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氣運山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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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楚師兄?”

男子笑而不答,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江川。

正當江川想再追問時,一陣寒意突然從脊背竄上來——他猛地回頭,隻見紅鸞不知何時已站在他們身後三步之遙!

紅鸞身上的紅衣還滴著水,濕淥淥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月光下顯得格外妖異。

她唇角掛著和善的微笑。

“葉公子好雅興啊。”

紅鸞輕聲道,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

“深夜竹林,與我家小道士說些什麼體己話呢?”

江川這才知道眼前男子姓葉,心中暗自記下。

葉良辰——這顯然就是男子的名字——絲毫不顯慌亂,反而笑嘻嘻地拱手。

“紅鸞姑娘沐浴更衣,葉某不敢打擾,隻好在此與小道士探討人生哲理。”

“哦?”

紅鸞挑眉。

“不知探討出什麼道理了?”

“這個嘛”

葉良辰故作沉思狀。

“比如非禮勿視,又比如秀色可餐.”

江川聽得頭皮發麻,這葉良辰分明是在火上澆油!

他悄悄後退半步,卻發現四周竹林中不知何時已爬滿了五彩斑斕的毒蛇,吐著信子將他們團團圍住。

“我投降!”

江川突然高舉雙手,指著葉良辰道。

“都是他逼我看的!”

葉良辰瞪大眼睛。

“小道士,你這就不厚道了!”

江川想起三師叔的教誨,理直氣壯道。

“隊友就是用來賣的!”

紅鸞掩嘴輕笑,眼中寒光更甚。

“葉公子看了奴家的身子,此事恐怕不能善了。”

葉良辰撓撓頭。

“要不.我負責?”

“負責?”

紅鸞冷笑。

“好啊,那就請葉公子留下雙眼吧。”

江川額頭滲出冷汗。

就在這時,竹林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清越佛號。

“阿彌陀佛。”

這聲音如清泉流石,瞬間衝散了場中肅殺之氣。

江川循聲望去,隻見一位白衣僧人緩步而來,身後跟著個小和尚。

那僧人身姿挺拔,麵容俊秀,眉心一點朱砂更添幾分出塵之氣。

“空禪大師!”

江川驚喜喊道,如見救星。

這空禪乃是佛門高僧,修為深不可測,紅鸞絕非其對手。

空禪雙手合十,目光平靜地掃過三人。

“三位施主,深夜竹林,所為何事?”

紅鸞有些忌憚,但很快又恢複笑容。

“大師來得正好,這兩個登徒子偷看奴家沐浴,還請大師主持公道。”

江川急忙辯解。

“大師明鑒!是這葉良辰.”

話未說完,空禪突然出手,一把抓住江川手腕。

江川隻覺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傳來,整個人不由自主向前踉蹌幾步。

“嘶啦——”

一聲布料撕裂的聲響,江川手中莫名多了一件柔軟織物。

他低頭一看,頓時魂飛魄散——那竟是一件繡著並蒂蓮的粉色褻衣!

“這這不是我”

江川結結巴巴地解釋,卻發現空禪和小和尚空空的目光都落在他手中的褻衣上。

空禪唱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小和尚空空眨著天真的大眼睛。

“師兄,這是什麼呀?”

紅鸞嬌笑出聲,眼中滿是戲謔。

“江公子對奴家如此深情,連貼身衣物都要收藏嗎?”

江川麵紅耳赤,一把將褻衣扔在地上。

“妖女!你.”

他猛然意識到什麼,環顧四周,哪裡還有葉良辰的影子?

那家夥不知何時已溜之大吉!

“哎呀,江川大人好生薄情。”

紅鸞見江川將那件粉嫩褻衣扔在地上,故作傷心地掩麵。

“前幾日還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奴家,今日就這般嫌棄了?”

江川麵紅耳赤,急忙辯解。

“休得胡言!這幾日分明是你挾持於我,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白衣僧人空禪雙手合十,眉間朱砂在月光下泛著淡淡金光。

“江施主,可否告知貧僧發生何事?”

江川如見救星,連忙拱手。

“大師明鑒!這妖女用邪術控製我多日,還望大師出手相救!”

空禪微微頷首,右手結成蓮花印,輕輕按在江川眉心。

一道溫和佛力湧入經脈,江川隻覺體內那道禁錮真氣的陰寒之力如冰雪消融,瞬間消散無蹤。

“多謝大師!”

