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兵部三巨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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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兵變是什麼性質,朱慈炅再清楚不過了。

但這次的寧遠兵變和朱慈炅知道的不一樣,不完全是討餉,而是兵痞引起的,甚至可以說朱慈炅才是罪魁禍首。

從新六衛被淘汰的一百多人回到了寧遠,幾個千戶官都不要他們了,人早已經補滿,沒錢養太多,當不了家丁。

作為強兵的他們在北京被裁汰就算了,回老家居然連家丁都不能當了。那就鬨事,被歧視的川兵和楚兵因為欠餉很快被他們煽動起來了。

不過這次遠沒有十三營的規模,畢自肅和朱梅也沒有被抓。畢自肅身份也不一樣了,有個閣老哥哥,幾個將官都信任他,聽他的。

鬨事的主持者,主要是想趁亂撈一筆,然後逃之夭夭,誰讓連家丁都不讓人當的。

畢巡撫大手一揮,鎮壓。

然後他先被人鎮壓了,後背一隻冷箭。

鎮壓者和被鎮壓者原本是一起的啊,你叫他們互相砍?也不知道他怎麼來的腦回路,寧遠徹底亂了,前所鎮,綏中鎮,廣寧前屯衛,寧遠城。

畢自肅之死,沒有人知道是誰乾的,但肯定是鎮壓一方。於是集體變成被鎮壓一方,連原本沒有動的祖大樂也跳反了,朱梅也怕,主動讓兵變者把自己綁了。

事情變大了,寧遠徹底失控,而且沒有人敢出來安撫,遠比朱慈炅知道的還大條。袁崇煥也不敢單騎平叛了,老老實實的等著趙率教,帶著大兵押著錢銀才敢去。

等袁都督到了,肇事者早已經跑得一個不剩,而且他喵的不是落草為寇,而是叛國跑後金去了。

當然袁都督這次也沒好意思要求集權,所有罪過都推給死人,管你是不是閣老的弟弟。

朱慈炅知道具體細節已經是四天以後,然後無語他爸給無語開門。這很大明,而且影響遠勝朱慈炅知道的寧遠兵變。

那個寧遠兵變除了一幫人丟了官帽,整體還是和平的,當官的被揍,老百姓喜聞樂見。這個就一言難儘了,很多商戶軍戶自己都被搶了,老百姓罵聲一片。甚至後金壓上一波,說不定寧遠就直接跪了。

朱慈炅知道的寧遠兵變的節奏是,川兵楚兵鬨餉,綁了官員,揍了畢巡撫,讓畢巡撫羞愧自殺,袁崇煥單騎平叛,要求取消設置巡撫,錦州鬨餉,薊鎮鬨餉,袁都督成為完全體,砍毛文龍,己巳之變,砍袁崇煥——大明玩完。

寧遠兵變是大明遼東體係崩潰的標誌事件。但朱慈炅不一樣啊,郭允厚還在,遼東銀餉沒缺過,雖然不是滿餉。那怕太倉跑老鼠都優先滿足他們,況且現在太倉有錢,崔太倉狠狠的補了一口血,為什麼還會兵變?

朱慈炅限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原來自己還不如皇五叔呢。

接下來錦州鬨餉,薊鎮鬨餉還會不會來?銀子能不能搞定?難道要大撒幣?問題是這是個無底洞啊。

風起於青萍之末,浪成於微瀾之間。

一種難以言說的緊迫感和焦慮感瞬間就壓在了朱慈炅稚嫩的雙肩,早餐的那點苦味已經不能叫苦,紫禁城內所有狗屁倒灶的事統統滾一邊。

剛剛上任的大司馬閻鳴泰帶著魏雲中,熊明遇再一次來到天工院。

他上次來這裡,是三天前。他向朱慈炅獻上了,“收縮防禦,量力而行,列島為城,困敵鎖遼”的遼東方略。

他主張遼東不能繼續投入了,軍事上應該量力而行,收縮防線,同時在島上布置反擊力量,對後金進行經濟封鎖。

朱慈炅對他刮目相看,這是一個有戰略眼光的家夥啊。同時也終於知道為啥他不受待見,名聲爛大街了,連三歲小孩都知道他鼻涕蟲的雅號。

你這是要挖遼東那群明賊的根啊。

以山海關為左手盾,以海路為右手劍,這其實很有戰略眼光,至少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不是把泱泱大明當成不可侵犯的天朝上國,很有大明現實的考量。

