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謝靈心結束了一天的瑣碎雜事，騎著小電驢，匆匆趕雷公村。
在巷口就看到許多人聚在86號樓前的空地上。
“你們都簽了合同了吧？”
“簽了，這麼多錢，不簽留著乾嘛？等死啊？”
“是啊，要我說，老馬頭你也彆強了，這老樓本來就破，現在又鬨了鬼，彆人還願意給這麼多錢，再僵著就有點不識好歹了。”
“就是，我聽說你真給馬飛找了個心靈大師輔導修行功課，這是真打算送他上心靈學院啊？”
“那花的錢不是海了去？你不更應該簽了這合同啊。”
“哼，要你們管！我老馬這麼多年也有點積蓄，不就是請個心靈大師？你們這些窮鬼負擔不起，不代表我擔不起！”
老馬頭在人群中叉著腰，和人狂噴口水。
一幫窮鬼，就看得到眼前利益，哪裡知道謝老瓜那幫缺大德的背後吃得有多狠？
老子自然要賣，那也是直接賣給雷霆集團，乾嘛要讓謝老瓜沾一手，刮層皮？
還是我兒子厲害，這種消息也打聽得到。
我兒有成仙之資啊！
“切，修行哪裡這麼簡單？我看老馬頭你這麼多錢就是打水漂！”
“我呸！你們識條戳！”
“咦？小謝回來了？”
老馬頭舌戰群鄰之際，有人發現了謝靈心。
“小謝不是當官兒了嗎？他一定知道得多，問問他！”
“對對對！還有謝大嬸那事兒！問問他究竟謝大嬸是不是被鬼吃了！”
“呸！咩官兒啊？我都打聽到了，就是個臨時工！你以為官是你這條細番薯咩？隨地拾？”
“臨時工咩啊？吃公家飯的臨時工你家有啊？切！”
謝靈心推著小電驢幾步路的功夫，一群人又就著謝靈心是臨時工還是細番薯吵了起來。
“小謝啊，你爸簽合同了嗎？”
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削瘦男子走了過來。
謝靈心搖頭：“羅老師，還沒呢，你不是不知道我爸那人。”
老謝是個好擋箭牌。
自己雖然不想便宜陳家，不過沒必要說出來，免得影響了這些鄰居。
這地方已經被正在坍縮的域境汙染，很危險。
而且雷霆集團既然打上了這片區域的主意，就不會那麼容易罷手。
這些鄰居留著房子是禍非福，還是儘快脫手搬離這裡為好。
至於他自己……其實他也有點奇怪，看這樣子，86號的住戶都已經被那謝老瓜找過了，也幾乎都簽了合同。
但除了之前老謝被叫去村委開會後，到現在也沒有人再找過老謝和自己談這事。
“唉，你爸這人……”
羅老師搖搖頭，沒說下去。
他也是銅鼓灣小學的老師，和老謝是同事，這裡的人都叫他羅眼鏡。
謝靈心不想討論老謝，問道：“羅老師，你們都簽了？”
羅眼鏡點頭：“該簽的都簽了，村長他們說的條件不錯，咱們也不能太貪心了。”
“切！”
不遠處，老馬頭發出不屑的聲音，神情間有點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得意。
羅眼鏡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接著道：“就剩下你家和老馬頭、謝大嬸……”
說到這裡，他臉色一黯：“你還不知道吧，謝大嬸她……唉，你還是儘快勸你爸，把合同簽了快搬走吧。”
謝靈心道：“我剛聽說了。”
蔣大求說的那個昨晚死的人就是謝大嬸，讓謝靈心大為震驚。
沒想到自己隻是在環保局待了一晚上，自己隔壁的人居然就死了。
原本因為自己曾經遭遇換麵鬼，這期間局裡都有人在雷公村附近。
但最近局裡人手嚴重不足，昨晚出了些突發情況，這些人就被暫時調走了。
可就這麼一會兒，謝大嬸就出事了。
蔣大求說，據局裡的調查，殺謝大嬸的，也是一隻換麵鬼，而且很可能早就被盯上了。
得虧自己昨晚待在局裡，要不然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那幾個負責這附近的環衛工，也全因此受了處分。
謝靈心匆匆趕回來，其實也不知道能乾什麼。
謝大嬸老伴去世多年，無兒無女，善後什麼的根本談不上。
她就那套房子，也不知道能留給誰。
或許是因為心裡不安，謝靈心心裡很不好受。
畢竟自己之前偷吃了她祭祀老伴的祭品。
蔣大求讓自己善後，其實就是讓他回來看看罷了。
畢竟是他住的地方出了這麼樁事。
“小謝啊，你快告訴我們，謝大嬸究竟是不是被鬼吃了？”
“是啊！怎麼咱們這兒就鬨鬼了呢？”
“我偷偷看到了，謝大嬸半個身子都被啃了！要不是警察來了，怕是全被吃了！咦喲~嚇死人哦！”
“小謝，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肯定知道點內部消息，快告訴我們，是怎麼個事？我們要不要馬上搬走啊？”
一群人圍了上來。
謝靈心隻能大聲道：“都彆吵吵！能有什麼事？有事你們還能站在這裡嗎？”
“你彆騙我們啊，都鬨鬼了，還能沒事？”
“你還想有事不成？”
“我們不信！”
“你愛信不信！王大媽，不是我說你，你這身量，鬼都能被你撐死！”
“劉大爺，你那些幾個月不洗的臭襪子臭褲衩今天真是派上用場了，能辟邪！”
“那誰！陳大眼，聽說你女兒回來了？你要害怕，讓她晚上到我屋來，保管給你老陳家留個香火！”
一個多年鄰居被鬼物殺死，還啃了半拉屍體，這樣的事怎麼能讓人不害怕？
又怎麼可能幾句話就能安撫？
謝靈心深知這些鄰居，根本不做無用功。
一張小嘴叭叭地吐著蜜，甜得人心裡暖暖的，一時都忘記了害怕。
隻是也有副作用。
惹得眾人不斷擠上來，親切地問候謝靈心。
謝靈心雖然叉著腰，舌戰群鄰不落下風，卻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讓讓讓讓！彆擋路彆擋路！”
一個圓臉大個兒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拉著謝靈飛就走。
靠著他的體型，很容易就帶著謝靈心在眾人包圍中殺了出去。
“呼……總算解脫了。”
謝靈心心有餘悸地長出一口氣，看向一旁的馬飛：“你又是從哪兒鑽出來的？剛才怎麼沒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