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敢與我合作?謝大人應當清楚,沒有信任的合作,必然無法長久。我會想辦法解開雙生蠱,我們的合作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雲琬寧扔過一瓶傷藥,“答應了你不殺她,我自然說到做到。”
說罷,她轉身就走。
謝凜在她身後道:“公主殿下鳳凰歸巢,怕是會引起韋氏和一些老士族的反對。聖上自是想儘快承認你的身份,可惜……”
“謝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雲琬寧側首冷冷睨向他。
謝凜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袖,昏黃的光映照在他身上,讓他多了一絲溫暖。他緩步上前,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或許,我們可以換個合作的方式。”
“怎麼個合作法?”雲琬寧打量著他。
謝凜道:“與我聯姻。這安國公府缺一個女主人,而你,能夠得到一個有力的助力。能夠送你扶搖直上,重回屬於你的位置。”
“聽起來似乎不錯,隻是……我憑什麼信你?”
雲琬寧與他對視,兩人的目光交彙,隱隱有什麼燃燒了起來。
牆上的火把發出“劈劈啪啪”的響動。
謝凜收回視線,從牆上取下一個火把,盯著火光:“信任可以積累,何況你我之間,原本也沒有什麼解不開的死結。雲姑娘是生意人,應該明白利益至上的道理。當然,這隻是我的提議,雲姑娘可以慢慢考慮。”
“謝大人的提議,我會考慮。”
雲琬寧從他手中接過火把,舉著火把離開了密室。
幽長狹窄的密道,一束火光越來越遠。
謝凜望著火光緩緩消失,對從暗處走出來的容祈道:“把桑綺雅送回南岄,告訴那個人,我不是她的傀儡。再有下次,她的兒子就該去投胎了。”
“少主,你與夫人到底是血脈至親,何必……”
容祈不懂。
謝凜打斷他,“去辦,我不希望再聽到質疑的話。”
另一邊,雲琬寧剛回到武安侯府,走進鹿鳴院,就見屋頂上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麵若銀盆,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透著稚嫩。
一看到她,那少女就飛了下來,落在她麵前,笑眯眯地道:“主子你回來了?累不累,要不要朝朝伺候?”
“你是朝朝?何時從東夷回來的?”
雲琬寧聽到少女自報家門,先是一愣,繼而開心地笑了起來。
玉帶也很高興。
當初從江南離開時,雲琬寧身邊除了玉帶,還有一個會武的丫環朝朝。
和玉帶不同,朝朝是她在人牙子那裡買下來的奴隸。
因為她娘是東夷人,從小就受到街坊四鄰的鄙夷和欺淩。在她三歲時,她的娘病逝,她爹找到了她,把她帶在身邊撫養,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在她八歲那年,她爹被仇人追殺,死在了一個雨夜。
她也被抓進軍營,成了箭奴。
雲琬寧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餓得奄奄一息,骨瘦嶙峋。
可那眼神仍舊如小狼崽一般。
後來,雲琬寧就把她買了下來,收在身邊教她寫字。
然而朝朝對琴棋書畫都不感興趣,女紅更是比不上玉帶,唯獨對拳腳功夫上心,也很有天賦。雲琬寧習武的時候,她就跟著學,武功一點都不弱。
而且力大無窮,乾重活是一把好手。
嫁來京城之前,雲琬寧就在部署自己的經商之路。
把朝朝派到了東夷去。
沒想到三年多沒見,朝朝已經出落得這麼亭亭玉立了,她險些沒認出來。
雲琬寧想叫她進屋敘舊,朝朝的肚子卻叫了起來。
她摸了摸肚子,嘿嘿笑道:“主子,朝朝忙著趕回來見你,還沒吃飯呢。對了,這個,是大公子叫朝朝帶給你的。”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張輿圖,還有一個長方形的木匣。
雲琬寧先打開輿圖看了看,“這是東夷的輿圖?”
“是啊。大公子說,主子將來是要鳳翱九天的,這個八成能幫到你。大公子還給你備了禮物,祝你成婚快樂。”
朝朝說完又摸了摸肚子,可憐兮兮地對玉帶道:“玉帶姐姐,有沒有吃的?朝朝要餓死了。”
雲琬寧吩咐玉帶準備吃食,拉著朝朝進門。
落座後,詢問道:“哥哥在東夷還好嗎?”
“大公子這次是跟著船隊一起回來的,隻是先回江南了,說過陣子就來京城看你。咦,主子,怎麼朝朝來了這麼久,也沒看到你的夫婿?那個趙蘭庭呢?他怎麼不在?而且這房間裡,一點屬於男子的東西都沒有。”
朝朝左顧右盼,大眼睛滴溜溜地轉。
雲琬寧道:“他不住在這裡。”
“啊?他是你的夫婿,不住在這裡,住在哪裡?難不成剛成婚三年,他就納妾了?他是不是對主子不好?朝朝去教訓他!”
說著,就站了起來,擼起袖子就要揍人。
雲琬寧趕忙攔住她,“他沒有納妾,隻是要兼祧兩房。不說他了,說說你們吧。這次哥哥回來,有什麼打算?”
“大公子說,東夷那邊的生意已經不需要他看著了,他想回來幫主子。大公子在東夷買下了銀礦,這次帶了好多黃金回來,準備送給主子呢。”
朝朝見她愛聽,小嘴不停地講起了東夷的情況。
主仆二人秉燭夜談,一直聊到了天光大亮。
誰知剛睡下沒多久,院門就被人撞開,以侯夫人為首的一眾人闖了進來。
玉帶最先醒來,見侯夫人和世子妃一起來了,攔在門前道:“姑娘昨夜睡得晚,這會兒還沒起身,老夫人和世子妃還是先回去吧。”
“你進去,把她給我叫起來,就說我有話要跟她說。”
侯夫人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紀輕雪扶著她走進堂內坐了下來。
朝朝是個急性子,聽到外麵鬨鬨哄哄的,擔心把主子吵醒了,跑出去道:“你們吵吵嚷嚷的做什麼?擾了主子的好夢,小心我揍你們!”
她挽起袖子,攥起拳頭在紀輕雪麵前晃了晃。
紀輕雪嚇了一跳,質問道:“你是何人?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誰?我當然是主子的丫環啊。倒是你,你是哪個?難不成,就是主子那個不要臉的寡嫂?勾引自己的小叔子,著實是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