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刀哥,江湖人稱觀音刀。”
觀音刀尹秀疑惑地看向對方,那是個身體大部分隱藏在袍子底下的年輕男人。
觀音刀見尹秀對他似乎有些疑惑,冷冷一笑,隨即伸出手將罩袍用力扯去,隻見在罩袍底下的身軀裡,足足有六隻手臂!
準確地來說,那應該是兩隻人類的手,加上四隻機械義手,冰冷的機械結構中,火焰和蒸汽不時冒出,看得眾人心裡發寒。
觀音刀冷哼一聲,那四隻原本空空如也的義手中,忽然響起齒輪和法條運作的聲響,隨著金屬的嘶叫,四柄尖刀跳了出來。
加上他手上那兩把,足足六把長刀,隻是隨意揮舞幾個刀花,眾人便已覺得眼花繚亂,屋內滿是寒光了。
算是打過招呼了,大喪又樂嗬嗬地拉著尹秀來到另一人麵前,這人是個光頭,他裸露著上半身,瘦的出奇,皮膚黝黑,臉上畫著紅白各色的油彩。
尹秀臉上的疑惑更加明顯了。
那人也不惱,隻是嗬嗬一笑,接著尹秀便看到對方裸露的肚皮不停地鼓動,扭曲著,好像裡麵有什麼東西要破肚而出。
隨著一聲飽嗝,一團火焰從他嘴裡噴出,記得眾人都往後一退。
“彆怕彆怕,消防隊就離著兩條街而已,這位是火哥,菩提火!”
這些奇奇怪怪的人都是大喪找來的刀客。
刀客,是港島的叫法,在外麵,人們更喜歡於稱他們為雇傭兵。
這些人摒棄了無用的善惡觀念,道德榮譽,隻是單純地為金錢服務,無論是誰,出得起錢,他們的刀鋒便會為你效勞。
但這還是出乎了尹秀的意料,他原以為大喪要為自己介紹些“朋友”,應該也是一些社團裡的好手,沒想到他直接糾集了那麼多的刀客。
大喪朝他笑笑,“我們要對付的可是一群餓狼啊,不多叫點人手的話,我心裡也沒底。”
“但是,這幫人可靠嗎”尹秀壓低聲音。
“可不可靠不知道,但是他們還沒收到尾款。”
“嗯,那看來是相當的可靠。”尹秀點頭表示了解。
其實尹秀心裡也清楚,這種準備再怎樣都不算多。
尤裡給的情報很詳細,除了十幾頭一級狼人外,野狼幫中至少還有兩頭二級狼人,以及數量不明的狼奴。
明叔聽後也是直搖頭,如果隻是一兩個的話,他自己便去了。
就是再多幾頭狼人的狀況下,把它們丟給尹秀,自己去對付一頭二級狼人還行,可要是十幾頭狼人,兩個二級狼人再加上那麼多狼奴,那他便沒有把握了。
“對了,雖然明叔沒發話,但我們這邊也還是做了準備!”
大喪打個響指,小弟們便拿著,端著各種家夥上來了。
“黑狗血,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縷白毛的那種。”
“公雞血,正宗的童子雞,雞冠紅到滴血!”
“月事布,缽蘭街最老,最爛的妓女戶那裡搞來的,聞一下就能叫那些狼人歇菜!”
尹秀看著麵前這些稀奇古怪,甚至稱得上惡心的物事,隻覺得恐怕那些狼人還沒熏倒,自己反倒要被惡心地吐出來了。
“如何”大喪一臉的興奮,“還有從茅坑裡挖的,積壓了幾十年的……”
“呃呃。”尹秀連連擺手,“用不上,用不上!”
尹秀逃也似地往後退了幾步,又往左右看看,發現這房間裡的人還是那些老麵孔,隻是沒原來那麼多而已。
“怎麼,沒向阿公搖點兵馬”
大喪不好意思地撓頭,“嗨,要是被社團裡知道缽蘭街被外人插了隻旗進來,地盤都差點被人給掃了,那我哪還有臉在社團裡混啊。”
他正說著話,串爆也推門進來了,帶著一眾小弟。
“串爆!你吃錯藥啦我不是說了嗎,這件事我自己能解決,你等著就是了。”
“等個x啊!等著給你收屍嗎”串爆啐了一口,“我們燒過黃紙的,就這麼看著你被人懟爛,我串爆以後還要不要混了”
“記住,全世界都不幫你,我串爆也會幫你!”
【在演teddyboy啊】
尹秀心裡吐槽著,還是麵帶微笑跟串爆打了個招呼,這種時候多個助力總是好的。
“尹兄弟!”他用力拍了拍尹秀的肩膀,啪啪作響,“有我們和力勝社團兩大猛人,加上你們這對名師高徒,這次我有百分百把握,把野狼幫那些撲街含家產一鍋端起,送它們去見那什麼鹹蛋皮蛋的。”
“你覺得有,那就有。”尹秀小聲嘟囔。
“尹兄弟,你說什麼”大喪好奇道。
“沒,沒什麼,念個清心咒淨淨神。”尹秀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念經好啊,念經是很有好處的,我們混蠱惑的就很講究這個。像我當年第一次去劈友的時候,包西瓜刀的報紙都是用那些大波洋妞的畫報,我喝了兩瓶啤酒,對著街口罵了好一會兒臟話,手才不抖的。”
“丟!”串爆笑了兩聲,“這麼糗的事情你也拿出來講,早知道你應該叫大膽,彆叫什麼大喪了。”
兩人笑罵了一會兒才漸漸停下,互相換了根煙後,他們看了一下牆上的鐘表。
“十點了,差不多了。”
“嗯,不是很晚,也不是很早,剛剛好。”
串爆拿起水瓶,將雙手上的棉質手套浸濕,隨後用力試著握了握,這才長舒一口氣,看向正摩拳擦掌的眾人。
“兄弟們!跟我一起,把野狼幫那幫仆街砍死!”
“砍他老母!”
“砍他老母!”
群情激昂的氛圍中,和力勝眾人闖出門去。
這裡是油麻地,港島油水最足的區域,曆來探長們的必爭之地,遍地黃金,遍地的白骨。
同時,這裡也是與野狼幫的窩點僅隔著兩條街的地方,食肆酒家和夜總會的香水味混雜在一起,不止人分不清,就是那些嗅覺靈敏的狼人也分不清。
尹秀最後看了一眼紋龍畫虎的眾人,這些人中的大部分,恐怕都活不過今晚。
按大喪的說法,踏上江湖路的人,沒辦法回頭的,最好的結果也隻是留下一筆安家費給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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