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昊那廝搞什麼名堂!”裴小滿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桌上,“說什麼急事,結果咱們一來就被抓!這算哪門子急事?”
容澈端坐在他身側,溫聲道,“想開些,說不定他也身陷囹圄。”
裴小滿的怒氣這才稍稍平息。
江浸月抱劍而在窗邊,聞言冷哼一聲,“他被抓,就要拉我們墊背?”
雲昭早已從乾坤袋中取出各色點心,正將一碟桂花糕擺在桌上。
見蘇櫻氣呼呼地回來,她順手斟了杯果酒遞過去,“師姐消消氣。”
“這群扁毛畜牲!”蘇櫻仰頭將酒一飲而儘,紅唇沾著酒漬,更添幾分嬌豔。
她正要再罵,忽見容澈“唰”地撐開玄機傘。
蘇櫻頓時一愣,“大師兄,你這是要做什麼?”
容澈唇角微揚,“阿櫻既然不高興,咱們不如打出去?”
雲昭聞言立即拎起佩劍,脆聲附和道,“我同意!又不是打不過他們。”
“打什麼打!”蘇櫻氣焰頓時有些蔫。
人族和妖族好不容易維係了這般和平的狀況,豈能因著一時的不忿再度挑起摩擦。
她又倒了杯酒,纖指輕敲桌麵,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的托詞。
“有吃有喝的,急什麼?”蘇櫻拈起一塊肉脯,“咱們等著,看看他們耍什麼花樣。”
幾人聞言相視一笑,氣氛頓時輕鬆起來。
酒過三巡,雲昭甚至歪在窗邊的小榻上,枕著手臂淺淺睡去。
齊昊、莫憶安他們一行人十六人,本是正在鳳族地界外圍的蒼翠山林中尋覓傳說中的仙葫蘆。
此地距離梧桐穀還有些距離,根本打擾不到鳳族清淨。
卻不料一隊外出巡邏的鳳族士兵突然出現,不由分說便將他們儘數擒獲。
“放開我!我們隻是路過——”齊昊等人掙紮著喊道,卻被一道金色繩索捆得更緊。
鳳族將他們的隨身物品收繳,押解著他們來到一處由梧桐枝椏編織而成的囚籠中。
不多時,一位身著淺藍色羽衣的女子在眾人簇擁下緩步而來。
她眉目如畫卻威嚴逼人,周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鳳族妖修們立即單膝跪地,“參見公主!”
女子玉手輕抬,示意將齊昊單獨帶至跟前。
她指尖輕點,齊昊腰間的一個繡囊便自動解開。
裡麵,赫然露出一方素白手帕,帕角繡著一朵精致的重瓣華蓮。
“此物從何而來?”
鳳主聲音冷冽如霜,指尖捏著那方手帕,眼中寒芒閃爍。
“還給我!”
齊昊麵色驟變,下意識就要伸手去奪,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彈開。
“不說?”女子紅唇微勾,素手一揮,囚籠中的莫憶安、沈瑾嶼等人頓時發出痛苦的悶哼。
“本座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齊昊眼見同門麵色發青,額頭青筋暴起。
“住手!我……我說……”他看著同門們痛苦的模樣,最終還是如實交代,“這是……我宗門師姐,雲昭的帕子。”
這方錦帕是雲昭在紫雲境中遺落的。
當時對付完紫鱗魔虎,他受了傷,借機癡纏著雲昭幫他護法。
當時趁她不察順手收了她不小心落在地上的帕子。
女子眼中精光一閃,當即命命令道,“你——立即傳訊,叫她來!”
她將手帕收入袖中,聲音不容置疑,“若敢耍花樣,你的同門一個都活不成。”
齊昊心中天人交戰。
最終,他隻能在玉簡上寫下“急事,速來鳳族地界”幾個潦草的字。
看著玉簡化作流光飛向遠方,他頹然跪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隻恨自己當初不該私藏這方手帕,這一己私念,如今反倒成了禍端。
雲昭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到心頭一陣莫名的悸動。
她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緩緩睜開眼,正對上蘇櫻促狹的目光。
“這果酒雖靈力充沛,可也不能像小師妹這般貪杯啊。”
蘇櫻掩唇輕笑,指尖點了點雲昭微紅的臉頰。
雲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正要說話,忽聽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五人頓時神色一凜,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
門被猛地推開,一名身材魁梧的鳳族妖修大步踏入,銳利的目光如刀般掃過五人。
五人皆不卑不亢地回望,屋內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你們,誰是雲昭?”
雲昭剛要應答,容澈卻不動聲色地拽住她的衣袖。
江浸月已先一步上前,冷聲道,“我是雲昭。”
“你?”那鳳族妖修眉頭緊鎖,上下打量著江浸月,麵露鄙夷,“莫不是個變態?堂堂七尺男兒,竟用香帕!”
一陣清脆的笑聲由遠及近。
隻見一名身著金紅色羽衣的女妖修款款而入,她步履輕盈如踏雲間,發間珠釵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江統領這般高大俊朗,不知惹得族中多少姑娘芳心暗許。”女妖修掩唇輕笑,“可惜啊,竟是個不解風情的榆木腦袋。”
江堯冷哼一聲,卻不與她爭辯,隻沉聲問道。“你來做什麼?”
女妖修斂了笑意,對著五人盈盈一禮。
“鳳族侍女秦書音,見過五位貴客。”
隻見她右手輕撫心口,左手在腰間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後雙膝微屈。
正是鳳族最隆重的迎客之禮。
“主子怕你們受了怠慢,特命我來相迎。”
見五人仍不答話,秦書音心下了然,必是江堯等人態度生硬,惹得貴客生疑。
她柔聲解釋道,“幾位莫要誤會,江堯將軍是我族中出了名的耿直性子,手下人也跟他一樣直來直去,剛剛若是有冒犯之處,我代他向諸位賠個不是。”
秦書音繼續釋放善意,“幾位先前來的同門就在彆院中,不如我帶你們過去一敘?”
五人交換了個眼神,終是隨著秦書音出了房門。
江堯沉著臉跟在最後。
一路上,不少鳳族妖修躲在角落,好奇地打量著這群人族修士。
彆院中,齊昊一行十六人一個都不少。
見有外人在場,玄天宗一眾弟子們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秦書音溫聲道,“晚飯即刻便到,諸位請自便。”
她目光在雲昭和蘇櫻之間流轉,又提起剛剛的話茬,“不知二位姑娘,哪位是雲昭?我們主上霓彩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