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瑤還能不知道老四這個兒子在想什麼,前世她嘔心瀝血一生,對三個白眼狼極致疼愛,可最終不也是不得善終嗎。
從三人幫著他們父親演戲假死的那一刻,就背刺了她!
雖然老四確實是很大一部分受了老三的慫恿,但,背刺就是背刺!
她不會因為任何原因原諒。
現在還談什麼骨肉親情?
簡直諷刺!
“你的事,等過後再說,現在先讓母親處理一下要緊事。”
宋今瑤神情冷漠的說道,然後目光轉向族中六位長老。
“各位族老,逆子犯下大錯,牽連整個陸氏,我愧疚難當,怪我教子無方。”
“為了壓住禍事,我願帶著孩子們,以及夫君的牌位,一起從陸氏族譜劃分出來!”
“並把夫君的墳墓遷往他處。”
“如此一來,是福是禍,皆不會再影響陸家氣運了!”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宋氏自願脫離家族?
孤兒寡母,沒有家族的庇護,豈不是自尋死路?
幾個長老驚了下,後又有點遲疑,雖然這個解決方式是極好的,但若他們真的同意了,外界會不會對他們詬病?
說他們容不下一家孤兒寡母?
似是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宋今瑤又道:“我會對外發個聲明,說是我們自願脫離,不乾宗族長老之事。”
幾位長老:“”
其中三位長老隱晦地瞄了眼上座的裴大人,心中盤起了小九九。
宋氏?也是從京城來的,當真和裴大人不熟嗎?
要是這二人當真私底下有什麼交情,那豈不是代表著他們陸氏一族也攀上了大理寺卿這層關係?
這樣,就不能放宋氏脫離陸家了。
三位長老一時間神色遊移,心裡的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
要不?再找道長問問?
現在不還沒顯示陸氏氣運有被毀的跡象嗎?
或許
想到這,一位長老整了整神色:“咳咳,宋氏不必如此”
話說一半,這時又出事了。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突有族人慌慌張張闖進來。
“祖墳墳地出現了鬼火,此乃大凶啊!”
“什麼?”怎麼會這樣?
難道?
難道三個孽障挖墳盜陪葬銀之舉,當真毀了陸氏一脈的氣運?
幾個長老大驚,目眥欲裂地瞪向始作俑者。
“各位族老,現在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將我們這一門從族譜中剔除,彆無它法了!”
宋今瑤見縫插針,及時說道:“玄鶴道長臨走前,亦是曾留下話,說是再出變故,隻有這一辦法方能化解此劫。”
幾位長老緊張得臉都白了,急急追問:“道長當真這麼說?”
宋今瑤剛要開口回話,六長老反應過來,對著來傳話的族人嗬斥上。
“胡說,這太陽都已經升起來了,怎麼會出現鬼火?”
那族人也不慌,開口解釋道:“哎呀,六長老,這是寅時的事了。昨夜守墳的嚇暈了,一時沒來得及傳信回來,我今早去才得知的。”
“好幾個人都看見了,這事兒不會錯的。”
昨夜出了三兄弟挖墳一事,族中的確安排了幾位族中小輩留在那裡,以防再生變故。
這次,幾位長老不再質疑。
他們沉吟了一會兒,大長老先開了口:“宋氏,你剛剛說玄鶴道長走前是怎麼說的?你細細說來聽聽。”
宋今瑤:“道長說,此脈子孫若是墳塋再出變故,煞氣衝犯祖靈,地脈不寧,殃及宗族氣運。依《葬經》所言,形氣相克,必損後人。唯將此支移出族譜,暫斷親緣之名,方可化解陰宅相衝之厄。待三世之後,地氣回轉,或可重歸宗祠,保血脈長存。”
“既如此,那宋氏,就委屈你們這一門了,我這就讓人取來族譜,把你們這一門從族譜中劃去。”諒宋氏也不敢拿玄鶴道長的名義胡謅,大長老信了。
聞言,宋今瑤垂眸勾了勾唇:“大長老說的哪裡話,這都是為了大局著想,算不得委屈。”
“嗯。”大長老捋著胡子點頭,宋氏一直很有大局觀,很好,是個明事理的。
看到這一幕,裴驚蟄詫異了一下,這是她想要的?
有意思!
她果然和其他女子不一樣!
若是其他女子,失去宗族庇護怕都會哭死。
而她卻好似巴不得和陸氏一族劃清界限。
就是不知,還有沒其他呢?
