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手撕男版綠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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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手撕男版綠茶

李易民看著快要藏不住眼中得意的陳誌凱,淡淡地笑了一聲,問唐擁軍:“唐村長,這個叫做吳阿蒙的,家裡的日子過得比較困難吧?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那種。”

唐擁軍不知道李易民咋突然問起這個,不過還是回答道:“咱們這裡土地貧瘠,又缺水,糧食收成總是不足,哪個家裡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吳阿蒙家裡人口又多,弟弟妹妹七八個,他都是先緊著弟弟妹妹先吃飽。”

“我知道了。”

李易民說著,捏開吳阿蒙的嘴巴,就開始往裡麵灌糖水。

陳誌凱急道:“唐村長,快阻止他啊,彆讓他把病人給治壞了……”

唐擁軍猶豫著要不要阻止,李易民頭也不抬地說道:“他這不是羊角風,就是餓成了低血糖,補充點糖分再吃點東西就能緩過來。”

陳誌凱還想鼓動唐擁軍和村民,下一刻,吳阿蒙的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意識也回來了,開始主動吞咽起來。

“好了,好了,真的好了……”

村民們喜不自禁,看著李易民的眼神再沒了異樣,甚至多了些彆樣的光彩。

一直等到吳阿蒙喝完整碗糖水,眼睛慢慢睜開,唐擁軍這才鬆開握緊的拳頭,對李易民說道:“易民同誌,辛苦了,感謝你。”

李易民繼續給吳阿蒙按摩手腳,等他恢複了一些力氣,才站起來說道:“謝倒是不用。還是因為這個老鄉的命硬,恰好讓我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唐擁軍心裡清楚,這可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明明是抽羊角風的症狀,李易民卻能判斷出吳阿蒙是低血糖,雖然他也是頭一回聽說人能餓到抽風。

想起剛剛的信任危機,唐擁軍有些慚愧,握住李易民的手,說道:“易民同誌,你彆在意咱們這些鄉下漢子,我們沒見過啥世麵,眼皮子淺。”

“是啊是啊,我們都是沒見過啥世麵的土包子,你彆和我們計較。”

“村長,這是分到咱們村的知青吧,沒想到還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咱們村這下是撿到寶了啊。”

“……”

幾個村民也紛紛開口,全是對李易民的讚揚。

李易民心安理得地收下眾人的讚揚,目光落在陳誌凱臉上,什麼也不說,就是咧開嘴角笑。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著陳誌凱,陳誌凱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裡卻不服輸地說道:“他自己都說了,他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這時,吳阿蒙徹底清醒,也恢複了一些力氣,他爬起來二話不說就給李易民磕了一個。

“大夫,多謝你救了我的命,你就是我吳阿蒙一家的大恩人。”

李易民趕忙跳開一步,嘴裡喊道:“唐村長,你快趕緊把他拉起來,這不是折我的壽嘛。”

村民們七手八腳地把吳阿蒙攙起來,吳阿蒙嘴裡還是道謝不斷。

李易民擺擺手,說道:“不要再謝了,救死扶傷是做大夫的天職。真要謝的話,以後你好好吃飯,把身體吃壯了,才能更好地照顧家裡。”

吳阿蒙點頭稱是,李易民卻能看得出來他臉上的苦澀,不是不想吃飽,關鍵是吃不飽啊。

這該死的年代!

等吳阿蒙緩得差不多了,李易民又從包裡翻出一袋餅乾分了兩塊給他。

在吳阿蒙和幾個村民的千恩萬謝中,唐擁軍帶著四個知青再次上路。

這一次,徹底沒了歡快的氣氛。

李易民故意走在陳誌凱的身側,一直歪頭盯著他的臉,嘴角的冷笑自始至終都沒有收起來。

陳誌凱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加快腳步想要擺脫。

李易民哪裡容得,陳誌凱快,他也快,陳誌凱慢,他也慢。

也不說話,就盯著他。

陳誌凱終於受不住了,索性站定,怒視李易民,吼道:“姓李的,你到底要乾什麼?”

李易民冷冷一笑,這就受不了了?

上輩子他被林素秋駕馭得服服帖帖,當了一輩子舔狗,但他在外麵從來都不是一個軟弱怕事的人。

醫學道路競爭激烈,單單靠勤奮根本殺不出一條血路,他能年紀輕輕成為名醫,不知道擊敗了多少競爭對手。

所以他臨死前回顧自己的一生,最恨的其實不是林素秋,而是他自己,怎麼就獨獨在林素秋身上硬不起來?