江川運轉真氣,確認再無滯礙,頓時大喜。

紅鸞見狀,有些忌憚,輕哼一聲。

“佛門高僧果然了得。”

她玉手輕揮,四周潛伏的毒蛇退去,轉眼消失在竹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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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禪目送紅鸞離去,並未阻攔,隻是低誦一聲佛號。

小和尚空空仰頭問道。

“師父,為何放那女施主離開?她分明不是好人。”

空禪輕撫徒弟頭頂。

“緣起緣滅,自有定數。她與江施主因果未了,強留無益。”

江川活動著手腕,山鬼印重新泛起青光。

他望向紅鸞消失的方向,心中疑惑重重——這妖女為何突然退去?

她挾持自己多日,究竟有何目的?

“江施主接下來有何打算?”

空禪的聲音將江川思緒拉回。

江川神色一肅。

“在下需即刻前往梁王府,查看梁詩雨等人安危。”

空禪有些訝異。

“梁王府?可是隴海郡梁家?”

“正是。”

江川點頭。

“大師也知梁家?”

空禪沉吟道。

“梁家與佛門有些淵源。既如此,貧僧也要前往隴海郡郡城,不如同行?”

江川大喜。

“有大師相伴,求之不得!”

三人折返破廟,休整一夜。

次日清晨,朝陽初升,他們便啟程前往隴海郡郡城。

破廟東側山頂,兩道身影立於晨光中,遙望江川三人離去的方向。

“空禪為何會出現在此?”

葉良辰劍眉微蹙。

“這絕非巧合。”

紅鸞把玩著一縷發絲。

“你懷疑佛門也插手了?”

葉良辰負手而立,目光深邃。

“北境七國戰事將起,各大宗門都在重新洗牌。雲海仙門、青冥劍宗、大悲寺如今連不問世事的佛門都現身隴海郡,這背後必有蹊蹺。”

紅鸞若有所思。

“若按你所言,異族為何不對江川下手?他可是雲海仙門坐忘峰嫡傳。”

“愚蠢!”

葉良辰冷笑。

“江川若死,雲海仙門必傾巢而出。屆時彆說異族,就是七國皇室都要掂量掂量。”

“我總覺得有人在下一盤大棋,可偏偏看不透這棋局。”

紅鸞輕歎。

“連你和楚陽都看不透的局”

“楚陽?”

葉良辰嗤笑一聲。

“那家夥隻會用劍思考。”

說著,他神色漸沉。

“不過這次,恐怕連他的劍也斬不開這團迷霧。”

紅鸞望向遠方已經變成黑點的江川一行人。

“那我們現在如何?”

葉良辰沉吟片刻。

“江川在空禪手中反而安全。我們靜觀其變,先查清空禪此行的目的。”

雲海仙門,斷罪峰執劍堂。

莊妍一掌拍在案幾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

“薛醒!江川失蹤五日,你竟說無礙?”

薛醒一襲黑袍,神色淡漠。

“我說無礙便是無礙。葉秋已將他帶走,血影樓不敢與雲海仙門正麵為敵。”

“葉秋?”

莊妍美眸微眯。

“就是那個整日神出鬼沒的葉良辰?他憑什麼插手我仙門之事?”

薛醒把玩著手中玉簡。

“莊師妹,你可知林蕭和陸沉此刻身在何處?”

莊妍一怔。

“他們不是去”

“青冥劍宗。”

薛醒冷笑。

“為了董小宛的三屍問題。一旦出事,後果你可想過?”

莊妍臉色微變。

“你什麼意思?”

薛醒起身,黑袍無風自動。

“我什麼意思?我倒要問問莊師妹,你對董小宛之事,究竟是何態度?”

“薛醒!”

莊妍怒喝。

“你還有沒有人性?董師姐她”

“她已入魔。”

薛醒冷聲打斷。

“感情用事隻會害了更多人。莊師妹,你太讓我失望了。”

莊妍氣得渾身發抖。

“是,我感情用事!不像你,冷血無情,為了所謂大局,連同門都可以犧牲!”

薛醒眼中帶著痛苦。

“不是我選擇了站在影子一方,而是影子選擇了我。”

他向前一步,似要解釋什麼。

莊妍卻警覺後退,玉手按在劍柄上。

“告辭!”

