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爺,和勝和的龍頭,但外麵的人一般叫他馬王。
因為他會養馬,也會練馬,更會看馬,就是那些歐羅巴人,也少有他那樣的技藝。
遠遠看上一眼,便能知道一匹馬的性格如何,腳程怎樣。
憑著這本事,他曾在跑馬地連贏九個杯賽,殺的那些洋人騎師臉上無光。
在圍場之外,他也是九龍有名的大撈家,煙土,軍火,桃色產業,全都沾了一手,大撈特撈。
幾乎整個九龍的巡警都收過他的黑錢,除了羅維。
因此,他們對彼此都是印象深刻。
隻是羅維記得,幾個月前馬王還是那個一拳能打死馬的江湖強人,而不是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麵容頹喪的老頭子。
“神探,我聽說了,整個九龍的警界都被翻了個遍,就你沒事,每天坐在雜物調查科裡喝奶茶,真有你的啊。”
羅維冷哼一聲,“我沒你那麼好命,可以一天到晚坐著。”
“等等,這場馬馬上就要開跑了,你不看?”
因為她選擇了一個不叫自己後悔一輩子的做法,像我,被打兩槍我不當回事,可當時沒幫阿勝出頭,隻是坐著這件事情,卻總叫我在晚上睡不著。
說著他便要走,馬王卻再次叫住了他。
“那個我真拿他當兒子的,他被山本正仁乾掉了,我沒膽子,也沒心氣去為他報仇。
“隨時可以。”
馬場的包廂都是有身份的人才能訂到,不如說整個主看台的上層都是如此。
“如何,現在可以上我的包廂聊聊了嗎?”
馬王摸了摸雙腿,臉上滿是自嘲。
“就當做是陪老頭子聊聊天,獻一下愛心,如何?”馬王又說道。
那保鏢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直到馬王擺了擺手,他才拿著投注單快步離去。
“不懂,我隻會買馬,不懂馬。但我知道,這場【榮騰時代】太過熱門了,它贏不了。”
你說,這算不算我的報應?
因為我不對洪勝講義氣,所以彆的人也不再跟我講義氣,隻談生意了?”
但說起來也不止是我一個做的,那些人,都參加了,沒有一個是孬種。”
“希望?你這說的到底是跑馬,還是彆的?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在這三百米裡,它就是冠軍,是賽馬場上的神,沒有任何一匹馬能在這個距離上跟它比的。”
方隱瞄了一眼馬小玉的腳上,這時候她穿的是一對涼鞋,看起來輕薄了許多,但感覺踢起人來隻會更疼。
尹秀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而是看向羅維,“你上去嗎?”
這個女人,光是赤手空拳就已經很可怕了,更彆說手邊有一把銳利的家夥。
歎了口氣,馬王的眼睛裡有了水光,“我已經老了,不管是江湖,還是圍場,都已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尹秀看了一眼這滿臉痛苦的老頭,“不後悔也沒什麼用,還不是隻能這樣活下去?”
這會兒,地上已經跑過了一場,新的一批參賽馬正在慢悠悠地進行賽道,熱身,做準備。
上一次,馬小玉確實是扯頭發,但那是扯著她的頭發,直接把她從床上摔到地板上,差點叫方隱散了架。
“至於你們要見的那人,我已經幫你請過來了。”
我這回穿著禮服,身上可不帶什麼家夥,你完全可以過來,我們兩個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尹秀自顧自從酒瓶裡倒出一杯烈酒,啜飲一口,在口中攪了攪。
聽到馬小玉的譏諷,她也不生氣,隻是淡然道:“你喜歡的話,下次可以來我房間,或者我們一起去尹秀那裡,看看他更喜歡哪一款。
後悔,我到現在還在後悔。”
弱者勝出,有更好的賠率,也有更好的演出效果,出人意料,也令人欣喜。
“可我現在才覺得,十三是個聰明人,她聰明的很。
馬小玉冷哼一聲,“遇上你隻是巧合,至於我為什麼來這裡,也沒什麼好跟你說的。”
尹秀走到外邊,左看看右看看,既看不到馬小玉,也尋不到羅維,兩人好像消失了一般。
果然,在他這麼問之後,馬王臉上原本的笑意消散不見,隻剩下唏噓。
尹秀說著,在口袋裡翻找一番,終於拿出投注單還有十塊錢,拍到一個保鑣的胸口。
“我從來都不買馬,但這場我的馬會上去跑。”
方隱聽到這話,渾身又開始隱隱作痛。
等到過了彎道,剩下的三百米騎師就可以開始揮鞭子了,讓它拚命的跑,跑到心臟要裂開為止。
但要贏,還需要一些技巧和方法。
馬王說著又看向尹秀,眯起眼睛打量他,“還有這位朋友,我們似乎見過一麵。”
尹秀聽見他這個回答,終於起身,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
“後悔,便有用了嗎?不過……”
“沒錯,這些人,都是來保護我的大內高手。”
馬王擺擺手,示意保鏢們退下,然後他才拿起一杯威士忌,抿了一口。
這與她之前在地底那中性化的打扮,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時候,馬小玉才注意起一直站在方隱身邊的兩個人。
尹秀在落地窗前落座,透過玻璃,整個賽馬場一覽無餘。
方隱突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帶著一抹神秘的微笑,她指了指遠處的看台。
“喏,十塊錢,還有投注單,照著上麵的買!把票根拿回來,要是搞錯了,小心我k你!”
馬王聽到這話,也不以為意,隻是笑道:“要不到我的包廂見一麵,就當做老朋友敘舊?”
“是嗎?在和力勝祠堂的頂上,和山本正仁決鬥的那位英雄,我不可能認錯。”
“上一次見麵的時候,你沒穿衣服,這一次見麵,我覺得你還不如不穿衣服。”
“好。”
不料,尹秀卻是搖了搖頭,似乎不太認同馬王的觀點。
反正就像是先前的原因一樣――拙悟還沒來。
我讓騎士在前麵一千米一直壓著馬頭,叫它隻專心看腳底下的路,跑自己的,不看彆的馬,這樣它就不會去追,太早消耗自己的力氣。
馬小玉眼裡寒芒閃爍,但在意識到方隱是在試圖激怒自己後,那陣寒芒又一閃而逝。
那些侍應生一看到馬王上來,便都客氣地站到一邊,端上水果和香檳,然後又遠遠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