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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有問題?”
“來者不善。”
江川指尖輕敲桌麵。
“我三境大圓滿的修為,竟被一件女子褻衣蒙住臉而不自覺。你們說,這正常麼?”
王瀚正在擦拭長刀,聞言抬頭。
“攝魂術?”
“不像。”
江川搖頭。
“更像是…誘餌。”
他看向窗外漸暗的天色。
“今晚我去會會她,你們…”
“得,又要我們給你擦屁股。”
蘇問吐掉瓜子殼。
“這次賭什麼?我賭那妞兒是合歡宗的。”
“我賭她活不過三更。”
江川冷笑,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入夜後,江川站在陳情房門前,屈指輕叩。
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陳情清冷的麵容。
“萬一我著了道…”
江川難得正經。
陳情拍拍腰間玉簫。
“放心,你死了我替你收屍。”
“夠義氣。”
江川咧嘴一笑,轉身沒入夜色中。
後院柳樹下,月光被雲層割得支離破碎。
江川按劍而立,夜風卷著枯葉擦過靴邊。
一陣香風襲來,紅鸞從樹後轉出,紅衣在暗夜中如血般刺目。
“公子真守時。”
她蓮步輕移,每走一步,腰間銀鈴便清脆一響。
江川沒動,看著她走到麵前三尺處。
紅鸞伸手撫上他胸膛。
“禮物呢?”
“在這。”
江川突然拔劍,墨玉劍出鞘如龍吟,劍尖直指紅鸞咽喉。
卻在即將刺入的刹那硬生生停住——紅鸞不閃不避,眼中甚至帶著笑意。
“公子好狠的心…”
她聲音突然變得飄忽,身影如水紋般晃動。
江川隻覺後背一涼,兩團柔軟已貼上脊背,紅鸞的雙臂如蛇般纏上他脖頸。
“抓到你了。”
她吐氣如蘭,唇瓣擦過他耳垂。
江川混身汗毛倒豎,劍意轟然爆發,卻如泥牛入海。
紅鸞的身影再次消失,又瞬間出現在他麵前,鼻尖幾乎相觸。
月光下,紅鸞的臉開始扭曲,皮膚下似有活物蠕動。
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獠牙。
“江公子…你看我美麼?”
江川暴退三步,劍鋒橫掃。
“裝神弄鬼!”
劍氣斬過紅鸞身軀,卻隻斬碎一片殘影。
真正的紅鸞已出現在柳梢頭,紅衣翻飛如血幡。
“你的魂…很香呢。”
她舔著嘴唇,瞳孔縮成針尖。
“三境大圓滿的修士魂魄,夠煉一爐好丹了。”
江川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那褻衣上的甜膩氣息似乎還殘留在鼻腔。
江川隻覺得眼前一花,酒樓後院的景象突然扭曲變形。
青磚地麵泛起漣漪,周圍的牆壁像被無形大手揉捏的麵團,不斷拉伸收縮。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卻發現自己腳下的青磚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旋轉的彩色碎片。
“幻術?”
江川心頭一凜,立刻咬破舌尖,尖銳的疼痛伴隨著血腥味在口腔中擴散。
眼前的景象沒有絲毫變化,反而更加扭曲。
他猛然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幻術,能讓他這個即將結丹的修士都無法識破的幻境,至少是四境至尊級彆的手段。
“砰!”
一記重擊狠狠踹在他胸口,江川整個人倒飛出去,後背撞碎了本就不存在的圍牆。
碎石飛濺中,他竟感覺不到疼痛,隻有一種詭異的漂浮感。
當他試圖爬起來時,地麵突然塌陷,化作無底深淵。
“操!”
江川咒罵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下墜。
他本能地想要禦劍,卻發現體內真氣紊亂不堪,根本無法凝聚。
更可怕的是,他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仿佛墜入了一個完全隔絕的異度空間。
虛空中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鎖鏈,纏繞上他的四肢。
鎖鏈收緊的瞬間,江川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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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口想要呼喊陳情師姐,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仙門四公子之首?不過如此嘛。”
紅鸞的身影憑空出現,站在扭曲的空間中俯視著他。
那張原本美豔的臉此刻扭曲變形,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牙齒。
她輕輕一揮手,鎖鏈驟然收緊,江川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脆響。
“這裡早就不是酒樓後院了,小公子。”
紅鸞的聲音忽遠忽近,帶著譏諷。
“從你踏入後院那一刻起,就已經在我的千幻迷心陣中了。”
江川瞳孔驟縮。
千幻迷心陣——這是上古幻術,傳說能讓人永遠沉淪在虛實之間。
難怪連陳情師姐都沒察覺異常,因為這幻陣已經將整個空間都隔離出來了!
