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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絕境逢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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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聲撕裂空氣,尖銳得刺穿耳膜。巷子裡的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林晚淚眼模糊,手機屏幕上的消息像烙鐵燙在龍膽草的眼底。他掐著她肩膀的手,力道鬆了,但沒放。那雙深潭般的眼眸裡,翻騰的怒意被驚愕短暫凍結,隨即化為更深沉、更複雜的漩渦。

“嗚——嗚——嗚——”

警笛聲由遠及近,帶著催命符般的壓迫感,瞬間刺破小巷的窒息。

“警察!都不許動!”

巷口傳來威嚴的厲喝。閃爍的紅藍警燈光芒已經潑灑在濕漉漉的牆壁上。

黑衣男人眼中凶光一閃,趁著龍膽草分神,猛地一掙!被扣住的手腕發出令人牙酸的“哢”一聲,他竟硬生生掙脫,身體像泥鰍一樣向後滑去,撞開雜物,瞬間消失在巷子深處更濃的陰影裡!

“站住!”保安們反應過來,呼喝著追過去。

龍膽草眼神一厲,卻沒追。他的目光重新釘回林晚臉上,帶著審視,帶著風暴過後的餘燼,更帶著一種她完全看不懂的、沉甸甸的東西。

“龍總!警察來了!”曹辛夷尖叫著,臉上交織著抓到“內鬼”的亢奮和對警察的恐懼,手機還在對著林晚拍,“就是她!她偷了……”

“閉嘴!”九裡香的聲音冷得像冰錐,一步跨到曹辛夷麵前,劈手奪過她的手機。動作乾脆利落,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曹辛夷被駭得噤聲。

九裡香看都沒看曹辛夷,迅速操作幾下手機,然後極其自然地將它塞進了自己西裝外套的內袋。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到周圍的保安都沒看清細節。

下一秒,幾名身著製服的警察已衝入巷內,迅速控製場麵。

“怎麼回事?”為首的警官目光銳利如鷹,掃過混亂的現場——驚魂未定的林晚,臉色鐵青的龍膽草,以及被九裡香擋在身後的、一臉憤懣又有些慌亂的曹辛夷。

“警官!”曹辛夷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指著林晚,聲音尖利,“她是內鬼!她偷了我們公司的核心機密,剛才就在這裡交易!被我們龍總當場抓住!人贓並獲!”她指著林晚緊緊抱在懷裡的筆記本電腦。

警察的目光瞬間鎖定林晚和她懷中的電腦。

“不是的!我……”林晚想辯解,喉嚨卻像被堵死,眼淚再次洶湧。她下意識地看向龍膽草,眼神裡全是無助和絕望的祈求。他能相信那條短信嗎?他會說出來嗎?

龍膽草沒有看她。他鬆開鉗製林晚肩膀的手,轉向警官,高大的身形帶著無形的壓迫感。他臉上所有激烈的情緒都已收斂,隻剩下一種冷硬的平靜。

“警官,我是龍膽科技負責人龍膽草。”他的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波瀾,“我們公司核心算法疑似被盜。這位林晚女士,是我的助理,也是嫌疑人之一。剛才她在此處與一名可疑人員接觸時,被我們攔截。對方拒捕逃脫。”他言簡意賅,指向林晚懷中的電腦,“這就是失竊載體。”

“龍總!是她偷的!她……”曹辛夷急不可耐地補充。

龍膽草一個冰冷的眼風掃過去,曹辛夷後麵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裡,臉憋得通紅。

“你,”警官看向林晚,語氣嚴肅,“林晚?請把電腦交出來,配合調查。”

林晚渾身顫抖,抱著電腦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交出去?裡麵是核心算法!是她“犯罪”的鐵證!可不交?抗拒執法?母親的安危……龍膽草剛才看到短信的眼神……

巨大的恐慌和混亂幾乎要將她撕裂。

“給她。”龍膽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沒有溫度,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命令力量。

林晚猛地抬頭看他。他依舊沒有看她,側臉線條緊繃如刀削。

她顫抖著,像交出燙手的烙鐵,將筆記本電腦遞給了上前一步的警官。交接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抽走了一部分。

