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挖牆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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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縣,太守府。

劉邈將沉水木胎的雕花硬弓抵在左膝,五指抹過弓弣處磨損的鹿筋纏絲。

挽起深衣右袂,三指扣住柘木箭尾的雕翎,右肩微沉,牛角弓弰劃出半道銀弧,繃緊的弓弦在耳畔震出蜂鳴!

下一刻,十步外的楊木箭靶斜插著一支白羽箭,箭杆也在秋陽下泛著青白光澤!

“漂亮!”

劉邈忍不住自己歡呼起來,而旁邊的陳瑀在看了眼箭靶旁邊其他散落的幾十支箭矢後,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公瑋!看我這箭射的怎樣?”

陳瑀不理睬。

劉邈一抹頭上汗水,直接坐到陳瑀旁邊,將雕花硬弓扔到對方懷中。

陳瑀被硬弓砸了一下,有心發作,不過多年的士人素養還在,終究是沒敢支棱,隻是抱著這硬弓指桑罵槐起來。

“好弓啊!好弓啊!你這樣的強弓,本應該在養由基那樣的神射手手中名揚四方、征戰天下,結果如今卻隻能被鎖在這庭院裡,被某人用了一天才能射中一支箭矢,真是可憐啊!”

“哈。”

劉邈兩手朝後撐倒,結實的胸膛暴露在外,饒有興趣的看向陳瑀。

“公瑋還在因那日在周府的事情生氣?”

陳瑀不說話,隻是嘴一撇,就繼續抱著劉邈的硬弓說悄悄話去了。

“公瑋,公瑋~”

劉邈搖晃了兩下陳瑀,讓他看庭院中的景致。

“如那楊木箭靶般,不管它周圍散落多少支箭矢,但總歸是有箭落在了它上麵不是?”

“我射箭的目的是中了這箭靶,所以即便前麵有多少支箭矢沒有射中都不成問題!同理,那迎娶吳氏之事,雖然過程曲折了些,可終究是成了不是?”

陳瑀抱著硬弓,往庭院看了一眼,然後就裝模作樣的將手放在自己眼眶之上:“箭呢?哪呢?我怎麼沒看到呢?難道現在那孫堅夫人已經躺到你的床榻上了不成?”

“哈哈。”

見陳瑀如此,劉邈非但不惱,反而笑出聲來。

“公瑋看不見箭,難道也看不到箭靶不成?”

“看不到!”

“……”

對這個時代某些君子的執拗,劉邈是骨子裡的佩服,也是骨子裡覺得對方有病……

劉邈隻道:“這箭靶,就在如今堂前!”

“公瑋難道不會以為,我是閒著沒事乾,這才叫你來看我射箭吧?”

陳瑀滿臉狐疑:“難道不是嗎?”

“……”

劉邈無奈起身。

“實不相瞞,叫你過來,就是不想讓你露麵!”

陳瑀聽了這話更氣:“難道我陳公瑋!太尉陳球之後!竟然是這般見不得人不成?”

直接將硬弓丟給劉邈,陳瑀就要奪門而出,還是劉邈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今日郡守府內來了客人。”

“客人姓陳,與你卻不是本家,而是揚州刺史陳溫的兒子!”

陳溫!

陳瑀頓時驚慌起來:“他不在九江待著,跑到這廬江來做什麼?”

“當然是抓你嘍!難不成是抓我啊?”

和陳瑀打過趣,劉邈才笑道:“若不是我往孫家走了一趟,今日來的大抵不會是那陳溫的兒子,而是陳溫的兵馬了!”

陳瑀聽過,也顧不得自己之前和劉邈的置氣,直接詢問劉邈:“仲山和陸忠義想要如何?難道是要背棄後將軍,投靠袁本初嗎?”

陳溫是袁紹的人。

所以陳溫讓他兒子來見陸康,必然是想要拉攏陸康投靠袁紹,統一淮南陣營,阻袁術入淮!

陳瑀此時抓著劉邈的衣擺,眼神儘是祈求。

“仲山!若是後將軍不能在淮南立足,在此地休養生息,那必然會敗亡!”

“後將軍若是敗亡!那該由誰來拯救如今的大漢,拯救當今的黎民百姓呢?”

肯定是我啦!難不成是你啊?

劉邈實在沒法子將“袁術”和“大漢”、“黎民百姓”劃上等號,不過還是安撫陳瑀:

“公瑋放心就是,我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背棄後將軍呢?”

同時,劉邈又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話——

除非曹操能直接追擊袁術追到淮河,那他說不定還真會答應陳溫等人,大家統一戰線,一起“抗袁!”

可現在,從陳瑀對袁術的死忠就能看來,袁術在士人中依舊有著相當高的威望,同時曹操也不可能不顧兗州老家,不去抵擋徐州陶謙、關中李傕等人,真的追殺袁術到淮南……

換句話說,袁術哪怕是慘敗,但元氣依舊未損,靠著淮南這三兩隻阿貓阿狗的根本不可能與袁術對抗。

既然如此,劉邈抽風了選擇這個時候正大光明的和袁術作對?難不成是等著袁術將來入主淮南後將自己腦袋給砍下來不成?

故此,劉邈給了陳瑀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隨即就將雕花硬弓重新丟給陳瑀。

“我去看看那些人走了沒有,公瑋要是沒事做,自己在這練練箭術!”

陳瑀見劉邈走遠,再次歎氣。

“仲山啊仲山,你雖然樣子不著調,但終究還是可靠的。”

“可你為何就不願與我交心呢?難道你以為我會與你不利不成?”

陳瑀無奈搖頭,隨即從旁邊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箭矢,搭弓射箭,竟然一擊便命中了劉邈射了一天才打中的那塊楊木箭靶!

劉邈從後院走出,本來想要直接前往會客的前廳,卻看到一個少年鬼鬼祟祟的趴在牆角,似乎在偷聽什麼。

“伯言?”

劉邈有些震驚!

沒想到陸遜這濃眉大眼的正人君子竟然也有趴牆角偷聽的一天!難道如今當真是人心不古嗎?

陸遜聽到身後有人叫他,立即被嚇了一跳!

不過在見到是劉邈後卻又明顯卸下防備,做出手勢讓劉邈噤聲,呼喚劉邈過去。

劉邈好奇的趴過去,果然聽到有淅淅索索的說話之聲。

兩個人。

都是女人。

而劉邈聽清的第一句話,就讓劉邈勃然大怒!

隻聽裡麵輕佻的傳來一道聲音——

“那劉仲山不過是一個登徒子罷了,哪有我家夫君忠厚待人?”

“好妹妹,若是你願意,我這就讓我夫婿送來聘禮,咱們二人共事一夫如何?”

嘶……

劉邈瞪大眼睛。

這他娘的……是挖牆腳挖到老子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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