說到底,還是不夠硬,不夠狠。

老天爺既然給了再來一次的機會,他當然不會再讓人踩到頭上來。

陳誌凱表現出來的手段在這個年代確實算有點道行,可他那點小心思,瞞不住李易民。

張繁星確實漂亮,李易民也不介意和她親近一些,但要說起感情啥的,那都是扯淡。

一見鐘情從來都是從見色起意開始的。

所以李易民根本不在乎陳誌凱想接近張繁星的心思,但是把他當成假想敵,且想通過拉踩他的方式,達到討好張繁星的目的,那不好意思,你就要麵對老子的反彈。

隨著陳誌凱的爆發,其他幾個人也都停了下來,但是誰也沒有開口說什麼。

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麼,剛剛給吳阿蒙治病的過程中,他們在陳誌凱的挑撥下,都或多或少地對李易民產生過信任危機。

此時心裡最複雜的莫過張繁星,她這是第二次見李易民給人治病,這一次還是她把人推出來的,但她居然也動搖了,實在不該。

這一切都怪陳誌凱挑事……

一個人的凝視,現在變成了四個人的凝視,陳誌凱的心態炸了,他將肩上的包往地上一扔,吼道:“乾啥,你們到底想要乾啥?嗚……”

有點心機,不過到底還隻是十八九歲而已,擱在後幾十年裡都還算少年。

陳誌凱突然間的破防哭嚎,讓另外三個人的眼裡都出現了一些不忍和同情。

他們紛紛收回了目光。

李易民卻沒有那麼多的憐憫,淡淡地說道:“記住我說的話,你想要乾什麼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惹我。現在,給我道歉,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

“嗚,我憑什麼給你道歉?你不就是會點醫術嗎,憑什麼欺負人?”

陳誌凱哭得更傷心,但是嘴也是真硬,一邊抹淚一邊哭嚎。

“我也是實話實說,為你著想,為病人著想。忠言本來逆耳、難聽,我錯哪兒了?”

“我們都是從城裡來下鄉吃苦的,大家都不容易,本來就該互相幫襯,你要是不想聽我的建議,大不了以後我不說就是了。你憑什麼要我給你道歉?這太過分了……”

在陳誌凱的控訴下,李易民儼然成了不識好歹的那個人。

唐擁軍有些於心不忍地說道:“易民同誌,要不就算了?”

“憑什麼算了?”

李易民看著陳誌凱,淡淡說道:“你要是真傷心,就不會還能講出這麼邏輯嚴密的話。把你那些操弄人心的小把戲收起來,你能偷換概念換取他們的同情,可蠱惑不了我。”

輕飄飄地掃一眼其他幾個人,主要是張繁星,李易民才又冷聲對陳誌凱說道:“要麼現在道歉,這事翻篇,要麼,咱倆就結下這個梁子。你自己選。”

陳誌凱還要嘴硬,偷偷看一下其他幾人,發現他們的神情正在變化,他知道,今天這一局是真輸了。

當即,他抹一把淚,對李易民說道:“對不起,行了吧?”

然後,他拾起包裹,快速往前衝了出去。

李易民也再次上路。

身後,幾人神情複雜地對視一眼,這才跟了上去。

崖下村一共九個大隊,大隊部設在二隊,包括一個糧站。

知青點就在糧站前麵的小院子裡。

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知青們都還沒有下工。

唐擁軍從糧站站長那裡拿了備用鑰匙,帶著李易民四人參觀了一下知青點的住處。

院子很小,一共就三間房,其中一間做了放置農具的雜物房。

二十幾個知青,男女分開各住一間,全是大通鋪。

女生的那一間還好,雖然也不怎麼整潔,但至少沒太大異味。

男生的那一間,哪怕是大冬天,推開門也能聞到一股難聞的臭味。

灶房是露天的,一共四個灶,大家輪流共用。

廁所在屋後,從空地上挖出來的旱廁,用木板簡易圍起來,上麵蓋著茅草。

帶著四人轉了一圈,唐擁軍說道:“條件呢,確實簡陋了一些,但是沒有辦法,鄉下就是這個條件。咱們村還算好的,有好幾個村的知青點,全是自己搭起來的茅草房。”

這年代誰也不嫌棄誰,就是在城裡,也沒幾個條件好的。

但是這裡的條件,也確實簡陋得有些過分了。

幾人的眉頭都皺得緊緊的。

李易民開口問道:“唐村長,咱們省從六八年開始下派知青,就算一年四個,咱們村也不該隻剩二十八個吧?其他的呢,都回城了?”

