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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春樓裡燈火通明,茶香飄得到處都是。
各大山門的頭頭們都來了,一起商量怎麼攻打魔宗。
“這次攻打魔宗,關係著北境安危,大夥有什麼好主意沒?”
肖敬目光犀利,掃了一圈眾人。
一個白發老頭慢慢站起來,沉聲道:“依老夫看,我們可以兵分三路,從東、南、北三個方向一起進攻,讓魔宗顧頭顧不了尾。”
“這主意是不錯,可需要不少兵力,我們怎麼調配呢?”
另一個人提出疑問。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熱火朝天。
經過一番激烈爭論,定下了三天後集結出發的計劃。
可就在這時候,大周天子派來的國師應自在站出來了。
“各位,威遠侯遇刺受了重傷,世子忙著抓刺客,郡府的守軍實在抽不出人手來參戰。
還請各位體諒體諒。”
這話一出口,全場都炸了。
“這算什麼理由?搜捕連刺客畫像都沒有,還能讓軍民和和氣氣的,這不是耍賴嘛!”
有人氣呼呼地喊道。
應自在卻麵不改色,淡淡地說:“這是朝廷機密,不方便多說。
還望各位多擔待。”
不光雲海仙門等北境山門袖手旁觀,丹陽郡府的兵也沒去參戰。
這場攻打魔宗的事兒,還沒開始,就蒙上了一層陰影。
這時候的江川,正舒舒服服地在平安鎮住著修行呢。
餘幼薇聽了風翎兒的話,很少出門。
風翎兒呢,跟防賊似的,時刻盯著江川。
有一天,風翎兒有事出去了。
江川一知道這消息,眼睛立馬亮了,趕緊去找餘幼薇。
“幼薇,今兒天氣不錯,我出去逛逛怎麼樣?”
江川一臉笑意,眼裡全是期待。
餘幼薇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點了點頭:“行吧。”
江川高興壞了,伸手拉住餘幼薇的手,就往坊市走去。
餘幼薇臉一下子紅了,想把手抽回來,可掙了幾下沒掙開,隻能由著江川拉著。
坊市裡人來人往,熱鬨得很。
江川拎著兩串糖葫蘆走在前麵,紅果裹著晶亮的糖殼,在日光下泛著琥珀色光澤。
身後餘幼薇青衫素裙,發間隻彆著支竹簪,倒比尋常閨閣小姐多了分清冷淡雅。
“這桂花糖糕看著不錯。”
江川在食肆前駐足,不等餘幼薇答話,已從袖中摸出碎銀遞與攤主。
瓷盤裡碼著的方糕摞得齊整,蒸得半透明的麵皮裡隱約可見金黃的桂花餡。
他自己先咬了一口,嘴角沾著碎屑含胡道:“甜而不膩,你嘗嘗。”
餘幼薇輕歎,從袖中取出帕子遞過去:“先擦乾淨。”
見江川吃得眉眼彎彎,到底還是接過他遞來的木叉,淺嘗了一口。
糖糕在舌尖化開,桂花香裹著細膩的粉質,確實滋味不俗。
江川見狀笑得更歡,指節輕叩桌麵:“如何?我眼光向來不錯。”
“不過是吃食,倒說得這般自誇。”
餘幼薇垂眸避開他灼灼的目光,耳尖卻發燙。
忽聽得街角傳來撥浪鼓聲,抬眼望去,原是個貨郎挑著擔子走過,竹筐裡擺滿了胭脂水粉與絹花。
江川剛要開口,餘幼薇已搶先道:“莫要再買這些,我平日甚少梳妝。”
“姑娘家哪有不愛美的?”
江川卻不肯罷休,徑直走到貨郎跟前,挑了支纏枝銀簪,簪頭綴著粒渾圓的東珠,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他轉身替餘幼薇彆在發間,指尖掠過她鬢角碎發:“這樣便更襯你了。”
餘幼薇隻覺鬢邊一暖,慌忙後退半步,玉指絞著袖中帕子,卻見江川已付了銀錢,隻得低聲道了句“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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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街角布莊,朱漆門楣上懸著“雲錦閣”的匾額,兩匹月白纏枝紋羅裙垂在廊下,隨風輕擺如流泉。
江川拽著餘幼薇的衣袖便往裡走:“這料子看著不錯,你進去試試。”
餘幼薇掙了掙,終究敵不過他的力氣,被拉進了鋪子裡。
掌櫃的見有客來,忙迎上來笑道:“二位貴客,小店新到了蜀地的蜀錦,還有吳地的鮫綃,姑娘不如挑幾件試試?”
