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黎就當沒聽見這些話,找到米缸,從缸底舀了些碎米開始淘洗。
這會兒姚秀慧依舊是覺得,薑黎黎是個軟包子,以後可以多給她一些活兒。
想完這些,她繼續念叨:“我跟你二嫂嫁進來這些年,你男人就一直病著,我們是又出錢又出力地供他吃藥,你做這些報答我們,都是應該的!”
薑黎黎眉頭一挑,合著怨氣是從這裡來的。
她正想怎麼反擊,忽然瞥見窗前閃過一個人影,好像是婆婆李桂蘭,薑黎黎計上心頭,說道:
“大嫂,你說得對,爹娘真的是太偏心了,怎麼能這麼磋磨你們呢?要不,咱們去跟爹娘說,把家分了吧。”
把解決矛盾的方法之一,就是擴大矛盾。
許硯舟的病,拖累了許家這麼多年,他的兩個大哥都沒有分家,可見這個事情,是老兩口的雷區。
姚秀慧聽了這話,心中直呼這個三弟妹真的是太懂事了,正想說話,門口一道聲音喝住她:“給老娘住嘴,都滾出去!”
灶房裡的三人,齊齊朝門口看去,婆婆李桂蘭叉腰站在那裡,眼神仿佛能吃人。
李桂蘭是個脾氣火爆的,劈裡啪啦一頓訓,把三人都轟出了廚房。
薑黎黎走出廚房後,還聽裡麵念叨:“我的親娘嘞,就剩這點米了,全給我造了,明天全家不活了是吧!以後老三媳婦兒,不準進廚房!”
薑黎黎心中暗喜,正合她意。
姚秀慧這會兒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氣得在原地跺腳。
約莫兩刻鐘後,飯菜端上了桌。
餓極了的薑黎黎,米粥就著鹹菜咕嚕咕嚕下肚,隻能吃了個半飽。
她心中咂摸著,等她把許硯舟治好了,這個家的日子就會好過許多。
早飯過後,一家人計劃著下地。
薑黎黎是個新來的,再加上地裡的活什麼都不會做,被留在家裡照看許硯舟。
薑黎黎趁著婆婆走之前,向她要了一些繡花針。
針灸的針分粗細,不同的粗細不同的用法和效果,繡花針跟最粗的針差不多,控製好力道,效果也是能有一點的。
薑黎黎回到房間的時候,許硯舟還在昏睡之中。
她解開他的上衣,又褪去褲子,臉不爭氣地紅了。
薑黎黎承認她上輩子看過很多,但以前都是正大光明的,這回是偷偷看,就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也不是她非要看這個部位,這些天許硯舟都處於昏迷中,為了給他換衣服方便,許大哥根本就沒給他這個三弟穿很多衣服,於是就讓薑黎黎撿了個漏。
摒棄掉心中的雜念,薑黎黎開始施針。
繡花針不比專用的銀針,她需要控製力道和深度,一場治療下來,廢了不少的心力。
薑黎黎收拾好繡花針,靠在床沿上緩口氣,一轉頭,許硯舟正睜大眼睛看著她,轉而又去看看自己裸露的全身。
一來一回,許硯舟滿臉的不可置信。
最後,他的視線,落到身上的紅點上麵。
“額……”
薑黎黎滿頭黑線,一時間沒想好怎麼說。
許硯舟感受到身上紅點的痛感,有些不寒而栗。
這是想要他早點死嗎?
薑黎黎急中生智,解釋道:“我之前在侯府的時候,跟府醫學過一些岐黃之術,見你昏迷不醒,就想試試有沒有用。”
反正這裡的人,一時間是無法查證原主在侯府的情況的。她亂說也不會被識破。
此話一出,許硯舟的臉色,好像更不對了,薑黎黎又說:“你放心,紮不死你的,保證能活!”
“保證能活?”
許硯舟重複薑黎黎的話。
他想到了昨晚上薑黎黎說的:“也許下一刻,你就遇到神醫了呢?”
這話昨晚上就一直在他腦海中回蕩,如今看來,他好像懂了她昨晚的話了。
可上一世,並沒有聽說這個小姨子會醫術啊?
薑黎黎搞不懂許硯舟的疑惑,以為他是覺得被自己看光了,有些羞憤。
於是,薑黎黎又說道:“我與你本就是夫妻,看看你的身體,不違法吧?”
說到這裡,許硯舟的神色,終於變得正常一些,薑黎黎也鬆了一口氣。
“那什麼,我去給你熬藥,你就在房裡待著啊。”薑黎黎轉身快步離開房間。
見她逃也似的背影,許硯舟勾了勾嘴角。
她說她會醫術,那是不是證明,自己的病有轉機了?
許硯舟越想越興奮,喉頭忽然一股腥甜湧上來。
噗~
一口黑血吐到地上,許硯舟以為薑黎黎是個騙子,幾乎是下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通暢了不少,一股激動的情緒繼續蔓延開來。
他開始細想,看來薑黎黎說的自己會醫術,是真的。
另一邊,來到灶房的薑黎黎,打開要給許硯舟煎的藥,在裡麵扒拉了一會兒後,嘴裡忍不住罵:“庸醫!”
罵完後,她將一些用不著的藥挑出來,這才開始煎藥。
煎藥的間隙,她怕明天就不是她在家裡煎藥了,又把剩下的幾服藥給處理了一下。
結果就是事情不出薑黎黎所料。
一家人見把她放在家裡,晚上回來吃不了熱乎飯,第二天把她安排出去和小姑子許青梔一起挖野菜。
許青梔是個有靈性的姑娘,跟薑黎黎很聊得來。
薑黎黎從對方口中得知,最近的旱災嚴重,叢林邊上的野菜都被挖光了,他們得去深一點的地方去挖。
說到叢林深處,許青梔還特意囑咐道:“你可彆亂跑,跟在我身邊,不然要是遇到危險,我可救不了你。”
“好的,都聽你的。”薑黎黎點頭答應。
兩人走著其他人踏出來的路,漸漸來到了深山裡。
薑黎黎沒想到,附近的村民,連一些樹的樹皮都刮了一層去吃。
許青梔看她好奇,解釋道:“這樹的樹皮帶回去曬乾後,磨成麵,和在麵粉裡,能做饅頭。我們家也吃過,不過不好吃,苦的,吃完了人還拉不出粑粑。”
薑黎黎聽得揪心,上一世,爹娘死後,她也過過幾天這樣啃樹皮的日子,後來被拐到殺手組織裡麵,雖不愁吃喝,但每天把腦袋彆在褲腰帶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
回憶被許青梔的尖叫打破:“三嫂,這裡有野芋頭!”
隨著許青梔的視線看去,一個茂密的灌木叢裡,是能依稀看到幾片野芋頭的葉子。
許青梔兩眼發光,不顧一切破開灌木叢。
忽然,一些不屬於許青梔製造出來的聲音,灌進薑黎黎的耳朵裡。
是野獸的聲音!
還是兩隻!
那方向,好像就是許青梔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