“你…至少是四境至尊…”
江川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每個音節都被扭曲的空間吞噬大半。
紅鸞尖笑起來,聲音刺得江川耳膜生疼。
“現在才發現?晚了!”
她突然伸手掐住江川的脖子。
“讓我看看仙門天才的魂魄是什麼滋味!”
生死關頭,江川有些決絕。
他不再試圖掙脫鎖鏈,反而閉上眼睛,心神沉入丹田最深處。
“魙獄,醒來!”
丹田內沉寂已久的黑色小劍突然震顫,一道猙獰鬼影從劍身中咆哮而出。
這是江川最後的底牌——封印在魙獄劍中的千年鬼將。
鬼將現身的瞬間,纏繞江川的鎖鏈紛紛崩裂。
“區區鬼物,也敢放肆!”
紅鸞冷笑一聲,袖中飛出一道紅光,竟是一枚血色玉佩。
玉佩迎風便長,化作小山般大小,當頭鎮壓而下。
鬼將發出淒厲慘叫,被那紅光一照,頓時如雪遇烈陽,身形迅速消融。
江川心頭大震,這鬼將可是能匹敵三境修士的存在,竟被紅鸞隨手鎮壓!
“還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
紅鸞好整以暇地懸浮在半空,眼中滿是貓戲老鼠的戲謔。
江川知道今日已是生死關頭,再保留就是找死。
他催動體內純陽真氣逆行周天,眉心處突然亮起一道青色印記。
“山鬼印,開!”
青色印記大放光芒,江川周身氣息節節攀升,轉眼間竟突破了自身極限,達到至尊之境。
這是他師父留給他的保命手段,一旦激發,可暫時擁有至尊實力,但代價是事後經脈寸斷。
“哦?有點意思。”
紅鸞終於收起輕蔑之色,雙手結印,四周空間再次扭曲。
“但在我的幻境中,至尊又如何?”
江川不再廢話,右手虛握,一柄通體碧綠的長劍憑空浮現。
這是他的本命飛劍——苦海。劍身震顫,發出清越劍鳴。
“鹿兄,助我!”
隨著這聲呼喚,苦海劍突然迸發出刺目綠光,劍身上浮現出複雜紋路。
江川雙手持劍,朝著虛空狠狠一斬。
“氣運山河!”
翡翠般的劍氣橫掃而出,所過之處,扭曲的空間碎裂。
紅鸞臉色大變,急忙後退,卻還是被劍氣餘波掃中,左臂頓時鮮血淋漓。
“哢嚓——”
整個幻境開始崩塌。
江川眼前一花,再睜眼時,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荒蕪的空地上,遠處依稀可見小鎮輪廓。
“原來已經到鎮子邊緣了…”
江川額頭冷汗涔涔。
山鬼印的力量正在消退,經脈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嘶——”
令人毛骨悚然的蛇嘶聲從身後傳來。
江川猛地轉身,隻見十丈開外,紅鸞已經現出本體——一條足有水桶粗的白色巨蛇!
蛇身上覆蓋著晶瑩剔透的鱗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最詭異的是,蛇頭上竟生著一張人臉,正是紅鸞的麵容。
“青鱗蛇族?”
江川心頭一震,想起某個故人。
但現在不是分神的時候,因為他突然發現體內的苦海真氣開始異變。
原本如霧的真氣正在急速液化,在丹田中形成漩渦。
“不好!”
江川臉色煞白。這是要凝結金丹的征兆!
若在平時是天大喜事,但現在強敵在前,一旦開始結丹,輕則修為儘廢,重則當場爆體!
他急忙嘗試散去山鬼印和翡翠劍意,但為時已晚。
天空中不知何時聚集起厚重烏雲,雲層中電光遊動,隱隱有雷聲轟鳴。
“天劫?!”
江川簡直要罵娘了。
他不過是暫時借來的至尊境界,怎麼連天劫都引來了?
紅鸞也察覺到了異常,人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但下一刻,她眼中凶光大盛,蛇身一扭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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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一道紫色雷霆突然劈下,不偏不倚正中蛇身。
紅鸞發出淒厲慘叫,大片蛇鱗焦黑脫落。
她瘋狂扭動著身軀,人臉上滿是怨毒。
“小雜種!我要生吞了你!”
