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寅時,紫禁城被濃稠如墨的黑暗所籠罩,太和殿宛如一頭蟄伏的巨獸。七十二盞人魚膏燈毫無征兆地同時熄滅,刺鼻的油煙味瞬間彌漫開來,嗆得眾人劇烈咳嗽。黑暗中,慌亂的腳步聲、驚呼聲交織成一片,整個大殿陷入了混亂。太子朱祐樘躺在龍紋榻上,氣息微弱,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時不時痛苦地抽搐著,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
太醫令鄭百草,身著緋色官服,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神色慌張卻又故作鎮定,雙手捧著鎏金甕,聲音顫抖,帶著幾分焦急說道:“此乃嶺南八百年肉靈芝所熬九轉湯,需藥引心頭血三滴!這可是救命的仙藥,再耽誤下去,太子性命不保!”
蘇清晏聽聞,秀眉瞬間擰成一個 “川” 字,眼中閃過一絲冷厲,毫不猶豫地劈手打翻藥盞。藥湯如飛濺的箭雨,灑落在地,她厲聲喝道:“腐木泡屍水,也敢稱仙藥?你究竟是何居心!” 與此同時,她心中暗自警惕,鄭百草身為太醫令,不可能連這點常識都沒有,難道背後有人指使?
萬貴妃撫著孕肚,慢悠悠地走上前。她身著華麗的鳳袍,頭戴鳳冠,妝容精致,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陰陽怪氣地說道:“蘇清晏,你若拿不出良策,便剜心取血罷!可彆誤了太子的性命。要是太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十條命都不夠賠!” 萬貴妃一邊說著,一邊暗自觀察蘇清晏的反應,心中盤算著如何將局勢引向對自己有利的方向。
蘇清晏目光如炬,緊盯藥湯,開始毒理拆解:“觀這藥湯,浮著七彩油膜,此乃屍毒腐肉的顯著特征;再嗅其味,隱隱有墳土腥氣,分明是陪葬品慣用朱砂防腐所致;撈出這所謂的‘肉靈芝’切片,竟顯人舌紋理,這分明是前朝巫醫煉舌術的產物!鄭百草,你還有何狡辯!”
鄭百草臉色驟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強裝鎮定,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大聲吼道:“一派胡言!這是我千辛萬苦尋來的仙藥,你這妖女,莫要在這裡妖言惑眾!這可是經過數位太醫驗證的良方,怎麼到了你嘴裡就成了毒湯?分明是你居心叵測,想要破壞救治太子!” 鄭百草表麵上義正言辭,心裡卻忐忑不安,生怕蘇清晏繼續深挖,暴露背後的陰謀。
蘇清晏冷哼一聲,掀開殿中間橘簍,黴斑在燭火下泛著詭異青芒。她深吸一口氣,開始有條不紊地古法提純七步:“選菌,刮取橘皮青黴與白霜,此乃‘昆侖雪衣’;養液,用醴泉浸泡三七、忍冬藤,可抑製雜菌生長;萃取,以西域水晶漏鬥分層濾液……”
鄭百草看著蘇清晏有條不紊地操作,心中愈發慌亂,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暗自思忖:這丫頭怎麼懂得如此多的醫術,莫非壞我大事?不行,絕不能讓她得逞!想到這裡,他突然向前一步,大聲質問道:“你這說的都是些什麼歪門邪道!哪有用藥用發黴的東西?你這分明是在拿太子的性命開玩笑!”
蘇清晏頭也不抬,冷冷地回應道:“鄭太醫,你若不懂,就彆在這裡聒噪!等我治好了太子,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蘇清晏一邊操作,一邊留意鄭百草的舉動,心中懷疑他隨時可能狗急跳牆。
蘇清晏繼續說道:“試毒,當廷注入病犬體內,半刻鐘後潰爛處結痂;活祭,剜自身臂肉化膿瘡,滴藥後腐肉生肌;賭命,將剩餘藥液注入頸脈,若害太子,我先死!”
三更鼓響,蘇清晏突然抽搐倒地,雙眼緊閉,臉色煞白。鄭百草見狀,狂笑不止,臉上的肥肉跟著抖動,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妖女伏誅!這就是汙蔑仙藥的下場!陛下,蘇清晏妖言惑眾,罪不可赦!” 此時,鄭百草心中篤定計劃成功,卻沒注意到蘇清晏指尖微微顫動。
然而,話音未落,蘇清晏猛然坐起,撕開衣袖,眾人震驚地看到,潰爛處竟生出粉紅新肉!