很快,族人取來族譜,幾人的名字,包括陸修遠的,一一劃了下去。
從此,陸修遠這一門,不再有家族可依附了。
也就是說,幾個白眼狼從現在這一刻開始,背後無人了,她想怎麼處置都行了。
第一個目的達成,宋今瑤心中忍不住的雀躍。
她儘量壓製著心中歡快的情緒,接著道:“各位族老,現在我們這一門皆不屬於陸氏一族了,但幾位都是長輩,我還有一事相求,想要各位幫我做個見證。”
“宋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幾位長老答應得挺痛快,他們剛把人從族譜中劃下去,這時候若是一點小忙,他們也願意給點情麵。
“這三子罪孽深重,先是有掘親父墳塋,後又有大逆不道弑母,我寡身一人,實在是要不起這種罔顧人倫綱常的孩兒,所以,我要和他們斷親。”
“還請各位長老做個見證,幫我寫份斷親書。”說著,宋今瑤摸了下眼皮子,適時表現出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
幾位長老眸子閃了閃。
但也僅隻是閃了閃,沒有任何一個再說什麼。
那三個逆子都已經不是陸氏一族的人了,他們還管那屁事作甚!
“好,這斷親書,我親自幫你寫。”大長老道。
筆墨是現成的,大長老刷刷幾筆,斷親書便寫好了。
簡直不要太痛快!
隻是到了讓三子按手印的時候,老二陸蕭和老三陸嶽紅了眼。
“母親?您當真不要孩兒了?”
“嗯,不要了,要不起。”宋今瑤冷漠道:“你們不是怨恨我嗎?那就按手印吧。”
頓了下,她又對著二兒子陸蕭說道:“老二,你也按手印吧,你之前不是一直怨恨母親強逼你經商嗎?又怨恨母親容不下你那外室,這回斷了親,母親就再也管不到你了,你想怎麼樣都行了。”
之前老二被終身禁考後,宋今瑤曾經考慮過,老二文不成武不就,唯一的出路也就唯有經商了。
那時候她想人活著最基礎的就是溫飽,商人的地位雖不高,但做得好一樣能混得風生水起,那曆代皇商哪個出來不是一群人擁護著?
更何況,當今聖上賢明,大力發展國力,商人的地位遠比以往要好很多了。
這已經是她能為二兒子想到的最好出路了。甚至她還偷偷拿了不少銀子塞給老二,作為他的創業本錢。
更是為了老二打算,幫他娶了個世代從商家族裡的媳婦,希望這個有經商天賦的媳婦能幫著老二在另一個領域裡活出一片天地來。
可奈何,她的一片良苦用心被曲解,換來的是老二對她的怨懟:“母親,你就那麼見不得兒子好嗎?非要兒子去做那下九流的行當?”
不僅如此,這個老二為了表達對她的不滿,更是冷待沈氏多年。
想到這裡,宋今瑤哂笑了聲。
人活著,哪裡能離得開銀子,怎麼經商就成了下九流?
難道這個兒子是靠喝西北風活著嗎?!
“好,你最好彆後悔。”
老三陸嶽怨毒的瞪了眼宋今瑤,按了手印。
見老三按了手印,老二也跟著按下了手印。
宋今瑤這個毒婦說得對,斷親了也好,他就再也不用受管製了!
接過斷親書,宋今瑤輕輕吹乾上麵的紅印子,淡笑:“落子無悔,母親是不會後悔的。老二老三,希望你們也不會為曾經的所作所為後悔才好。”
宋今瑤話裡有話,陸蕭是沒聽出來。
陸川卻是心裡一咯噔:“原來,你都知道了?這一切,都是你設的局,對不對?”
宋今瑤勾唇笑了笑,那笑容極儘嘲諷。
這一次,她沒有否認。
她俯下身,用隻有四人聽到的聲音嗤笑道:“老三?你是不是想說,你們父親假死之事?”
陸嶽聞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母親真是好算計,演戲也是一流的。”
他曾多次懷疑宋今瑤,卻每一次都被對方騙過去。
蠢啊!
又聽宋今瑤用仿若惡魔一般的聲音接著說道:“是呢,我都知道了。怎麼?現在你是要把這一切坦白出來嗎?你猜?這樣你們會不會更加被世人所唾棄?結局會比現在更好嗎?”
陸嶽臉白了一瞬,是的,若真相揭露,母親又有裴大人撐腰,他們下場不會比現在更好。
他如霜打的茄子,頹然癱軟在地。
老二陸蕭倒是沒太大反應,這家夥腦子一向沒有老三好使。
他壓根就沒往深層次想過。
他隻是破罐子破摔地想著,知道就知道唄,反正從現在開始,他終於徹底脫離了宋今瑤的管控,名聲算個屁,他自從被終身禁考後,那東西早就沒了好不好。
劃去族譜?斷親?
那算得了什麼?
反正就算是斷親,按照律法,在老宅的分配上也有他一份,那些也夠他拿給陶姨幫他買官了。
老四陸嶽更不用說,若說老二腦子不好使,這家夥壓根就沒腦子。
所以這家夥隻是怕了一瞬,然而等他按手印時候
這個慫貨又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