“林小姐,請你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警官公事公辦地說。

冰冷的手銬並沒有立刻落下,但無形的枷鎖已經套牢。林晚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

“龍總!”曹辛夷不甘地喊。

龍膽草終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不見底。“九裡香,你也一起去,配合警方工作。帶上所有相關證據。”他刻意加重了“所有”兩個字。

九裡香微微頷首:“明白,龍總。”她的目光平靜無波地掠過曹辛夷,後者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龍總!我……”曹辛夷還想表功。

龍膽草卻已不再理會任何人。他轉過身,高大的背影在狹窄的巷子裡顯得格外孤絕,大步流星地朝著警笛聲來源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巷口刺眼的陽光裡。

林晚被兩名警察帶著,走向巷口停著的警車。經過九裡香身邊時,她看到九裡香從外套內袋裡拿出一個極其小巧、黑色、造型流暢的錄音筆,遞給為首的警官。

“警官,這是剛才現場關鍵對話的錄音備份。”九裡香的聲音清晰平靜。

曹辛夷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支錄音筆。她明明記得,九裡香剛才拿走的,是她的手機!

警官接過錄音筆,點點頭:“好。”

警車的門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林晚蜷縮在後座角落,懷裡的電腦沒了,隻剩下冰冷的絕望和母親那條短信帶來的、微弱的、幾乎要被碾碎的光亮。警笛聲再次鳴響,車子啟動,彙入城市的車流。

市局詢問室。光線慘白,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和陳舊家具的味道。

林晚坐在冰冷的金屬椅子上,雙手緊緊交握放在桌下,指尖冰涼。對麵的警官目光銳利,問題一個接一個,像冰冷的錐子,鑿向她早已千瘡百孔的精神防線。

“林晚,你和那個黑衣男人什麼關係?”

“他為什麼威脅你?”

“你母親在市立醫院腎內科?具體什麼病?”

“龍膽草支付了你母親的手術費?什麼時候?怎麼支付的?”

“你為什麼要竊取‘盤古’核心算法?”

“密碼是誰給你的?你是怎麼拿到最高權限的?”

“交易地點為什麼選在公司後巷?”

每一個問題都像鞭子抽打在她身上。她語無倫次地解釋著威脅電話,母親的重病,那張照片帶來的恐懼,u盤的交付,密碼的輸入……說到最後,她幾乎是在哭喊:“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他們用我媽的命威脅我!透析…透析不能停!她會死的!”

巨大的精神壓力和一夜未眠的疲憊徹底擊垮了她。思維混亂,敘述顛三倒四。恐懼和委屈像滔天巨浪,反複將她淹沒。她一遍遍重複著對母親的擔憂,眼神渙散,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警官皺緊了眉頭,記錄的速度慢了下來。

單向玻璃後麵。

龍膽草站在陰影裡,指間夾著一支點燃的煙,煙霧繚繞,模糊了他深沉的眉眼。他透過玻璃,看著詢問室裡那個崩潰哭泣、語無倫次的單薄身影。

她臉色慘白,眼下烏青濃重,頭發淩亂,外套上還沾著巷子裡蹭到的汙跡。整個人像被狂風暴雨蹂躪過後的殘花,脆弱得不堪一擊。那絕望的哭喊,反複提及的“透析”、“威脅”、“媽媽”,透過擴音器清晰地傳來,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泣血的顫抖。

他沉默地吸著煙。煙霧升騰,將他眼底翻湧的複雜情緒掩蓋。憤怒並未完全熄滅,但一種更深沉的東西,正破土而出,帶著尖銳的刺痛。

九裡香安靜地站在他側後方一步的位置,如同一個無聲的影子。她已經完成了初步的筆錄,此刻隻是靜待。

“查清楚了?”龍膽草的聲音有些沙啞,打破了沉默。

“是。”九裡香立刻回應,聲音壓得很低,“張醫生證實,今天下午兩點四十分左右,一筆匿名款項通過海外加密渠道打入醫院指定賬戶,全額覆蓋林女士後續所有治療及手術費用。備注信息隻有‘龍先生’三個字。院方已確認收款,並通知了家屬林晚。時間點,吻合。”