江川已徑自翻出匹鴉青緞麵,上麵繡著銀線勾勒的遠山寒梅:“這件不錯,你去換了看看。”
餘幼薇推脫不過,隻得接過衣料,隨夥計進了內間。
待她換好衣裳出來,江川手中的茶盞險些落地。
月白羅裙襯得她肌膚勝雪,鴉青緞麵的外衫繡著細碎的銀梅,腰間係著同色絲絛,顯得身姿窈窕。
掌櫃的也連聲誇讚:“姑娘穿上這衣裳,當真是沉魚落雁,小店的衣裳竟也跟著增色三分。”
餘幼薇有些不自在,低頭絞著衣帶:“太過華麗了,還是換下來吧。”
江川卻擺手道:“甚好,再挑幾件。”
說著又選了幾件不同花色的衣料,有海棠紅的纏枝紋,有鬆綠的竹紋,還有月白的水墨山水。
餘幼薇拗不過他,隻得又試了幾件,待換完最後一件鵝黃繡蝶的襦裙出來,江川已讓掌櫃的包了十幾件衣裳,付了銀票便要離開。
出了布莊,餘幼薇抱著包裹,腳步輕快了許多,麵上也帶了幾分笑意。
江川正欲開口,忽聽得前方傳來喧嘩,抬眼望去,正見林蕭與陳情二人迎麵走來。
陳情身著月白衣裳,腰間懸著柄玉墜,見到江川與餘幼薇牽著手,連將手中的團扇“啪”地展開,遮住了半張臉。
餘幼薇隻覺手心一緊,慌忙要抽回手,卻被江川握得更緊。
她抬眼望去,見林蕭身著青衫,腰間掛著柄長劍,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師弟這是何處豔遇?”
林蕭走上前來,目光在餘幼薇身上一掃,又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嘴角勾起一抹調侃的笑意。
江川隻覺背後發寒,勉強笑道:“二師兄說笑了,這是餘姑娘,嶽麓書院弟子。”
餘幼薇忙福了福身子:“見過林公子。”
林蕭擺了擺手:“不必多禮,我是江川的二師兄,你喚我一聲二師兄便是。”
又指了指陳情:“這是四師兄的妹妹陳情,脾氣有些古怪,你莫要見怪。”
陳情瞪了他一眼,卻對著餘幼薇笑道:“餘姑娘生得好模樣,與江川倒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
餘幼薇臉頰發燙,不知如何作答。
江川見氣氛尷尬,忙道:“二師兄怎會在此?”
林蕭挑眉:“自然是來尋你的,聽說你帶了位姑娘回客棧,我們自然要見見。”
說著拍了拍江川的肩膀:“走吧,彆讓大家久等了。”
回客棧的路上,江川隻覺腳步沉重。
他原以為林蕭性格溫和,卻不想對方記起仇來這般腹黑。
那日在山上,他不過是偷了林蕭的藏書,不想竟被記到如今。
餘幼薇見他麵色凝重,忍不住調侃:“你這是怕了二師兄?”
江川強作鎮定:“怎會,不過是許久未見,有些意外罷了。”
客棧到了,雕花木門大開,大堂裡已坐了幾人。
林蕭率先走入,朗聲道:“人已帶到,諸位可莫要嚇著人家姑娘。”
餘幼薇抬眼望去,見席間坐著幾人,有身著墨綠衣袍的男子,腰間懸著柄鐵劍,有穿著粉衣的女子,鬢邊彆著朵胭脂花,還有個身著青衫的男子,正舉著酒壺往嘴裡倒酒。
“這是天柱峰薑維,斷罪峰方生,”林蕭逐一介紹,“這是江川的六師姐裴果果,五師兄黃嶽,不過我們都喚他大黃。”
裴果果笑著招手:“餘姑娘快坐,莫要拘謹,我們可不是洪水猛獸。”
薑維拍了拍桌子:“便是洪水猛獸,也是被江川這小子拐了姑娘,我們來替天行道的。”
大家哄笑,餘幼薇隻得坐下。
酒菜上來,林蕭舉杯道:“今日難得相聚,先乾為敬。”
陳情卻盯著餘幼薇,好奇道:“餘姑娘與江川是如何相識的?”