江川哪還敢停留,拔腿就跑。
詭異的是,那雷雲竟跟著他移動,時不時劈下一道閃電,嚇得他魂飛魄散。
“山鬼前輩!現在怎麼辦?”
江川一邊狂奔一邊在心中呼喊。
“消耗真氣,延緩結丹。”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天劫是衝著你體內液化的真氣來的。”
江川眼前一亮,猛地刹住腳步轉身。
紅鸞正拖著焦黑的蛇身追來,距離已不足三丈。
“媽的,拚了!”
他不再壓製體內沸騰的真氣,反而全力催動。
苦海劍發出歡快的嗡鳴,劍身上青光暴漲。
“青龍劍意,化形!”
隨著這聲暴喝,十條青龍虛影從劍身上飛出,每一條都有十餘丈長,鱗爪飛揚,栩栩如生。
這是江川壓箱底的殺招,平時最多能喚出三條,此刻借著即將結丹的磅礴真氣,竟一口氣喚出十條!
“去!”
十條青龍咆哮著衝向紅鸞,所過之處地麵龜裂,塵土飛揚。
紅鸞避無可避,隻能硬接。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地麵被砸出一個直徑二十餘丈的巨坑,衝擊波將方圓百丈的樹木儘數摧折。
江川單膝跪地,大口喘氣。
這一擊幾乎耗儘了他所有真氣,丹田內的液化速度果然減緩了許多。
“應該解決了吧…”
他剛鬆一口氣,瞳孔卻驟然收縮。
巨坑邊緣,一隻焦黑的手爪突然扒住地麵。渾身是血的紅鸞艱難地爬了出來。
她的人臉已經半毀,露出森森白骨,但眼中的怨毒比之前更甚。
“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紅鸞每說一個字就吐出一口鮮血,卻依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江川臉色難看至極。
“這都不死?”
他體內真氣所剩無幾,天劫雷雲卻還在頭頂盤旋,隨時可能劈下。
江川的十道青龍劍氣纏繞住紅鸞周身的苦海真氣。
那原本洶湧澎湃的黑色真氣被劍氣切割、分散,彙聚速度明顯減緩。
紅鸞紅唇微翹,有些訝異。
“區區三境修為,竟能乾擾我的真氣運行。”
江川沒有答話,右手緊握劍柄,左手掐訣,體內五行劍意紫府瘋狂運轉。
他能感覺到五臟六腑中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的劍氣正在融合,在紫府中形成一道五彩斑斕的劍芒。
“五行歸一,劍破蒼穹!”
江川暴喝一聲,長劍出鞘,一道融合五色光華的劍氣直射紅鸞。
紅鸞眼中終於浮現凝重,她雙手結印,周身妖氣驟然收縮,在身前形成一麵漆黑如墨的盾牌。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兩股力量相撞的瞬間,天地為之一靜,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氣浪將方圓百米的樹木儘數摧毀,地麵龜裂出蛛網般的裂痕。
就在這時,天空中原本鎖定江川的九天雲雷突然轉向,數道粗如兒臂的閃電直劈紅鸞頭頂。
“什麼?!”
紅鸞大驚失色,倉促間分出一部分妖力抵擋雷劫。
她精致的麵容第一次出現慌亂。
“雷劫為何會…”
江川先是一愣,隨即仰天大笑。
“哈哈哈,天助我也!”
他收劍入鞘,身形如電,朝著小鎮酒樓方向疾馳而去。
“想走?”
紅鸞怒極,正要追擊,又一道雷霆劈下,逼得她不得不全力應對。
她咬牙切齒地看著江川遠去的背影,美目中殺意滔天。
江川一邊狂奔,一邊在心中祈禱。
“劈死她,最好直接劈成灰!”
然而當他接近酒樓時,心卻沉到了穀底。
酒樓屋頂赫然破開一個大洞,木屑瓦礫散落一地,顯然剛經曆過一場惡戰。
“不好!”
江川剛要衝進去,突然感覺周圍空間扭曲,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轉。
等他穩住身形時,發現自己已置身於一個詭異的空間。
酒樓竟矗立在幽暗的湖麵上,一座斑駁的石拱橋連接著兩座一模一樣的酒樓。
慘白的月光下,陰風陣陣,水麵泛著不自然的波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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