唐擁軍說道:“我正要跟你們說這事呢,算上你們,這十年咱村一共接收五十二個知青,除了去年和前麵有兩個考上大學的以外,現在剛好剩五十個。

咱們公社的知青點都簡陋,住不下那許多人。

六零年六一年大旱災的時候,整個西源都餓死很多人,造成很多孤寡家庭。

所以公社想了個解決辦法,讓願意的知青,和這些孤寡家庭結伴,一能解決知青的居住問題,二是能夠照顧一下這些孤寡。”

李易民問道:“那各自的政策是什麼?”

其他幾個人也都伸長了耳朵,這可關乎到日後的生計。

唐擁軍說道:“住在知青點,頭一個月的糧食由隊裡借給大家,以後用工分抵扣其中一半。其他的跟社員政策一樣。

和孤寡結伴,隊裡不借糧食,自己跟老鄉借。但是每月多計算三天的工分。”

李易民點點頭,王寧問道:“咱們一天的工分是多少?”

唐擁軍說道:“一天做滿工是十個工分。”

陳誌凱說道:“和孤寡結伴,是不是就要照顧他們的吃喝拉撒?”

唐擁軍說道:“這是必須的,人家給你提供住的地方,集體還每月給獎勵三天工分,總得付出勞動才行。”

陳誌凱說道:“算下來每天才多一個工分,也太少了。付出和所得不成正比嘛。”

唐擁軍笑道:“那就可以選擇住知青點嘛,下了工的時間都是自己的。”

陳誌凱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住知青點。”

王寧猶豫了一下,也選擇了知青點。

唐擁軍看向李易民和張繁星,“你們倆呢?”

李易民想想那大通鋪的環境,搖搖頭說道:“我願意和孤寡結伴。”

張繁星想了想,也和李易民做了同樣的選擇。

隨後,唐擁軍讓陳誌凱和王寧在知青點自己找空床安置,等點長回來帶他們去糧站領糧食。

李易民和張繁星則跟著唐擁軍進了村。

住戶有些零散,全部都是土夯牆的矮房子,房頂蓋著青瓦,挨著房簷的地方鋪著厚厚的茅草,灰樸樸的,沒什麼色彩。

唐擁軍一路走一路介紹:“張繁星同誌要去的是一個漢人家庭,老太太叫做劉培英,剛過六十,身體還很硬朗,主要就是跟她做個伴。”

這明顯是個好去處,張繁星由衷地說了一聲謝謝。

沒走多遠,就到了那戶人家。

李易民在房外等著,幾分鐘唐擁軍安排好出來,領著他又走了半公裡左右。

“你要去的家裡主人叫做宋槐枝,她上有一個七十一的婆婆,下麵有一個三歲的女兒,她丈夫去年出事故走了。”

臨進門之前,唐擁軍補充了一句,“對了,他們是布依族,糯食做得很好。”

李易民哭笑不得,糯食再好吃,也抵不過這是一件苦差事啊。

唐擁軍沒給他猶豫的機會,大步跨進人家的院壩,扯起嗓子吼道:“宋嬸子,槐枝下工沒有?我給你們送幫手來了。”

相比於其他家來說,這家人的房子沒太大區彆,但是院壩井沿都灑掃得乾乾淨淨整整潔潔。

天井沿上一個老太太坐在竹編涼椅上,穿著右開扣深藍色民族服飾,肩上和袖口都用青布拚接,還鑲了花邊,頭上戴著角頭包,腿上蓋著一張厚毯子。

衣服和毯子都很陳舊,但是漿洗得乾乾淨淨。

老太太給人的感覺也很整潔,就是眼神和聽力貌似有些不好,等唐擁軍和李易民走到跟前,她才有回應。

“擁軍來了,小肚兒,快端凳子出來。”

老太太向屋裡喊一聲,隨即目光落在李易民臉上,看了半天,她問道:“這是給咱家槐枝介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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