他們敬你如神。”海東青說道。
確實不說在白蓮教內部,就是那些與白蓮教走的極近的門派之中,那些人與白蓮聖女見麵時也是低著頭垂著眼,不會與白蓮聖女有眼神上的交流。
他們確實如海東青所說的那樣,敬她如神明,以至於絲毫不與白蓮聖女有眼神上的接觸,顯得不敬。
白蓮聖女笑了笑,“可你和尹秀,似乎不那樣的尊敬我,不像他們一樣。”
【廢話,誰還不是個神靈了?我敬你做什麼?】
海東青在心裡腹誹完一句,隻是淡淡道:“因為你是人啊,並不是什麼神明,也沒有那樣的可怕,不是嗎?”
“原來如此。”
不知怎麼的,白蓮聖女眼神反而有些輕鬆,愉快起來。
“倒是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不知道你聽沒聽過紅燈照的黃蓮聖母,那是個很小的小孩子,什麼都還不懂呢,人家就已把她當做神靈的轉世,供奉她,崇拜她。
你說這世上,真存在本身一無所知的神靈嗎?”
【我不就是?】
然而海東青到現在,還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是所謂的神靈,總不能太丁說一句,她就真的相信了吧?
而且說她是神靈,實際上到現在她也未展現出任何的神通或者本領,就是在長白山擊退大紅蛇那一次,她也是後來才聽彆人提起的,自己都是懵懵懂懂的。
哪有她這樣一無所知的神靈?
因此在某種程度上,海東青已對神靈或者仙人,失去了原先觀念裡應該有的那種敬畏和崇拜心理。
“所以,其實你想說,你是人,對嗎?隻是作為無生老母的代言人而已?”海東青問她。
“當然應該是這樣。”
白蓮聖女點頭,“我隻是通過一些術法,儀式獲得老母的法旨而已,我是她的代言人,而不是化身。”
“我還以為你們內部很多人都神經兮兮的,不是吞火炭就是拿刀砍自己,單手進油鍋,鐵劍穿臉的,我以為你也……”
“怎麼,你也覺得我會光著膀子……”
白蓮聖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抹紅色迅速染上耳垂,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海東青不是尹秀,也不是男的,倒沒覺得白蓮聖女說出這話有多少不妥。
她隻是繼續說道:“我當然不這樣覺得,因為怎麼說你都是一個矜持,甚至有些優雅高貴的女人。”
“哦?”
白蓮聖女臉上的紅暈消散了一些,不過依舊紅著臉,她壓低了聲音。
“那我和那馬家的女天師相比,如何?”
“唔?馬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