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知道了?”簡寂終於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片,在兩人慘白的臉上刮過。
“擾亂節目秩序,導致停播。證據確鑿,熱搜掛著呢。”她下巴朝茶幾上的協議一點,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看清楚條款了?收拾東西,立刻、馬上,離開這裡。違約金賬單,我的律師會跟你們詳談。”
“你!”柳雅又驚又怒,想罵又不敢,憋得臉通紅。
簡瑤死死咬著下唇,指甲掐進了掌心。
剛達成的“反簡聯盟”,還沒捂熱乎,就要因為天價違約金原地解散了?
巨大的屈辱和不甘讓她渾身發抖。
“導演…”簡瑤還想做最後的掙紮,看向導演,眼神哀求。
導演立馬彆開臉,看天花板看地板,就是不看她們。
廢話!這倆瘟神再不走,節目真要徹底涼了!違約金他也賠不起啊!
大廳裡落針可聞,隻剩下柳雅粗重的喘息和簡瑤壓抑的啜泣——這次是真的想哭了。
眾目睽睽之下,兩人頂著所有人或冷漠或看好戲的目光,像被架在火上烤。
僵持了幾十秒,最終還是巨大的金錢壓力壓垮了一切。
柳雅猛地起身,椅子腿在光滑的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她恨恨地瞪了簡寂一眼,抓起包,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簡瑤也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臉色灰敗,最後看了一眼坐在那裡抱著墨小染、仿佛什麼都沒發生的簡寂,那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最終也化為一片死寂的怨毒,低著頭,腳步虛浮地離開了。
厚重的玻璃門在她們身後關上,隔絕了外麵的陽光,也隔絕了這場鬨劇。
大廳裡靜了好幾秒。
“呼——”趙安夏誇張地長出一口氣,整個人癱進沙發裡,拍著胸口。
“我的媽呀!可算清淨了!這倆,簡直就是行走的生化武器!一個比一個能演,一個比一個能嚎!尤其是那個柳雅,兩麵三刀陰陽怪氣的功夫簡直爐火純青!還有簡瑤,嘖,那眼淚說來就來,奧斯卡影後看了都得遞根煙拜師學藝!純純就是來惡心人的!”
她劈裡啪啦一頓吐槽,甜妹的臉,抽象的靈魂暴露無遺。
導演擦著額頭的汗,賠著笑看向簡寂:“寂姐,您看這…接下來?”
簡寂低頭,輕輕捏了捏墨小染軟乎乎的小臉,小丫頭仰著頭,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裡麵全是依賴和信任。
簡寂嘴角終於勾起一絲極淡的、真實的弧度。
“停拍。”她抬眼,看向窗外重新變得明媚的海灘,聲音恢複了慣常的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們該乾嘛乾嘛。”
另一邊。
簡瑤和柳雅灰溜溜滾出節目組後,轉頭就窩在酒店房間裡開始憋大招。
倆人碰頭後,在酒店裡對著手機屏幕劈裡啪啦一頓操作,臉上哪還有半點委屈?全是算計的精光。
微博一發,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謝謝大家關心,我很好,隻是有點累。人生總有聚散,坦然接受才是成長。【擁抱】”
配圖簡瑤45度角憂傷望天,濾鏡厚得蚊子都站不住腳。
“家人們彆擔心!我柳雅打不倒!離開是為了更好的開始!【奮鬥】就是有點心疼孩子們,希望他們玩得開心!(s:是自願退出的,某些事,咱心裡明白就行,不說了,心累)”
配圖柳雅對著鏡頭比耶,笑容僵硬得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
【瑤瑤不哭!我們懂!】
【雅姐大氣!但黑幕不能忍!】
【自願退出?騙鬼呢!肯定是節目組和某人聯手逼走的!】
【寶貝向前衝官博滾出來!給個說法!】
【簡寂滾出娛樂圈!】
兩條微博前後腳,跟商量好似的,瞬間把粉絲和路人的怒火徹底點燃!
潮水般的罵聲湧向《寶貝向前衝》官博,服務器都卡成t了。
柳雅還不解氣,切換小號瘋狂帶節奏:
“聽說某j姓女星後台硬得很,節目組就是她家開的吧?”
“資本的力量真可怕,普通藝人說踢就踢!”
結果小號封得比韭菜還快,十個號轉眼剩四個,氣得她差點把手機砸了。
簡瑤看著網上越燒越旺的火,心裡卻有點打鼓。
節目組那邊也太安靜了?安靜得反常。
但她舍不得這潑天的流量和踩死簡寂的機會,咬咬牙,一個電話打給工作室:“喂?對,是我!網上風向看到了吧?給我加把火!往死裡燒!重點突出‘黑幕’和‘簡寂仗勢欺人’!”
邊海清苑a棟頂層。
簡寂穿著真絲睡袍,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正對著平板電腦戳戳點點,眉頭微蹙,像是在研究什麼世紀難題。
“係統,你確定抽獎送私人海島不會太誇張?”她對著空氣嘀咕。
【叮!宿主請放心,神豪係統主打一個壕無人性!打臉值已達標,請儘快揮霍以完成任務!獎品越離譜,後續打臉值收益加成越高哦!】
“……行吧。”簡寂揉了揉眉心,繼續琢磨是抽一座還是抽三座。
網上那些腥風血雨?她眼皮都懶得抬。
鬨吧,鬨得越凶,待會兒收割的打臉值才夠勁爆。
樓下餐廳。
墨小染抱著自己的粉紅小貓手機,小眉頭皺成了疙瘩。
屏幕上那些飛快滾過的字她不認識幾個,但“簡寂滾出”、“賤人”、“去死”這些字眼像針一樣紮進她眼裡。
她不懂什麼是輿論戰,隻知道她的簡寂媽咪被好多好多人罵了,罵得很難聽。
小姑娘眼眶瞬間就紅了,小嘴癟著,眼淚啪嗒啪嗒掉在屏幕上。
她想反駁,想大聲喊“不是這樣的!”,可小手在鍵盤上戳了半天,隻打出一堆亂碼。
委屈像潮水一樣把她淹沒,她隻想立刻衝上樓,緊緊抱住她的媽咪。
晚飯時間,簡寂沒下樓。
墨小染更慌了,小腦袋裡全是可怕的想象:
媽咪是不是很難過?是不是在偷偷哭?
她蹬蹬蹬跑去廚房,踮著腳,笨拙地盛了飯菜,小心翼翼地端著托盤,一步一步挪到簡寂臥室門口。
“媽咪……”她帶著哭腔,輕輕敲門,“吃飯飯了……”
裡麵沒動靜。
墨小染更害怕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媽咪…你彆難過…小染在…嗚……”
哭聲又細又碎,聽著就讓人揪心。
突然,一隻骨節分明、膚色冷白的大手從後麵伸過來,穩穩接住了她手裡搖搖欲墜的托盤。
“小哭包。”
一個低沉悅耳、帶著點慵懶笑意的聲音響起,像大提琴滑過低音區。
“眼淚全掉進去,還怎麼讓你媽咪吃熱熱香香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