餘幼薇想起河陽城之戰,那日她隨師父下山,正遇著敵軍攻城,江川一人擋在城門前,手中長劍舞得如銀龍出海,殺得敵軍不敢近前。
後來她趁亂救下受傷的江川,二人便一路同行。
當下便將此事簡略說了,末了道:“當時多虧江公子英勇,否則我怕是難以脫身。”
江川卻搖頭:“若不是餘姑娘相救,我早已命喪黃泉,該謝的是我。”
裴果果笑道:“倒像是英雄救美,又或是美救英雄,你們二人倒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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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又是一陣哄笑,江川隻覺耳根發熱,低頭猛灌了口酒。
酒過三巡,林蕭忽然正色道:“餘姑娘師承嶽麓書院,想必也聽說過明年的昆侖秘境試煉?”
餘幼薇點頭:“家師曾提過,說此次秘境開啟,各大門派皆有弟子參加。”
林蕭道:“不錯,此次秘境凶險,餘姑娘若不嫌棄,可與我們同去,江川這小子貪玩,倒也有些本事,定能護你周全。”
餘幼薇婉拒道:“多謝二師兄美意,隻是我已與書院眾人約好,屆時自會同行。”
林蕭也不勉強,隻是叮囑江川:“既如此,你便多留意些,莫要讓餘姑娘受了委屈。”
江川忙不迭點頭,隻覺這頓飯吃得比打一場硬仗還要累。
席間,大家又說起鄭宋之戰。
林蕭道:“如今儒劍宋之問與小先生陳守仁之間的較量,引得北境群雄關注。
這場儒門內戰,無論誰勝誰負,對儒門而言都是一場消耗。”
餘幼薇輕聲開口:“從情理上講,宋之問是我嶽麓書院傑出弟子,二十多年前宋國遭變故,先王含恨而終,如今舉國欲複仇,鄭國理當付出代價。
可從天下大義看,戰事一起,極有可能引發七國混戰,稷下學宮主張止戈也有其道理。
隻是……我私心還是希望宋之問師兄能勝,如此或可避免更大的災禍。”
大家對她的見解表示讚賞。
林蕭看向江川,笑著調侃:“師弟好福氣,能得餘姑娘這般聰慧佳人傾心。”
江川紅著臉,鄭重道:“我定會好好珍惜。”
陳情幾杯酒下肚,小臉通紅,開始胡言亂語,裴果果隻得扶著她回房休息。
林蕭見餘幼薇也有了幾分醉意,便對江川說:“你送餘姑娘回房吧,照顧好她。”
江川小心翼翼地將餘幼薇抱回閨房,放在床上。
餘幼薇臉頰緋紅,眼神迷離,江川忍不住逗她:“你呀,酒量這麼淺,還逞強。”
餘幼薇佯裝生氣,扭過頭去。
江川趕忙湊到她耳邊輕聲哄著,又是講笑話,又是扮鬼臉。
餘幼薇忍不住“撲哧”一笑,剛要開口,江川突然湊近,吻住了她。
餘幼薇先是一怔,隨後閉上雙眼,沉浸在這溫柔的時刻,那點小脾氣早已煙消雲散。
江川戀戀不舍地離開餘幼薇的房間,剛走到回廊拐角,便聽到一聲低沉的呼喊:“江川。”
他轉頭一看,發現是龍叔。
龍叔朝他招了招手:“跟我來。”
江川滿心疑惑,跟著龍叔來到客棧屋頂。
屋頂上,月色如水,龍叔已擺好了一壇桃花釀和兩個酒碗。
他抬手拍開封泥,給兩個碗裡都倒滿酒,將其中一碗遞給江川:“來,陪我喝幾碗。”
江川接過酒碗,與龍叔碰了碰,一飲而儘。
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下,暖意彌漫全身。
幾碗酒下肚,龍叔突然抽出腰間的古劍。
江川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手按在劍柄上。
龍叔卻隻是看著他,目光中帶著幾分期許:“拔劍。”
江川猶豫了一下,抽出自己的佩劍。
龍叔手腕一轉,古劍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劍招看似隨意,卻又暗藏玄機。
江川正疑惑間,突然發現龍叔的劍招竟是《黃龍劍經》裡的招式。
他忙集中精神,跟著龍叔的劍招演練起來。
龍叔一邊演示,一邊低聲講解劍招的精髓,江川全神貫注地聽著,一招一式認真模仿。
不知不覺,天際已泛起魚肚白,一夜的劍術演練讓江川收獲頗豐。
他收起劍,向龍叔深深鞠躬:“多謝龍叔賜教。”
龍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練,莫要辜負了這身天賦。”
翌日,客棧外,林蕭一行人備好馬匹,行囊飽滿,顯然要踏上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