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明媚而溫暖,從洋房頂樓的窗戶緩緩灑落進房間。
陳光起床後,簡單收拾了一番,便從安福路的洋房裡走了出來。
輕鬆搭乘了幾站地鐵,很快便抵達了單位門口。
走進熟悉的辦公樓,推開辦公室的大門,陳光卻意外地停頓了一下。
美人師傅夏曉雪此時正站在窗前,一襲定製的蘇繡禮服,剪裁得體,古典韻味十足。
精致的繡工在晨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典雅而華麗,令人眼前一亮。
陳光稍作觀察,便認出師傅身上這件蘇繡的來曆:“師傅今天這件禮服可不一般啊,是蘇繡裡的大家作品,難得一見。今天有什麼重要的活動要參加嗎?”
夏曉雪聽到陳光的誇獎,原本清冷的神色頓時緩和了許多,勾起一抹笑意。
她輕輕端起桌上的茶杯泡著茶,語調輕緩地回應道:“倒也沒什麼特彆的活動,隻不過今天想去看幾個展會,隨便轉轉而已。”
陳光以他對夏曉雪的了解,隻要她說是去隨便轉轉,十有八九就是準備買買買。
今天師傅不僅穿上了極為講究的禮服,手腕與頸間還佩戴了幾件罕見的翡翠首飾,明顯是為了出席某個高級的活動做足了準備。
“師傅,其實我覺得你最近更應該多花點心思在工作上,彆總是顧著吃喝玩樂。你看隔壁的王科,這段時間可是卯足了勁,在為那個副處的名額謀劃布局呢。”
聽到陳光的話,夏曉雪略一沉吟,放下手中的茶杯,抬頭看了陳光一眼,眼底多了幾分猶豫:“怎麼,你覺得我也應該去爭一爭嗎?”
陳光微微點頭:“師傅,憑你的能力和人脈,這個副處的位置其實非常適合你。既然機會擺在眼前,為什麼不主動爭取一下呢?”
事實上,這個副處的位置背景並不簡單。
原本老太太周處還有一個月便正式退休,新任處長早已確定將由隔壁外彙管理局的一位曹副處接任。
但這次部門內部也定了調子,還會額外再提拔一位副處,以輔助曹處長的工作。
眼下,這個新增的副處職位,很明顯將在目前業務部的四位科長之中選拔產生。
除了一位科長年紀偏大、對這個職位並不感興趣外,餘下的三位科長裡,尤其是王子君和黃蕾,兩人最近明顯開始頻繁活動,勢頭咄咄逼人。
前世,這個職位最終是被風格強勢王子君所獲得。
而夏曉雪自始至終並無興趣,完全沒有參與其中。
但這一世,陳光內心卻還是希望自己的美人師傅能夠稍微主動一些,不要總是選擇退讓與回避。
夏曉雪聽完陳光的勸說,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你知道嗎?雖然表麵看上去這個新增的副處崗位是業務部的,但實際上,這個職位的真正用途,是下一階段用來對接外管局業務的。”
她輕輕端起茶杯,低頭輕啜了一口,繼續語氣平靜地解釋道。
“你也清楚,從今年開始,國際局勢出現了不小的變化,上麵為了適應新的金融格局,對我們的業務也做了不少調整,特彆是人民幣國際化這一塊,以後業務部和外管局的很多業務都會逐漸融合起來。”
陳光聽到這裡,微微一愣,這才明白美人師傅一直以來拒絕參與的真正原因,原來她並非不知道這個職位的重要性,隻是她的誌向並不在這裡。
夏曉雪抬眼見陳光有些發愣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眼底透著幾分戲謔與溫柔:“怎麼,你終於明白過來了?我就是不想卷入這種麻煩的漩渦裡,王子君她性格強勢,善於應對這種複雜的局麵,我可完全不是這個風格的人。”
陳光抬頭認真地看著夏曉雪,猶豫了一下:“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師傅,其實我還是很想看到你能往前更進一步,升官發財的日子,難道不值得你去爭取嗎?”
對於所謂的升官發財,夏曉雪興趣並不大。
不過這句話一下子就逗樂了夏曉雪,她忍不住笑出了聲:“真的是越來越會哄人開心了。不過,真的要參與也不是不可以,但你需要幫我寫點文章。”
陳光聽到這番話,心頭頓時一喜,他明白,以師傅謹慎的性格,能夠做出這樣的承諾已經算是難得了。
陳光想了想,隨口問了一句:“師傅,你現在需要我寫一些經濟分析類的文章嗎?”
夏曉雪聞言卻搖了搖頭,神色略帶幾分凝重,語氣也隨之認真了幾分:“這次要寫的並不是一般的經濟分析文章,而是對岸銀行人民幣牌照業務的政策意見反饋。”
聽到這個回答,陳光微微一愣,臉上浮現出幾分疑惑與慎重的神情。
夏曉雪抬起頭,緩緩地解釋道:“從零八年開始,對岸銀行的金融機構在滬市開設人民幣牌照業務,審批時間一直都比其他外資機構縮短了整整一年,也就是隻需要兩年,而不是通常的三年。”
陳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我倒是知道。上麵現在突然詢問這個兩年審批流程的問題,難道有什麼新的政策變化嗎?”
夏曉雪輕輕點了點頭,目光逐漸變得嚴肅:“上麵的意思其實也很明顯,這次就是要聽取一下我們業務部門對於這個兩年審批流程是否繼續執行的意見。從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上麵釋放的一個信號。”
她稍微停頓了一下,聲音更加認真:“而且你應該也明白,如果我要去爭取那個新增的副處長崗位,並接手一部分外管局的職能管理,那在這件事上的態度表達和政策建議就顯得尤為重要。”
“這不僅僅是一次單純的意見征集,還是一次考察與判斷。上麵想借此機會,看一看幾個科室的負責人到底具不具備這種政策敏感性和統籌能力。”
夏曉雪雖然平時很佛係,可是一旦下定決心要做某件事時,就會非常認真,執行力很強。
至於她改變想法的源頭是什麼。
陳光並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