關鍵是,他很還看重海軍,提出要造能裝紅夷大炮的大船,海路運輸成本將大大降低,反擊的力量將迫使後金不敢輕動。

朱慈炅對他很滿意,大司馬的位置給他了。

當然,朱慈炅也知道,閻鳴泰實現不了他的戰略,內閣的孫承宗就是壓在他頭上的大山。

而且,所謂的“左手盾”也是笑話——大明防線太長了,處處漏風。你拿透明塊玻璃也能當盾牌,又沒有防彈鋼化,一碰就碎啊。

所謂的“經濟封鎖”,你封鎖吧,再封鎖幾年,韃清啥都有了,他們也是中國人啊。對付中國人,絕對不能用封鎖這招。

你越封鎖,蝗商們越興奮,到時就不是八大,而是無數大了。搞經濟戰,老閻你退下,這是朕的專長。

你覺得多造戰船,造大戰船可以搞定建奴是吧,朕也是這麼想的,求同存異嘛。軍費那麼多,你要拿點出來造船好啊,越多越好。就憑這一點,活該你當大司馬,朕挺你。

或許,閻鳴泰不是什麼大才,但絕對是被曆史低估的人物。有點眼高手低也不要緊,中央官員要的就是眼高,又不需要你親自到地裡刨食,更何況閻大司馬放得下身段啊。

可惜,閻鳴泰出門沒有看黃曆,他上任選了個最爛的時候。

崔呈秀一出事,兵部這個爛攤子瞬間垮了一半。

魏雲中一個人頂不住,頭發都愁掉了好多,熊明遇這個右侍郎比閻鳴泰也就早兩天從南兵部調來。

兩個侍郎其實都多少有點看不上閻鳴泰,不過有了主心骨就是好,管他呢,有人在前麵扛雷不好嗎?比如,寧遠這破事。

大司馬帶著兩個少司馬在大會議室遇到了劉一燝,連忙施禮。

劉一燝點了下頭算是回應,手中書寫不停,不知道在忙啥大事。

“記得不要超過半個時辰,這是張景嶽和任太後的吩咐,彆逼老夫進來拎你們出去。汝玉,把沙漏給他們擺上。”

啊,現在見皇帝都控製時間了嗎?這就開始了?劉閣老你有點不講武德了哈。話說張景嶽是誰?和張太嶽什麼關係?兄弟嗎?這麼牛逼。

三個人被田維章引進後殿,有些傻眼,皇帝還在接見人,那我們時間不白白浪費了嗎?

“閻卿,魏卿來了啊,這位是熊卿吧?”朱慈炅不管內心如何,至少麵色是沉靜的,多少進步了一點。當然還遠遠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好惡不言於表悲歡不溢於麵,生死不從於天。

“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三位司馬集體下拜。這地方,禦書房啊,太高大上了,三個人都是第一次來,連閻鳴泰都隻撈到過禦花園接見。

“免禮,入座吧。給你們介紹下,孫傳庭,朕的軍事參謀。”朱慈炅很隨和,他的禦案上放著的事《大明九邊布防圖》。

小字輩的孫傳庭向三位司馬抱拳點頭。

把朱慈炅看得一愣。百穀兄,你乾嘛?以為自己是皇帝親信了,對麵三位是我大明司馬誒,鞠個躬你會死啊?閻大司馬是閹黨嘛,你東林你了不起,活該你大半年找不到工作。有劉一燝撐腰了?人飄了?這家夥要限製使用,好好打磨下。

閻鳴泰並不介意,同樣微笑抱拳。“幸會。”轉頭麵對朱慈炅,“皇上,臣等是為寧遠之事奉詔前來。”

朱慈炅點點頭,“嗯,先坐。田伴伴,上那個新茶,熊卿應該還沒喝過吧?唉,名頭壞了,賣不動了,你們幫朕消化點。”

三個人都覺得皇帝親近可愛,自然的放棄了拘謹,聽旨入座。

不過三個人還是有區彆的。

魏雲中天啟時代就是兵部左侍郎了,“邊才”甚得天啟帝讚許。

天啟振作那會,他就出入過乾清宮,知道早慧的奶娃太子,還逗過他。

朱慈炅繼位後,除了有半個月巡邊,他幾乎經曆了朝中的所有事。

他深刻領悟了啥叫天生帝皇,你要真覺得皇帝可親可愛,小心天子劍下一個斬的狗頭就是你的。

閻鳴泰從薊遼督師的位置上退下來,幾乎就相當於賦閒了。

隻有少師的加銜,兵部尚書都被孫承宗找理由給捋了,黃立極又在督察院給他找了個官品。他都不用上朝的,沒人理他。

除了三天前,他隻在登基大典上見過皇帝。

但是傳說比現實往往更恐怖,在皇帝麵前那叫一個如履薄冰,坐了和沒坐一樣,掛了點屁股尖尖。

熊明遇可不知道這些,江南那邊的傳聞五花八門,結論是都不可信。

劉閣老把皇帝誇得跟一朵花一樣,聖人在朝啊,致君堯舜上,還不趕緊過來。

一見麵,果然,皇帝好聰明可愛,哎呦,臣的親親皇帝陛下啊。

本官精通天文地理,其實也可以做帝師的。

皇上,臣有《則草》一書,研究天文曆法,自然地理,陸地海樣,西洋人都喜歡抄臣的書。

皇上,天體物理要不要了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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