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夜晚號,這艘上個月才剛出航的郵輪上一片混亂,到處都是破碎的聲響和淒厲無助的哭喊。
高天羽拉著肅親王往後躍去。
他顯然沒料到,刺客的目標不是肅親王,而是自己。
其實他更加沒想到的是,這個認出自己身份,並且向他一劍刺來的人,也不是刺客,而是仇家。
就連尹秀也沒料到,局麵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原本他和馬小玉,任七正在討論的時候,孔青鵬突然發了癲,瘋了一般的向他們發動攻擊。
或許是因為巨大的壓力,或許是孔青鵬在出發之前便已服用了某種藥物,在前半段的時間裡他還能保持清醒,而到了後邊則成了嗜血的猛獸,瘋子。
隻有一個瘋子倒也還好,問題是另一個人――林雲,她也病的不輕。
趁著混亂,這個天理教的護教聖女將船舵完全破壞,至此局麵終於完全失控了。
滿載火藥的巨輪直挺挺往港灣裡撞來,目標恰恰是處於直線上的黃金夜晚號。
一路上它掀翻無數小船,甚至將兩艘貨船從中間撞成兩截,即便海狗將蒸汽輪機停下,仍未能阻止這龐然巨物倚靠慣性和風力撞上來。
這船一開動就沒打算停下,因此船錨早早就被拋棄,丟進了海裡。
劇烈的撞擊不僅影響著黃金夜晚號,黑色巨輪這始作俑者也幾乎在這瞬間天翻地覆。
尹秀抱著馬小玉,兩人一同重重摔到甲板上,使得他頭暈目眩。
“咦,我還以為會爆炸的。”尹秀鬆了一口氣。
“哪那麼容易。”
馬小玉向他展示手中的藍色符紙,“在剛才,我已用法術把整條船的貨倉都浸透了水,現在底下就像泥塘一樣,就算把那炸藥丟火力烤,也沒辦法爆炸了。”
“這麼利害!?”
尹秀欣喜,抱住馬小玉的手不禁加大了一些力氣。
馬小玉低頭,看見自己胸口凹下去一塊,立即冷聲道:“菜花雄給你做的手,有備份嗎?”
尹秀愣了一下,“沒有。”
“沒有,那你還不趕緊把你的手放開,不想要了!?”
尹秀聞言,這才戀戀不舍的將手放開。
馬小玉起身,瞪了他一眼,“現在應該怎麼辦?”
“我會負責的。”
“不是說這個,”馬小玉耳根發紅,“我是說,我們眼下是走是留。”
“當然是走了,我們眼下可沒空陪天理教那些王八蛋發癲啊,反正沒有爆炸,海狗這會兒也將那些乘客救出去了,我們隻管跑路就是了。”
說著尹秀也起身,正要將任七叫過來,施展鬥轉星移把他們帶回黑寡婦號上。
就在這時,他卻不由一愣,因為任七已經不在這裡,而是跑到了對麵船上,正與一人搏殺。
……
放過近在咫尺的肅親王,一眼都不看他,任七眼中隻有白衣飄飄的高天羽。
高天羽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儘管仍舊感覺莫名其妙,可眼下顯然不是發呆的時候了。
生死之間,容不得絲毫的猶豫馬虎。
他袖子張開,一柄黑色的鐵扇已然被握在手裡。
呼!
扇葉展開,片片利刃搖曳著綻開,道道寒光映在任七的眼中。
任七將一切看在眼裡,手腕轉動,劍尖抖出兩個利落的劍花,蕩開高天羽手上扇子的同時,一劍從縫隙之中穿過,直刺他的眼睛。
高天羽上一刻看到劍尖,下一瞬那劍已是到了眼睫毛處。
他將頭猛地一擰,眼角下濺起一串血珠,堪堪避開這凶險的一劍。
“來者何人!?”高天羽又急又怒。
然而任七沒有答話,又是一劍刺來,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在後背上一挑,另一柄赤色的劍已被他抓在手裡,往後一遞。
在他的身後,一個身形驟然閃現,像是專門往劍上撞一樣,與任七磕了一劍後,又帶著血跡飛速退開。
“好劍法!”
高天羽不由感歎的同時,手中玄色鐵扇上下翻飛,又堪堪擋下任七另一劍,離眉心隻有一寸!
這樣的一個高手殺到船上來,不僅是潛伏在暗處護衛聖子的白蓮教眾暗樁,就是那些在肅親王身邊的大內高手也十分驚詫。
眼下他們隻能護著肅親王快速離開甲板,往另一邊跑去。
就在這時,孔青鵬如獵豹般躥出,直取肅親王。
“肅親王,休走!”
兩個大內高手立即拔劍上前幾步,兩柄利刃紮向已渾身血跡的孔青鵬。
孔青鵬雙眼好似要滴出血來,在利刃即將紮入胸口的瞬間,他身上符紙燃燒,整個人虛化,兩柄利刃,兩個護衛同時從他身上穿過,撲了個空。
意識到自己被法術耍了,兩個護衛不由大吃一驚,以最快的速度回轉過去。
但已然太慢,孔青鵬此刻已到了他們的背身。
但他也不理這兩人,而是腳下再次加速,現出實體,奔向肅親王。
肅親王眼見著孔青鵬如嗜血猛獸奔來,他眼中不由戾氣暴起,渾身筋骨劈裡啪啦作響,身形漲大了一圈。
與此同時,在他的肩膀上,一條青色四爪蟒若隱若現,衝著孔青鵬吼叫起來,聲音隱約可聞。
孔青鵬突遭震撼,渾身法力在對視的瞬間失效,心神渙散,身形動作頓時凝滯。
他慢了下來,肅親王卻是不退反進,往前滑出一步,伸出一手正好搭住孔青鵬的手腕,腳下不停,手背青筋暴起,孔青鵬的手腕立即粉碎,耷拉在一邊。
還未來得及喊痛,肅親王已然撞入他的懷中,雙手托住他的頭顱,一擰一轉。
咯嘣!
孔青鵬的脖子擰轉如麻花,一下便斷了氣,重重摔在甲板上。
隻是一個回合,便將天理教的護教法王殺死,即便是尹秀也看的有些驚訝。
而這時候,臉上仍是波瀾不驚的肅親王卻鬼使神差地擰轉過腦袋,與藏身在角落裡觀戰的尹秀和馬小玉對上。
他的雙眼突然綻放出不可思議的七彩精光,臉上表情微變。
“白帝子,陽帝子,竟全都叫我遇見了。”
儘管離得遠,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在視線對上的瞬間,尹秀已然感受到一種撲麵而來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