兩點四十分。正是林晚抱著電腦走向後巷的時間,也是他收到九裡香信息、確認交易地點、帶人布控的時間。

他在收網的同時,匿名支付了那筆救命錢。

龍膽草沒說話,隻是深深吸了一口煙。煙頭的火光在昏暗的光線下明滅。他看著玻璃後哭得幾乎脫力的林晚,她正被女警扶著喝水,肩膀仍在劇烈地抖動。

“那個號碼呢?”他問,聲音低沉。

“虛擬號段,多層跳轉,最後指向一個廢棄的海外服務器。很專業,尾巴掃得很乾淨。”九裡香頓了頓,“但對方利用了林晚母親這個絕對軟肋,精準打擊。目的明確,就是‘盤古’。”

“曹辛夷。”龍膽草吐出這個名字,聽不出情緒。

“她的手機,”九裡香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證物袋,裡麵裝著曹辛夷那部屏幕碎了一角的手機,“已經‘不小心’摔壞了存儲芯片,無法複原她拍攝的所謂‘證據’。她本人,”九裡香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冰冷的弧度,“在警局表現得很‘積極’,不斷指控林晚,但對那個黑衣男人和威脅電話,表示‘完全不知情’。”

龍膽草的目光掃過證物袋裡那部報廢的手機,眼神冷冽如冰。曹辛夷的“積極”,此刻顯得如此拙劣而可笑。

“姚厚樸那邊?”

“技術部已第一時間對林晚操作的終端進行了鏡像備份和痕跡分析。她確實使用了龍總您預設的‘今日日期’密碼,打開了最高權限目錄。操作日誌顯示,她在打開核心文件目錄後,沒有進行任何複製、下載或傳輸操作。”九裡香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妙停頓,“她隻是…打開了它。然後,就抱著電腦離開了工位,直接去了後巷。”

也就是說,林晚在拿到足以毀滅龍膽科技的核心機密後,沒有嘗試備份,沒有試圖轉移,甚至沒有多看幾眼。她隻是像一個抱著定時炸彈的絕望者,走向了指定的交易地點。

龍膽草夾著煙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煙灰簌簌落下。

詢問室的門開了,負責審訊的警官走了出來,臉色嚴肅地走向單向玻璃這邊。

“龍先生,”警官開口,“林晚的情緒非常不穩定,她的供述邏輯混亂,反複強調被威脅和對母親的擔憂。我們需要更多實質證據。另外,關於她提到的、你為她母親支付手術費這件事……”

“是真的。”龍膽草掐滅了煙蒂,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冷硬平穩,“出於對員工家屬的人道關懷。這與本案無關。”他直接堵住了對方可能的探詢。

警官點點頭:“理解。但就目前情況看,林晚涉嫌商業機密盜竊未遂,且有被脅迫情節,我們需要對她采取刑事拘留措施,以便……”

“她母親在等透析。”龍膽草打斷他,目光銳利地直視警官,“急性腎衰竭晚期。今晚如果趕不上,會有生命危險。你們警局,能承擔這個責任嗎?”

警官眉頭緊鎖,顯然沒料到這個情況。他看了一眼詢問室裡萎靡不振、眼神空洞的林晚,又看向眼前氣勢迫人的龍膽草。

“警官,”九裡香適時上前一步,遞上一份文件,“這是市立醫院開具的林晚母親林淑芬女士的病危通知書複印件,以及她每日必須進行的透析治療時間表。情況屬實,非常緊急。”

警官翻看著文件,臉色凝重。法理與人情的衝突,在此刻變得尖銳。

龍膽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讓她走。我擔保她不會離開本市,隨傳隨到。所有法律責任,由我和龍膽科技承擔。現在,她必須立刻去醫院。”

他的話語斬釘截鐵,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那強大的氣場,讓經驗豐富的警官也感到了壓力。

警官沉吟片刻,看了看病危通知,又看了看單向玻璃後那個仿佛隨時會碎掉的女孩,最終歎了口氣:“龍先生,這不合規矩。但鑒於特殊情況……我們需要請示上級,並派員隨行。”

“可以。”龍膽草乾脆利落,“九裡香,安排車。”

警車閃爍著警燈,卻並非押送,而是護送。林晚坐在後座,旁邊是一名麵容嚴肅的女警。九裡香開著她的黑色轎車,緊隨其後。

林晚的頭無力地靠在冰冷的車窗上,看著外麵飛速倒退的街景。霓虹燈的光芒在淚眼中暈開,光怪陸離。身體和精神都已透支到極限,隻剩下一種麻木的空洞。母親的安危像一根細線,勉強吊著她搖搖欲墜的意識。

警車和轎車一前一後,刺破城市的夜色,朝著市立醫院的方向疾馳。

終於,市立醫院那熟悉的、帶著消毒水氣味的白色大樓出現在眼前。車子剛在急診通道停下,林晚就像被無形的線扯動,猛地推開車門,踉蹌著衝了出去!她甚至忘了身後的警察和九裡香,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媽媽!透析!

