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孫兒知道。”
楚南璵躍躍欲試，搶著回答：“表兄這嘴啊，是讓貓兒給咬的。”
“貓兒？濯淵，你何時養貓了？”太後驚詫。
絲毫沒察覺出哪裡不對勁。
雲琬寧如坐針氈，下意識拿起茶杯，佯作喝茶來遮掩臉上的尷尬。
麵上燒得厲害，像是要燒著了一樣。
偏偏楚南璵還火上澆油，嘿嘿一笑：“皇祖母，您這就不知道了。此貓兒非彼貓兒，怕是再過不久，國公府就要辦喜事了。您啊，就要多個孫媳婦嘍！”
“咳……咳咳……咳咳咳……”
雲琬寧剛拿起茶杯輕啜，想緩解一下內心的慌亂。
聽見楚南璵那句“孫媳婦”，含在口中的茶水愣是沒咽下去，嗆得她猛咳，羞窘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這丫頭，喝個茶著什麼急？慢點喝，又沒人跟你搶。喜歡的話，回去帶上點，皇祖母這裡管夠。”
太後依舊沒有聯想到雲琬寧這兒，見她嗆得滿臉通紅，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忙吩咐沈嬤嬤，“去，裝上一包，待會兒給這丫頭帶回去。”
說完，她又轉頭看向謝凜，細細問道：“快跟皇祖母說說，你這是看上哪家的小姐了？容貌才情，可配得上你？”
謝凜雖然不是她的親孫子，但從小是她看著長大的。
再加上憐惜他從小就沒了父母，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把他養在身邊，感情上和親祖孫沒有什麼兩樣。
在太後的心裡，謝凜是她幾個孫輩中最出挑的一個。
容貌就不必說了，才學武功都是一頂一的。
自家的孩子總是最好的，所以在挑選孫媳婦這方麵，太後就要求得格外嚴，覺得一般人家的姑娘根本配不上自己這個族孫。
就是一國公主，那也得是嫡出的才勉強能考慮。
謝凜見雲琬寧俏臉緋紅，眸底閃過一抹笑意，興味盎然。
悠然地端著茶杯，用杯蓋撇了撇浮沫，微斂著眸子：“皇祖母彆聽南璵亂說，八字還沒一撇，人家姑娘啊，怕是看不上我。”
“什麼？這天下還有姑娘看不上你？”太後不敢置信。
楚南璵也搖搖頭，不讚同地道：“表兄，你就彆妄自菲薄了。整個京城想嫁進國公府的姑娘，怕是能從這裡排到城門口，怎麼可能有姑娘看不上你？除非，她眼瞎了，要不就是腦子有問題。”
“咳咳……”雲琬寧又被嗆了一下。
楚南璵見她又被嗆住，轉了轉眼珠，摩挲著下頜打量她，“你這麼激動做什麼？難不成，表兄口中的那個姑娘就是……”
“哎呦！”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腳就被謝凜踩了一腳。
當即不滿地控訴：“表兄，你踩我做什麼？”
“你剛剛不是還喊餓嗎？非要到皇祖母這裡討幾塊雪蓮酥吃。怎麼，這會兒不餓了？”謝凜幽幽地睨了他一眼。
楚南璵恍然，一拍腦門，“對哦，表兄你不說，我差點給忘了。皇祖母，孫兒被先生考校了半天，都快餓死了，有吃的嗎？”
“你這皮猴子，皇祖母還能餓著你不成？”
太後被岔開了話題，倒是沒有再揪著那件事不放。
雲琬寧感激地看了謝凜一眼，還是覺得有點尷尬。忙起身，向太後告辭，“皇祖母，時候不早了，琬寧先行告退。”
“唔……”
這就要走了？
楚南璵還想問問她，表兄和她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不容易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不想就這麼放過。
可惜嘴裡塞得太滿，噎得他說不出話來。
謝凜擔心他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也跟著起身，“皇祖母，孫兒想起府中還有些雜務需要處理，就先告退了。”
“這怎麼剛來就要走？也罷，那你就替哀家送送琬寧丫頭。”
太後看著兩人並肩往外走，忽然就覺得這二人十分地般配。
隻不過有些念頭剛起個頭，就一閃而逝，快得抓不住，她也沒再深想。
雲琬寧提著太後送的茶葉，與謝凜並肩而行。
周圍忽然一下子安靜下來，那種沉默，反而讓她覺得更加尷尬。
為了緩解不適，她忙道：“謝大人不是有事要忙嗎？我一個人出宮就行了，大人不必相陪。反正皇祖母不在這裡，不會怪罪。”
“那怎麼行？皇祖母的話還是要聽的。”
謝凜望著她輕笑，“還是說，雲姑娘不好意思了？其實，昨天的事……”
雲琬寧見他一臉促狹，嗔惱地瞪他一眼，“你彆誤會，昨天是你喝醉了，我想扶你去榻上休息，一不小心才……謝大人的酒量那麼差，以後還是少飲酒為好，以免給彆人添麻煩。”
“嗯，說的是。不過，姑娘相邀，總不好推辭。”
謝凜說著，見雲琬寧走得更快了，連忙岔開話題，“剛剛聽你與皇祖母說，暫時不想嫁人，可是真的？你該知道，一旦恢複了身份，有些事就由不得你了。再過不久，北溟的使團就要進京了。這次來的，不僅一位公主，還有一位北溟的王子。所為何事，姑娘心裡應該明白。”
“謝大人是想說，若是不願去和親，就得考慮大人的提議，與你聯姻？”
“顯而易見。以我如今的身份地位，皇上必然不會允許我迎娶哪位權臣的女兒。賜婚一位無權無勢的公主，才是最好的選擇。”
謝凜眉梢輕揚，“這一點，姑娘也能想到，不是嗎？”
雲琬寧明白，以當下的形勢來看，與他聯姻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最起碼能避免很多麻煩。
可她不想這麼快就把自己的婚事許出去，想了想道：“大人的提議，我還要再考慮一下。反正距離北溟的使團進京還有一段時日，不急。”
兩人正說著，福公公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一見到謝凜，他便長舒了口氣，“謝大人，咱家可算是找到您了。聖上那邊還等著呢，您快跟著咱家來吧？”
“看來是完不成太後的囑托了。”謝凜歉然一笑。
雲琬寧反而鬆了口氣，“既然有事，謝大人還是趕緊去忙吧。”
兩人就此分開，雲琬寧出宮上了馬車。
等馬車行到喧鬨的街市上，玉帶從窗口看到玲瓏軒對麵圍著不少人，示意雲琬寧往外看，“姑娘，你瞧，對麵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