薛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緩緩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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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重。”

莊妍頭也不回地離開執劍堂。

暮色四合,三道流光劃破天際,在距離隴海郡城五十裡處緩緩落下。

江川收起腳下青鋒,劍身發出一聲清越錚鳴,歸入鞘中。

“前麵就是清水鎮了。”

空禪抖了抖僧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月光照在他光潔的頭頂,映出一圈朦朧光暈。

“今夜在此歇腳,明日再入郡城不遲。”

空空小和尚踮腳張望,指著遠處燈火。

“師父,那家醉仙樓看著熱鬨!”

江川順著望去,隻見長街儘頭一座三層木樓張燈結彩,門前酒旗招展,隱約傳來絲竹之聲。

他心頭忽地一顫——兩年前與孫琦、薑維把酒言歡的場景曆曆在目。

那時他們剛通過仙門選拔,意氣風發地在此痛飲三日,登鸛雀樓觀黃河落日,悟出“長河落日”劍意。

“江施主?”

空禪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抱歉,走神了。”

江川搖頭輕笑。

“想起些舊事。”

三人踏入醉仙樓時,跑堂的夥計眼睛一亮。這組合著實打眼。

一個俊朗挺拔的佩劍青年,一個寶相莊嚴的中年僧人,還有個粉雕玉琢的小沙彌。

“三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兩間上房。”

空禪遞過一塊碎銀。

“再備些素齋。”

江川補充道。

“給我來壺醉春風,再加盤醬牛肉。”

見空空眼巴巴望著,他笑著揉揉小和尚腦袋。

“給你買糖葫蘆。”

酒足飯飽後,江川倚窗獨酌。月光如水,他指尖輕叩劍鞘,體內真元流轉不息。

三年前他初入紫府,如今已至知微境巔峰。

若非昆侖秘境中為救同門硬接鬼帝三掌,此刻怕是早已突破四境至尊。

“咚咚”——敲門聲響起。

空禪立在門外,眉間罕見地帶著凝重。

“有人跟著我們。”

江川瞳孔微縮。能讓這位深不可測的禪宗高手如此警惕,來者絕非等閒。

“從何時開始?”

“出昆侖山便有了。”

空禪撚動佛珠。

“奇怪的是,時隱時現,似有還無。”

江川腦中閃過竹林裡那個自稱葉良辰的白衣劍客。

那人劍意凜冽如霜,卻莫名對他釋放善意。

“會是葉良辰嗎?”

空禪搖頭。

“若是他,貧僧早該察覺。”

他忽然壓低聲音。

“對方修為不在我之下。”

這話讓江川後背沁出冷汗。

空禪的“無相禪功”已臻化境,能與之比肩的,整個北境不過五指之數。

“我去鎮上打探消息。”

江川抓起佩劍。

“師姐他們應該到梁王府了。”

空禪遞來一枚玉符。

“若有異狀,捏碎它。”

夜色中的清水鎮比白日更喧鬨。

長街兩側擺滿攤販,糖人、麵具、胭脂水粉在燈籠映照下泛著暖光。

江川穿過人群,在茶攤要了壺碧螺春。

“聽說了嗎?梁王府昨夜進了刺客!”

鄰桌的商販壓低嗓音。

江川手中茶盞一頓。

“可不是!據說國舅爺舊疾發作,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同伴接話。

“那刺客來去如風,侍衛連影子都沒摸著!”

“我侄子在王府當差,說刺客是個女子,使雙短劍”

江川放下茶錢起身。梁王遇刺,難怪無暇顧及郡主安危。

他正思索間,忽然聽見前方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這白狐麵具多少錢?”

這聲音——!

江川渾身血液仿佛凝固。

他猛地轉身,隻見三丈外有個黑衣少女正在付錢。

她身形纖瘦,黑紗蒙麵,唯獨露出一雙顧盼生輝的杏眼。

“阿鬼?!”

少女背影明顯一僵。下一秒,她抓起麵具扣在臉上,箭一般射向巷口!

“等等!”

江川拔腿就追。兩年前鬼帝之心附體阿鬼,在時空亂流中消失無蹤。

所有人都說她神魂俱滅,可江川始終不信。

那個會為他擋下致命一擊的少女,怎會輕易死去?

黑衣少女充耳不聞,白狐麵具下那雙嫣紅的眸子帶著冷光。

她身形如鬼魅,每一步踏出都在地上留下淡淡的黑色霧氣,轉瞬即逝。

“氣運山河!”

江川咬牙掐訣,體內先天純陽真氣瘋狂運轉,一步跨出十餘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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