她跌跌撞撞地衝進住院部大樓,衝向熟悉的腎內科病房樓層。高跟鞋敲擊在光潔冰冷的地磚上,發出急促而慌亂的聲響,在安靜的走廊裡格外刺耳。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擂動,幾乎要撞出來。

終於跑到熟悉的病房門口——312室。門虛掩著。

林晚喘息著,一把推開門!

“媽!”

她的呼喚卡在喉嚨裡。

病房內,空無一人。

熟悉的病床上,被子掀開一角,淩亂地堆著。床頭櫃上,母親喝水用的搪瓷杯還在,旁邊放著吃了一半的藥。心電監護儀的屏幕是黑的,各種管線散落在床邊。

人去床空!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林晚的心臟!比在後巷被抓時更甚!比麵對警察盤問時更甚!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倒流,四肢冰涼!

“媽?!媽!”她失控地尖叫起來,衝進病房,茫然四顧,像隻無頭蒼蠅。“醫生!護士!”她轉身就要往外衝,卻一頭撞進一個堅實的胸膛。

是龍膽草。

他不知何時已站在病房門口,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光線,帶來一片沉重的陰影。他換掉了那身染上巷子灰塵的西裝,穿著一件深灰色的羊絨衫,氣息冷冽依舊,但看著她的眼神,卻複雜得難以解讀。

“我媽呢?!”林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揪住他的衣袖,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膚裡,聲音因極度的恐懼而變調,“他們把她怎麼了?!透析!她今晚必須透析!龍膽草!你說話啊!我媽在哪?!”

她語無倫次,瀕臨徹底崩潰的邊緣。

龍膽草任由她抓著,沒有推開。他的目光越過她狂亂的頭頂,投向病房角落天花板的一個不起眼的白色半球體——監控攝像頭。

“跟我來。”他沉聲說,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不容抗拒的力量。他反手扣住她冰冷顫抖的手腕,力道很大,卻不再是巷子裡那種憤怒的鉗製,更像是一種強硬的牽引。

林晚被他拽著,踉踉蹌蹌地跟在他身後,穿過安靜的走廊。女警和九裡香沉默地跟在幾步之外。

龍膽草沒有去護士站,也沒有去醫生辦公室。他徑直走向走廊儘頭,一個掛著“設備間閒人免進”牌子的房間。他掏出一張門禁卡,在感應器上輕輕一刷。

“滴。”

門開了。裡麵並非設備,而是一個小小的監控室。幾麵屏幕上分割顯示著醫院各個重要區域的實時畫麵。

龍膽草拉著林晚走到其中一個屏幕前。

畫麵顯示的是醫院一樓急診通道外的臨時停車區。時間戳顯示是大約一小時前。

畫麵裡,一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停在那裡。車門打開,幾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身形乾練的人,推著一張移動病床快速從急診通道出來。病床上躺著的,正是林晚的母親林淑芬!她閉著眼睛,臉色蒼白,但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各種維持生命的管線被妥善安置好。

緊接著,一個穿著黑色長大衣、身形極其高大的男人出現在車旁。他微微俯身,似乎在查看林母的情況。然後,在醫護人員協助下,他極其小心地、幾乎是輕柔地將病床上虛弱的老人——橫抱了起來!

動作沉穩而有力,帶著一種與那冷硬氣場不符的、近乎珍視的謹慎。他將老人穩穩地抱進商務車寬敞的後座,自己也彎腰坐了進去。醫護人員迅速收起病床,關上車門。

整個轉移過程安靜、迅速、專業,不超過三分鐘。車子隨即啟動,無聲地駛離了監控範圍。

畫麵定格在車子離開的最後一幀。

林晚死死盯著屏幕,呼吸停滯。那個抱走她母親的高大男人……

即使隔著屏幕,即使隻是一個背影和側臉輪廓。

她也能一眼認出。

是龍膽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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