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丟了一根煙過去。
牛大雷美滋滋的接過,學著趙正的樣子抽了起來,他心裡也很是感慨。
從村民兵隊建設後,到現在,不到一個月時間,趙正就從村子走到了鄉裡,成了鄉裡數得著的人物,一個回馬槍殺到了村子裡,開始收佃戶,收包身工。
他仔細一想,都跟做夢一樣。
以後,怕不是能重現趙家巔峰時刻。
小時候聽他爺爺說,趙家最巔峰的時候,村子裡四分之一都是趙家包身工,四分之三的人靠趙家吃飯。
不過,那都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趙家,跟他們沒區彆。
可是現在,趙正出現了,以一種他們看不懂的速度,光耀趙家門楣。
他瞥了潘大腦袋幾個人一眼,跟他表情差不多,驚訝中帶著羨慕。
天漸黑。
趙正一共送出去幾百個蜂窩煤,幾百斤粟米和米糠,還有十多兩銀子。
他手裡拿著一份名單,現在的他手下,有五十三戶包身工,七十四戶佃戶。
牛大雷說他是小山村的天,一點都沒說錯。
沒人知道趙正哪來這麼多糧食。
眾人私底下都猜測是姚家給的。
趙正也樂得他們這麼猜測,免得不好解釋糧食來源。
把四大金剛叫跟前來,“這些包身工裡也有一些擁有一技之長的,你們四個看著吸納。”
“是,東家!”四人都是點頭。
“鐵牛,你去挑幾個手腳靈活的年輕人,以後歸你管!”
劉鐵牛激動的渾身發顫,站直了身體,“是,趙叔!”
趙家越來越好,他的地位也就越來越高。
嚴大力羨慕的不行,啥時候他也能當隊長就好了。
“月英,你去挑幾個手腳靈活的姑娘帶在身邊培養,以後家裡的粗活重活,一點都不能讓招娣和小娥碰了!”趙正說道。
“是,趙叔!”吳月英點點頭,這一刻,她也體驗到了鐘家女管事的快樂。
張小娥道:“公爹,不讓我們乾活,那我們做什麼?”
楊招娣也道:“天天閒著沒事乾,那不廢了?”
趙正摸了摸兩女腦袋瓜,“不乾活,可以學習,接下來,我要給你們幾個製定嚴格的學習計劃,到時候可彆說累!”
“我們什麼都怕,就是不怕累!”張小娥鬥誌滿滿的說道,在自家公爹的影響下,她們也知道讀書的重要性。
家裡人越來越多,總不能都是文盲,要是連算賬都不會,肯定會被彆人笑話!
“大雷,明天你帶人去我祖宅看看,接下來的工作就是修繕我祖宅,人手你看著來,需要錢銀問招娣要!”
“是,東家!”
“月英,幫家裡乾活的人,無論是佃戶還是包身工,一天一頓口糧要準備好的!”
“在家工作的,給多少口糧,你看著辦,以後都按照這個規矩來辦事!”
“大潘,明天把東廂房新壘好的房屋上梁貼瓦”
“窩瓜,你明天帶人把我乾娘家門口的雪掃了,挖好台階,老太太出門都不方便,最好在路兩邊修個扶手,讓她有個支撐!”
趙正坐在土炕上發號施令,眾人都是點頭。
“行了,開飯!”
伴隨著趙正一聲令下,招娣和小娥也上了火炕。
吳月英帶著倆閨女,劉鐵牛以及四大金剛則在四方桌上吃飯。
唯有嚴大力一個人坐著蛤蟆凳,在門口吃。
他心裡有些羨慕的想,“明天家裡要來新人,到時候就有人陪我一起做冷板凳了。”
吃飽喝足後,眾人散去。
劉鐵牛吃的飽飽的,提著趙正給的一斤粟米就往家裡走去。
那二百文錢,他讓招娣嫂子替自己保管,等自己以後成家了,再問他要。
他相信招娣嫂子,甚至內心依舊喜歡她,可他卻不會表露出分毫來,隻是默默的喜歡,默默地守護就好。
一腳踹開了房門,“爹,我回來了!”
躺在床上靠抖發熱的劉老四嚇了一跳,“回來就回來,這麼大動靜,你想嚇死老子?”
劉家婆娘忍不住道:“鐵牛,買到米了嗎?”
“買了!”劉鐵牛拿出火折子,點燃了家裡唯一的一盞油燈,屋內頓時有了光亮。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父母,又看了一眼虛弱不已的弟弟,將手中的袋子往床上一丟,“煮了吃吧!”
劉老四大喜打開米袋一看,大喜,“粟米!”
原本還沒有動靜的劉鐵驢急忙爬起身,“爹,我要吃粟米飯!”
劉家婆娘輕輕拍了拍兒子腦袋,“傻小子,粟米飯多費米,還是煮粥比較好。”
“不對,怎麼就這麼點米呢?”劉老四皺眉看著兒子,“鐵牛,趙老三隻給了你這麼多米嗎?”
“這是趙叔送我的米。”
“送你的?”劉家婆娘愣住了,“你沒買米?”
“買了,趙叔說不賣,讓我把這個米拿回來。”
“我給你的二百文錢呢?”
“當然歸我了!”劉鐵牛笑著道:“這是我的跑腿費,是我應得的!”
劉老四氣的從床上蹦下來,“你這個孽障,快把錢還給我,要不然打死你!”
“不可能。”劉鐵牛道。
“我打死你!”
劉鐵牛一把捏住了劉老四打來的手,就令他動彈不得,“爹,省省吧,我現在每天吃得好,喝的好,渾身都是勁,你打不過我的!”
甩開他的手,劉鐵牛這才慢悠悠進到自己的房間。
劉老四滿是不敢相信的道:“這個孽障啊,居然跟我動手,肯定是趙老三教他的!”
“是又怎樣,你難道還敢跟趙老三作對?”劉家婆娘一臉悲戚的說道。
“我,我”劉老四張了半天嘴,蹦出一句,“這是趙老三送鐵牛的,咱一文錢沒花就吃上了,看在米的麵子上,老子放過他這一次!”
隔壁房間傳來劉鐵牛無情的嘲笑聲,越發讓劉老四麵皮發燒,他隻能把氣撒在妻子身上,“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下來煮粥?”
劉家婆娘下了床,可旋即哭喪著臉道:“他爹,家裡沒柴火了!”
“怎麼就沒了?”
“昨天就沒了。”
“把能燒的都燒了!”
“他爹,家裡能燒的也隻有這一張木板床了!”
夫妻二人麵麵相覷。
一旁的劉鐵驢餓的受不了了,一把抓住生粟米就往嘴裡塞,“好吃,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