鄭百草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雙眼瞪得滾圓,滿臉的難以置信:“這…… 這怎麼可能!” 他心中充滿了恐懼,意識到計劃可能已經敗露。
子夜陰風穿殿而過,太子七竅溢出血線,情況危急萬分。蘇清晏立刻金針渡穴,每一針皆叩生死門:“一針鬼宮,人中穴入三分,逼出黑血;二針鬼信,少商穴放血,血珠遇銀針化青煙……”
就在蘇清晏全力施救時,鄭百草突然掀翻藥爐,炭火中滾出桐木人偶。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大聲喊道:“陛下,蘇清晏用巫蠱之術陷害太子!這人偶紮滿浸毒銀針,與她的金針同源,腹中還藏著東宮地圖,後背刻著《推背圖》讖言‘女主臨朝’!她妄圖謀權篡位,其心可誅!”
成化帝聞言,龍顏大怒,拔劍直指蘇清晏,身上散發著一股威嚴的氣息:“誅九……”
“且慢!” 蘇清晏大聲喝道,劈開人偶頭顱,滾出遼東黑火藥,“此乃萬總兵營中特供!鄭百草,你與萬貴妃究竟有何陰謀!” 蘇清晏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萬貴妃的反應,發現她眼神閃爍,心中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
鄭百草臉色鐵青,額頭上青筋暴起,還想狡辯:“你血口噴人!這分明是你事先栽贓陷害!”
四更天,蘇清晏摔碎鄭百草的藥箱,五毒現形:“毒經,《本草綱目》被篡改頁用屍水浸泡,遇熱顯萬家印鑒;器具,藥秤砣空心藏漠北狼毒;暗格,冰片盒底壓著東宮布防圖;秘方,‘九轉湯’實為前朝方士屍煉術;終證,從鄭百草齒間扯出人皮麵,露出漠北死士刺青!鄭百草,你還想狡辯嗎!”
鄭百草見事情敗露,突然撲通一聲跪地,臉上露出絕望的神色:“陛下,是萬貴妃指使我這麼做的!她說隻要除掉太子,就保我榮華富貴!”
萬貴妃聽到鄭百草的供詞,心中一驚,表麵卻強作鎮定,怒斥道:“鄭百草,你休得胡言亂語!本宮一心為太子安危著想,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萬貴妃一邊說著,一邊思考如何挽回局麵。
“陛下!” 萬貴妃突然捧腹跪地,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臣妾…… 要早產……”
蘇清晏箭步上前把脈,瞳孔驟縮 —— 這脈象根本不是妊娠!她心中一驚,暗自思忖:萬貴妃究竟又在搞什麼鬼?隨即冷笑道:“萬貴妃,你裝得可真像!可惜,這脈象騙不了我!你根本就沒有懷孕,到底有何陰謀,從實招來!”
萬貴妃臉色煞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強作鎮定:“你胡說八道!我明明有孕在身,你這妖女,又想汙蔑本宮!” 萬貴妃心中盤算著如何轉移眾人的注意力,擺脫困境。
五鼓天明,蘇清晏跪接聖旨,掌心被禦賜青銅藥鑰烙出血痕。
“正六品司藥女官,掌太醫院百草鑒。” 汪直宣讀詔書的手忽然一頓,鑰柄機關彈開,露出半枚帶血的東宮虎符。
眾人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太子寢殿突然傳來淒嚎,朱祐樘嘔出琉璃珠 —— 內嵌小像竟是穿飛魚服的蘇清晏!
“這…… 這是怎麼回事?” 成化帝滿臉震驚,聲音顫抖地問道。
蘇清晏眉頭緊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陛下,此事另有蹊蹺,定是有人蓄意陷害!這背後恐怕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蘇清晏一邊說著,一邊在心中梳理線索,試圖找出幕後黑手。
萬貴妃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卻又故作悲傷:“陛下,蘇清晏心思深沉,恐怕早有不軌之心!這次證據確鑿,她是百口莫辯!” 萬貴妃心中暗自慶幸,覺得局勢又回到了對自己有利的方向。
就在眾人爭論不休時,一名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聲音顫抖地說道:“陛下,不好了!太醫院庫房突然起火,所有醫書和藥材都被燒毀了!”
蘇清晏心中一凜,意識到這背後的陰謀遠比想象中複雜。她深吸一口氣,暗暗發誓:“不管是誰在背後搞鬼,我定要揭開真相,還太子一個公道!”
此時,晨光艱難地透過殿門灑在地上,卻無法驅散紫禁城彌漫的陰霾,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 每一道晨光的暗影裡,似乎都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等待著蘇清晏去探尋。而蘇清晏深知,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謎團之中,每一步都充滿了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