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猶豫了,但那男人卻一口答應:“好,要是我媳婦兒能撿回一條命,我給你一兩銀子。”
薑黎黎勾唇一笑,她之所以敢說這麼多錢,主要是看這一家人的穿著,也不是那種特彆差的,一兩銀子肯定是能拿出來的。
“好啊,吳大夫你做個見證。”薑黎黎對著吳大夫說,也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吳大夫心領神會:“好,老朽就給姑娘做個見證,接下來我來說你來做。”
吳大夫找來止血的膏藥和一些羊腸線後,轉身朝著外麵,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看來今天這個劫他是能渡過去了。
薑黎黎趁著這會兒,給女人把了脈,不出她所料,這女人及時治療,不會有性命危險。
接下來,薑黎黎按照吳大夫說的,一步一步幫女人處理傷口。
她沒有急著去展現自己的醫術,按照她給自己的安排的發展道路,應該是在醫館當學徒,慢慢打出名聲,徐徐圖之,一步一個腳印。
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薑黎黎終於是把女人的傷口用羊腸線縫好了。
接下來就是開方子抓藥,但這不是她的事情。
薑黎黎洗好了手,走出去時,見李桂蘭坐在櫃台前等她,見到她完好地走出來,臉上擔憂的表情散了下去。
方才李桂蘭等人散了,找了好久才聽到夥計說有個女人進去了,她走進去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但見薑黎黎認真處理傷口的樣子,她就沒有打擾。
以前總覺得薑黎黎是個什麼都不會做的千金大小姐,隻會給家裡增加負擔,之後又是野豬,現在又是救人的,慢慢地,她在她心中的形象,就轉變了。
李桂蘭關心地問:“如何了?”
薑黎黎回道:“吳大夫說沒事了。”
這時候,那個男人從裡間衝出來,拱手對著薑黎黎說:“姑娘的救命之恩,張某永生難忘,隻是今日出來倉促,身上並未帶足夠的銀兩,還望姑娘說個地址,我讓人送診金過去。”
薑黎黎走到李桂蘭麵前,轉頭說道:“你就放在吳大夫這裡吧,我下次來取便是,我們還急著回家,就不多留了。”
“那姑娘慢走。”男人目送婆媳二人離開。
吳大夫匆匆從裡間出來時,沒有看到人,還惱怒了一下,一聽下次要來拿診金,他又覺得開心不少。
這女娃聰慧能乾,最主要的是有天賦,要是培養一下,將來肯定醫術了得,隻是女醫不受人尊重,就不知道她願不願意了。
婆媳兩人走出醫館,李桂蘭這才開口說:“下次可彆這麼衝動了,要是今天這女人真死了,你可就好心辦了壞事。”
她本來想說吃不了兜著走,又怕自己把話說重了,她記恨起來就不好了。
薑黎黎點頭應是,多的話沒說。
這是大多數人的觀念,她沒法改變,也沒有必要去反駁。
兩人坐牛車回到家時,太陽已經落到了半山腰。
這時候,一般家裡人都還在地裡,兩人回去的時候,卻見許老爹一臉愁容地坐在屋簷下。
“孩子爹,這是怎麼了?”李桂蘭放下背簍,走到許老爹旁邊。
許老爹歎了口氣,說道:“我們今天去澆地,河裡的一小股水也斷流了。”
“什麼?”李桂蘭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但從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麼早,地裡的水稻都還沒有開花呢,這要是沒水了,是真的顆粒無收。
天爺喲,這可要怎麼辦。
許老大和許老二也是坐在屋簷下,臉上皆是愁容。
許誌興開口說道:“娘,要不我和老二過幾天就去城裡找活做吧,反正也沒法給莊稼澆水,多掙點錢之後還能買點糧食吃。”
“大哥說得不錯!”許老二附和。
許老爹一言不發,等了許久,才說:“再等等看吧,說不定過兩天又有一點水了,而且這到處都是旱災,出去找活做也不好找啊。”
兄弟倆點點頭,都沒再說出去找活的事情。
許硯舟坐在窗台下抄書,手裡的筆一直沒停,他也沒錯過院子裡其他人說話的聲音。
之前他還能坐起來的時候,就靠著抄書賺錢,現在他又能坐起來了,又開始筆耕不輟。
他得在三月後的洪災來臨之前,多掙一點錢,到時候洪災過去了,帶家裡人去彆的地方安家。
對於他們說的河流斷流的事情,這個他也沒辦法,天災之下,他能做的就是保全身邊的人,讓更多的人在那場洪災裡麵活下來。
一想到上一世的那場洪災,帶走了大哥的生命,之後更是起了瘟疫,二嫂沒有挺過去。
許硯舟的筆鋒,越發有力。
薑黎黎煎好藥來到房間時,許硯舟正在揉自己發酸的手肘。
他見薑黎黎來了,忙收起自己的動作。
薑黎黎也不問,把藥放在桌子上,囑咐道:“把藥喝了吧。”
許硯舟端起藥碗,一飲而儘,仿佛這藥一點苦味都沒有。
薑黎黎看了一眼他抄的書,好奇地問:“你抄一本書掙多少錢?”
許硯舟回:“兩百文。”
“這書有什麼特彆之處嗎?”薑黎黎又問。
許硯舟回:“這是三年前殿試前二十名的文章抄錄,沒有什麼特彆的。今年開春的殿試文章抄錄,鎮上的書局還沒有。”
聽到這裡,薑黎黎突然來了一個點子:“你說要是我們有的話,是不是可以賣不少錢?”
許硯舟搖搖頭:“這些都是達官貴人看完之後,才能輪到我們這些小地方的人,起碼得等到今年年底,才能傳到……”
猛地,許硯舟反應過來,薑黎黎是三個月前才來這裡的,也就是說,她在皇城的時候,已經是看過那些文章了?
薑黎黎點點頭:“你想得不錯,我腦子裡雖然沒有前二十名,但前十名的文章是能全文背出來的,你就多抄幾本,到時候賣個好價錢吧!”
許硯舟有些激動,他這換親,是換了一個福寶回來嗎?
薑黎黎說完話後,也是慶幸自己有原主的記憶。
原主在皇城是有名的才女,淪落到這個小山村,也是真的虎落平陽被犬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