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淮南富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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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郡,壽春。

郊外,曲水亭中烏柏木製成的藻井投下斑駁光影。袁遺斜倚著蜀錦軟枕,鮫綃單衣滑落至肘間,指尖把玩著一枚金丸,然後突然彈向水麵,驚散了渠中遊動的紅鯉。

其身旁的刺史陳溫見狀,神色可惜。

“方才那金丸,怕是能換來幾十鬥糧食。伯業何以用來喂魚?”

袁遺不以為意:“你我之間,休談這些俗事。”

說著,又將一枚金丸拿在手裡把玩,閉目養神。

“賢侄自廬江回來了?”

“伯業明知故問,那周昂知道自己妻子受辱後,瘋叫聲驚動了半個壽春,伯業難道還能不知道此事嗎?”

陳溫挪開自己身前的一床古琴,自亭下走出亭外。

“我雖然早料到劉邈荒唐,卻沒有想到他能荒唐到這般地步。”

“不但親自動手打了周昂正妻,還說下三萬斛的糧草,當真可笑!”

陳溫心頭對此事已經無語至極。

“依我看,那劉邈不過是個貪財好色之人而已,彆說是袁術,便是對陸康都沒什麼作用,倒不如早早擺脫他,不要再與其糾纏!”

“嗬。”

聽到袁遺發笑,陳溫回頭有些奇怪。

“怎麼?難道伯業以為我說的不對嗎?”

“不,元悌說的沒錯。”

袁遺拿起金丸,仔細瞄準後,又是一發打了過去,驚的紅鯉再次上躥下跳,攪起無數水花。

“可淮南富庶,就如我手中這金丸一樣,財貨取之不儘用之不竭……元悌這般,是不是未免太過小氣了?”

陳溫抬頭仰視袁遺。

“這無關小氣與否。”

“劉邈不過一聲色犬馬之輩,何必將錢糧花在他的身上?”

“便是不去管他,他又能翻起什麼風浪?”

袁遺此時也起身,走到陳溫身前,同時又將一粒金丸交給他。

“連這池中紅鯉都能翻出個花來,更何況一位漢室宗親呢?”

“有件事情,元悌可能不知道。”

“何事?”

“陳瑀前些日子,已經離開了淮南。”

陳溫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很快陳溫就是眼前一亮!

“果真嗎?不對……他不應該在劉邈那裡嗎?為什麼要突然離開?他難道不知道,眼下他隻有待在廬江才是最安全的嗎?他為何要突然離開?”

袁遺從懷中掏出一枚竹簡。

陳溫接過,發現其實是一封“公傳”。

吏民出入,皆持布錢以副符傳。

兩漢以農桑為重,注意人口寡眾,不允許百姓私自離開本地郡縣。若要離開,則必然要身懷“符傳”,代為接引信物。

“這是陳瑀離開時辦理的公傳。”

“他現在確實已經離開淮南,往北方投奔袁術去了。”

陳溫聽後,臉上亦是露出喜色!

“離開就好!我最怕陳瑀此人繼續留在淮南,攛掇淮南官吏,將那袁術引進來!”

“今日離開,實在是一樁好事!”

陳瑀好歹是太尉陳球之子,在士人中有些名聲。

他若甘願為袁術說客,即便是陸康那樣兩千石的郡守,也要以禮相待,不能隨意驅除。

便是陳溫要自己兒子陳休前往廬江,也是為了防止陸康被陳瑀說動,讓陸康倒戈幫助袁術。

如今心腹大患已除,如何能不彈冠相慶?

隻是慶祝歸慶祝,陳溫終究還是想不明白,陳瑀為何要在這個時候離開淮南。

若是他真的想要幫助袁術入主淮南,努力勸說陸康不才是正途嗎?

袁遺聽到陳溫詢問,也是忍不住有一絲笑意。

“其實,就在賢侄離開陸康府中不久,那劉邈卻是與陳瑀大吵了一架!”

“竟有此事?”

陳溫先是疑惑,隨即又是一驚!

“伯業遠在壽春,竟然能知那陸康府中之事?”

袁遺再次一笑,笑容中儘顯袁氏四世三公的底蘊,同時也讓陳溫無端再次感慨:“如今天下能夠成就大業的,恐怕真的唯有袁氏了吧!”

這樣的無孔不入,如果不是姓袁的能贏,那還有誰能夠贏呢?

“那劉邈與陳瑀怒吵了一架,所以陳瑀才會選擇離開。”

“雖然不知他們究竟吵了些什麼東西,不過當時隱約有人聽到劉邈與陳瑀爭論袁術之事,如此,事情其實也並不難猜。”

陳溫不是蠢人,立即猜測——

“難道是劉邈已經決定背棄袁術,投靠袁公,這才惹得那陳瑀一氣之下北奔?”

陳溫不斷點頭,臉上笑意漸濃:“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

“那劉邈必然是被我兒許諾他的那幾萬斛錢糧迷了眼睛,這才與那陳瑀一刀兩斷!”

“加上之前劉邈想要陳瑀說媒迎娶孫堅夫人,此事亦是沒有成功,所以必是惱羞成怒!乾脆將陳瑀驅離!”

陳溫越想越是這麼個理!同時他也明白了袁遺方才的意思。

“仲業以為,必要給那劉邈些好處,好彰顯袁公禮賢下士的風範?”

“然也!”

袁遺點頭。

“劉邈雖然是個貪財好色之徒,但終究是漢室宗親,朝廷任命的九江太守。”

“他這樣的人不可能有什麼大的誌向,無非是想要些錢糧美婦而已。”

“而淮南富庶,便是扔幾顆金丸給他又能如何?”

“到時候他拿了錢糧,難道在陸康麵前還不會替袁公說好話嗎?”

“隻要陸康不真的起兵,那以淮河之利,以九江、丹陽的兵馬,已經足以防備袁術了!”

陳溫聽後,頓時也以為是這個理!

他劉邈竟然已經和袁術決裂!

如此的話,除了袁紹麾下,天下又哪裡還有他的容身之地呢?難不成他還想單乾不成?

“善!”

“隻是……”

陳溫到底是一郡長官,知道農桑之事不易,驟然要支出這麼一大筆糧食還是有些心疼。

“給可以給,能不能少給一些?”

“糧草輜重,重中之重!即便淮南富庶,也不能保證一定夠用不是?”

袁遺斜過眼睛,顯然是對陳溫這般“小家子氣”有些看不上。

“也罷,先給劉邈運去兩萬斛糧草……隻是最好帶上些禮物,不要讓他以為本初小氣,不如袁術。我記得府庫中尚有珍珠、綢緞,也一並給他送去一些。”

同時袁遺也安頓——

“如今巢湖水盜猖獗,元悌需謹慎行事,不要出了差錯。”

“仲業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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