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琬寧無奈扶額。
這下好了,真是跳進護城河也洗不清了。
隻能先遁走。
把謝凜和他身邊的兩人扔在房裡,帶著玉帶和朝朝回了臥房。
夜驍見雲琬寧走了,望著躺在榻上的謝凜,用手肘撞了下夜影,偷笑道:“真是沒想到,這天寒地凍的,咱們主子的春天倒是來了。那雲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居然這麼生猛,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夜影頭一次讚同地點了點頭,“主子嘴破了。”
“嘖嘖,就是不知道,主子心裡是怎麼想的。雖說他要與雲姑娘聯姻,但多半是為了大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竅。”夜驍擰眉。
夜影搖搖頭,“主子喝醉了。”
夜驍一愣。
繼而恍然笑了起來,“老大,你的意思是,主子是有意為之?對啊,主子要是對人家沒意思,肯定不會由著自己喝醉的。也不知道那胭脂醉是什麼滋味,居然幾杯就把主子撂倒了,真想嘗嘗。”
“喝酒誤事。”夜影涼涼地睨他一眼。
夜驍抽了抽嘴角,“我就是那麼一說,再說,這會兒不是沒事嗎?仔細想想,要是雲姑娘能嫁進國公府做咱們的主母,似乎也不錯。”
這樣一來,京中的那些個世家小姐就不會像狂蜂浪蝶似的往主子跟前湊了。老國公知道了,說不準也能好起來。
臥房裡。
雲琬寧猛灌了好幾杯茶,才把臉上的燥熱壓下去。
見玉帶和朝朝一臉探究地盯著她,瞪回去道:“你們不準亂想。”
“姑娘,我們什麼都沒想。”玉帶強忍著笑意,抿了抿唇:“不過,姑娘現在已經和離了,男未婚女未嫁的,姑娘就算心悅謝大人也沒什麼。”
“你還敢說?最近我真是太縱著你了,是不是?”
雲琬寧一個眼刀掃過去,玉帶佯作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可那怎麼都壓不住的嘴角,已經出賣了她的心情。
朝朝坐在對麵,趴在桌上,捧著臉苦惱道:“我是不是該給大公子去封信?他得儘快來京城才行,要是晚了,說不定就喝不上喜酒了。”
“好啊,連你這個小丫頭也敢調侃我?”雲琬寧作勢要打她。
朝朝趕忙逃到玉帶身後,“玉帶姐姐救命!”
“找玉帶也救不了你。”
雲琬寧追著她滿屋子跑,難得地放鬆。
玉帶望著追在朝朝身後的雲琬寧,會心一笑,心道:這樣真好,姑娘已經許久沒有這麼開懷過了,一下子,她們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多前。
她差點忘了,姑娘曾經也是個明媚愛笑的人。
隻是嫁進京城後,一切都要以侯府為先,姑娘的性子都要被磨沒了。
變得死氣沉沉。
像現在這樣會開懷大笑,會和她們玩鬨的姑娘,才是真正的她啊。
一場烏龍,隨著大雪肆虐,悄悄落下帷幕。
等到雪霽初晴,雲琬寧叫玉帶去喊謝凜用早飯,房內已然沒有了那主仆三人的蹤影。就連扯壞的鮫紗,都被換成新的掛好了。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雲琬寧聽說謝凜等人走了,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這樣也好,省得見麵尷尬。
吃過早飯,雲琬寧讓宋禹備好馬車,準備到宮裡去謝恩。
誰知馬車剛駛出府門沒多久就停了下來。
雲琬寧微微擰眉,詢問負責趕車的宋禹,“怎麼了?為何停車?”
“姑娘,是武安侯。”宋禹有些猶豫。
雲琬寧撩開簾子,就見趙蘭庭騎在馬上。
看到她探出頭來,趙蘭庭下馬上前,站在距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小心翼翼地道:“琬寧,我們談談好嗎?”
“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談的。”
雲琬寧放下簾子,吩咐宋禹,“走吧。”
“等等。”
趙蘭庭抬手扳住馬車上的板子,探身上前,“琬寧,我後悔了,我們不要和離好不好?你回侯府來,以後,我會好好對你,我們還像從前那樣……”
“趙蘭庭,人要臉,樹要皮。你之前是怎麼對我的,難不成你都忘了?你和我和離的事,聖旨寫的清清楚楚,各自婚嫁,再無相乾。難不成,你想抗旨?你們武安侯府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都準備好陪著你砍頭了嗎?”
雲琬寧坐在馬車裡,與趙蘭庭隔著一道簾子。
趙蘭庭聞言背脊一僵,雙手緊握成拳,眸色沉痛道:“我們相識相伴了十餘年,你真的能說放下就放下嗎?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我狠心?趙蘭庭,我也是父母嬌養著長大的姑娘。憑什麼嫁給你後,就要受你們武安侯府的磋磨?你為了紀輕雪,一次次傷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對我有多狠?還是說,你就是個賤骨頭?非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因為我與你和離了,你才忽然發覺我的好了?”
雲琬寧嗤笑,對宋禹吩咐道:“他若是再不讓開,你就撞過去!”
“雲琬寧!”
趙蘭庭連著後退了幾步,惱羞成怒:“好,既然你真的一點舊情都不顧念,那就彆怪我不遵守當初的誓言。輕雪已經懷了我的骨肉,我本就該給她們母子一個交代。既然你不稀罕正妻的名分,那就讓給輕雪吧。”
“隨你便,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惡心我。”
雲琬寧覺得自己真是上輩子做了孽,這輩子才會瞎了眼看上這麼個男人。
這時,一輛馬車停在了附近。
紀輕雪從馬車上下來,剛巧聽到了趙蘭庭的這番話。
原本她還擔心趙蘭庭後悔,跑過來求雲琬寧回去。
聽到趙蘭庭又提到了正妻的名分,她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問道:“蘭庭,你說的是真的?你當真願意娶我為妻?”
畢竟他們之間是叔嫂的關係,要是真的成親,多少會遭人非議。
趙蘭庭沒想到紀輕雪會追過來,一時間騎虎難下。
他想看雲琬寧後悔,堵著一口氣,拉住紀輕雪的手:“當然是真的,其實我早就想給你一個名分了。之前提出兼祧兩房,實屬無奈,那樣實在是委屈了你。如今,我與雲琬寧和離了,我便也沒什麼顧忌了。再過幾日,我們就成親,我會風風光光地娶你過門。”
聽到這番話,玉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姑娘,這武安侯比梨園裡的那些個戲子還厲害,說變臉就變臉,戲詞兒也是一套一套的。”
雲琬寧一早上的好心情都給破壞了,惡心得反胃。
偏偏紀輕雪還湊上來:“琬寧,我與蘭庭的婚禮,你會來參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