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抽著煙,胃裡一陣翻滾。
毛小娟二叔怎麼受傷的?
就是抓盜屍賊受的傷。
餓急眼的百姓啥都能吃,彆說人了。
史書上一句:歲大饑,人相食。
卻是窮苦百姓為了苟活的斑斑血淚。
趙正不是救世主,改變不了世界。
他隻是想護佑自身,保護一家人在災難下活下去。
不過,小山村是他認定的地盤,外麵再亂,村子裡也不能亂。
所以,是時候出手了。
“把大胡子他們都叫上,拿好武器,跟我過去!”
“是,東家!”
很快,大胡子帶著一群青壯走了過來,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武器,雖然半數都是棍棒,可不少人手裡拿著刀具。
那都是趙正從商城購買的柴刀,不僅可以砍柴,也可以用來砍人。
而且,還不怕被扣上私造兵器的罪名。
誰家裡還沒把柴刀啊!
一行人來到了徐家門前,果然跟牛大雷說的差不多,徐家已經垮了,房頂沒了。
眾人都圍著篝火取暖。
徐小江看著這群人卻沒有任何辦法。
看到趙正帶人過來,心中一喜,“趙保長,你來啦!”
趙正點點頭,看著圍著篝火的眾人,掃了一圈,沒發現屍體,倒是鬆了口氣。
真要吃了人,有一個算一個,他都不會再要。
好在,這些村民沒有突破底線。
徐小江衝了過來,“趙保長這些人瘋了,你幫我教訓教訓,等我爹回來了,肯定會好好感謝你!“
聽到這話,不少村民都麵露怒色。
可是看到趙正帶來的人手裡都有刀,一個個都敢怒不敢言。
“老趙,徐家是什麼德行,你也是清楚的,你要為了他跟咱們過不去嗎?”
說話的叫陳平,村子裡有名的老實人,但此刻,他卻隱隱成了這些人的頭。
“老陳,我有說跟你們過不去嗎?”趙正笑了笑,“我也知道大家難過,所以,我這不來幫你們了嗎?”
“都是同村的,大家知根知底,要說大仇大怨是沒有的,無非是世道艱難,天公不作美,旱災剛過,雪災又來了。”
“大家缸中無糧,頭無片瓦,想活著肯定得有吃有喝還有落腳的地方,我趙正,也是吃過苦,餓過肚子的,我知道這種忍饑受凍的感覺。”
聽到這話,人群中幾個年輕人臉色緩和了許多。
陳平臉色也稍霽,“那你說,怎麼個幫法,實話跟你說吧,我們搶了徐家的糧,拆了徐家的房,等徐大山回來,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鐘家人來了,你敢跟鐘家人對著乾嗎?”
“就是,趙老三,我們知道,你跟姚遊繳混的,但鐘家也不差!”
篝火邊的村民問道。
徐小江臉色大變,衝到趙正麵前,“趙保長,我爺爺說了,隻要你能幫我們度過這一次難關,之前的事情,我們既往不咎!”
趙正笑了,“這些年,你爺爺在村子裡乾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你心裡都清楚,不就是仗著鐘家,狐假虎威?”
“他年輕的時候可沒少禍禍村民,你讓我幫你,不是為虎作倀?”
趙正的聲音很大,在場人聽得清清楚楚的。
靠坐在牆邊的徐有德咬牙道:“趙老三,冤家宜解不宜結,為了這些泥腿子,跟鐘家撕破臉,真的值得嗎?”
“就算是姚遊繳,也不敢跟鐘家撕破臉,你可要想清楚了!”
都這個節骨眼了,這老不死的還在威脅自己。
姚應熊被鐘家算計,心裡早就恨透了鐘家,兩家私底下早就刀兵相像了。
這老頭子見識太少,以為拳腳相加才算是撕破臉。
他淡淡一笑,“我今天來,不為姚家,不為鐘家,為的是同村的相親,為的是幾十年,幾百年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情義。”
“你用鐘家來壓我,也太小看我趙正了!”
“說得好!”牛大雷忍不住喊道。
緊跟著大胡子等人都是紛紛叫好。
徐有德麵色鐵青,卻是不再說話,心裡卻無比的焦急,“大山啊,你怎麼還不回來呀!”
徐小江也是又氣又怒,惡狠狠瞪了趙正一眼,灰溜溜的離開。
陳平也知道趙正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雖然他做的事情也跟徐有德一樣,卻比他好太多。
最起碼,他不會坑蒙拐騙,而且條件也比鐘家好得多。
此時此刻,趙正的這一番話,卻讓他們找到了方向。
“老趙,哦不,趙東家,其實我們早就想給你當佃戶了,隻是這老東西一直威脅我們。”
陳平深吸口氣說道:“你真的敢接納我們嗎?”
趙正心裡都笑開了花。
他處心積慮這麼久,不就是等著一句話?
“敢!”趙正擲地有聲的回答道。
不少人都鬆了口氣。
然而趙正接著說道:“但,現在的情況跟昨天又不一樣了,我有一個條件!”
陳平皺眉,“什麼條件?”
“昨天你們跟我走,無論是當佃戶也好,還是當包身工也好,我都欣然接受。”
“但現在,你們必須給我當包身工,要不然,我跟沒有理由為你們出麵,畢竟鐘家也不是好惹的,到時候鐘家鬨到縣衙,我理虧,縣令也饒不了我!”
趙正淡淡說道:“隻要你們點頭,我就算豁出去也要保下你們。”
“當然了,你們要是覺得我趙正趁人之危,也可以考慮不答應,那麼我現在就帶人離開。”
“但,有句話我得警告你們,我是小山村的保長,有義務保護一方平安。”
“你們怎麼折騰都行,就是不能折騰其他的村民,否則,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這刀子,一定會落到你們頭上!”
牛大雷等人亮了亮手上的柴刀。
陳平也沉默了。
的確,趙正又不是他們爹,憑什麼冒這麼大風險去幫助他們對抗鐘家?
要知道,很多人是沒有田地的,佃戶本來就得求著地主。
而留在這裡的人,絕大多數都是鐘家的佃戶,他們簽訂了契約,還有違約金要賠償。
要是鐘家鬨到鄉裡,乃至縣衙,趙正是不占理的。
隻不過,當包身工
他舔了舔皸裂的嘴唇,“老趙,能讓我跟鄉親們商量商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