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軍將士齊呼姓名,天下又有何人不向往此時此刻?
雖不過三千士卒,周瑜此刻卻是豪情萬丈,頗有種俯瞰天下的暢快!
對了……
周瑜才想起,有件事情還沒有與劉邈說。
“主公!袁術欲嫁袁氏女,以作聯姻!”
周瑜有些忐忑,不知這樣會不會壞了劉邈大計,心中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袁氏女?”
劉邈果然一愣,隨即就問:“那袁氏女貌美呼?”
“未曾相見!”
“沒見過你就敢隨意答應婚事?”
劉邈麵紅耳赤,儼然頗有一種要和周瑜拚命的架勢!
周瑜急了:“主公娶妻,難道隻看容貌嗎?”
“廢話!娶妻最重要的不是容貌還能是什麼?你娶妻難道不看嗎?”
“……”
周瑜道:“那可是袁氏女!”
“那又怎樣?”
“可為主公助力!”
突然想到袁術說過的話,周瑜趕緊又道:“那袁氏女乃袁基之女,因為守孝,如今已過桃李之年!而且汝南袁氏畢竟累世豪門,女子容貌總歸差不到哪裡去!”
換句話說……
袁氏,是個美婦!
劉邈這才消氣:“不早說!”
周瑜:???
他也不知道劉邈是因為自己前一句話還是後一句話,不過反正此事算是交待過了!
劉邈見周瑜方才被嚇的夠嗆,也是大笑著一個巴掌將其拍到前麵,讓他站在台前。
“去吧,公瑾!”
“從今日起,你便是最鋒利的那柄長劍!”
……
……
吳郡,富春縣。
孫堅的屍身已經落葉歸根,其墳塚旁側也修築起幾間草廬,供吳氏、孫策等孫堅血親守孝期間居住。
吳景、孫賁、程普等將已經儘完自己的禮儀,聚在一起,漫步浙江江畔。
吳景扶劍,眺望北方。
“已經傳來消息。”
“劉使君以魚腹藏璽之名,給後將軍獻上玉璽。”
“後將軍亦是表劉使君為揚州牧、征東將軍,聽聞還要嫁袁氏女以作聯姻。”
“他沒有食言,那件禍事,終究是由他出麵解決了。”
孫賁、程普都知道吳景在此時說這話是何意,故此都默不作聲,隻等吳景自己將那話說出來。
“諸位,我等跟隨文台南征北戰,彼此也算是生死之交,犯不著有什麼話藏在肚子裡,故此還是應當直言不諱!”
吳景轉過身來,與孫賁、程普麵對著麵。
“吾畢竟是吳郡人,宗族父母都在此地,不得不為自己考慮。”
“之前還擔心劉使君沒有大義,不能前往江東;更擔心劉使君與後將軍為敵,致我等於不仁不義的地步。”
“可眼下,後將軍與劉使君相處和睦,劉使君也是揚州如今的長官,那我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吳景拔出長劍,重重插在地上——
“便是為了宗族,我也隻能投靠劉使君去!在他麾下聽命,不至於讓麾下兒郎餓死!”
一個有錢、有情義,同時如今還有了大義的主君,讓吳景這本就出身於江東的將領格外眼饞!
而程普聽後,也是拔出腰間刀刃。
“程公!連你也……”
孫賁出言想要製止,可程普的刀刃也已經插到土地中。
“伯陽,我與義公都是幽州人,倒是無所謂宗族。”
“可我們麾下的那些親兵大多都是同鄉同郡之人,就算不為了彆人,也要為他們好好考量,謀個生路。”
程普胡須已經有些斑駁,身為軍中長者的他,在經曆了諸多事情後言語間也已經多了幾分唏噓。
“無論你我,都非能夠獨當一麵的大才。”
“誠然,伯符確實有烏程侯之風,可他終究要為烏程侯守孝一年……蹉跎不蹉跎光陰無所謂,可人總是要吃飯的,那些士卒總不可能一年都不吃不喝,在這裡等待著伯符吧?”
程普也勸孫賁:“那劉邈劉使君為人豪爽,不拘小節,又是漢室宗親,名正言順,如今更是被後將軍表為揚州牧、征東將軍,論身份,論名望,怎麼都不差……還是說,伯陽就認準了後將軍這一棵大樹,偏偏要去尋求他的庇護呢?”
孫賁見吳景、程普都起了投奔劉邈之心,也是頹廢的歎了口氣,隨即惱火的重重坐在河邊的泥土地裡,壓彎了一眾雜草。
看前方浙江奔流不息,孫賁卻是鼻子一酸,突然來了一句:“若是叔父還在便好了。”
聽了這話,吳景和程普也蹲下,一人一隻手搭在孫賁兩旁的肩膀上。
越看江河奔流,孫賁的眼角就越是通紅。
時光匆匆,正如這江河。
江河之水不能倒流,時光亦是不能重來。
刻舟求劍之法,終究不過笑柄,世間之物,又哪裡有什麼失而複得?
三個在戰場上皆能悍勇殺敵的戰將,此時前有浙江之水滔滔,後有孫堅之墓皚皚,終究是忍不住痛哭起來。
可這世間終究殘忍,就連三人的哭聲和淚水也是流停不住,慢慢被浙江之水帶走,到最後隻留下若有若無的啜泣。
“吸!”
孫賁哭過後,終於有了決斷!
他起身亦是拔劍!
劍影冰寒,將他臉頰上的淚痕也被晃出亮光。
孫賁凝望此劍,忍不住伸手彈動劍身——
“叔父啊叔父,侄兒無能,終究不能保全部曲,隻能依附他人。”
“但如今投奔那劉使君,卻還是為了伯符將來。待伯符孝期結束,我自然將麾下兵馬悉數交付於他他,要他繼承您的衣缽,繼續征戰四方!”
說罷,孫賁不再猶豫,也將長劍插在地上!算是完成了盟約!
吳景麵有喜色,當即拉住孫賁的手:“伯陽能夠明辨是非,實乃幸事!”
程普則是最知人情冷暖,已經為之後事情考量清楚:“既然如此,事不宜遲!”
“雪中送炭,總好過錦上添花。”
“你二人先領兩千兵馬屯兵此地,護住烏程侯家眷,我與義公、公覆、君理等人這就乘舟北上,往舒縣去尋劉使君去!”
“隻是如今,劉使君已經貴為揚州牧、征東將軍,還與袁氏結為姻親,卻不知道還願不願意收留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