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似乎真把謝靈心當成心思敏感的人，對他解釋道。
其實謝靈心也沒這麼小氣。
反倒是好奇大氣科是乾什麼的。
不過看蘇黎的神情，似乎也有點急，似乎有彆的事，也不便追問。
“蘇哥，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蘇黎略一猶豫，便點頭道：“那行，其實你剛來，也不用太緊張，主要是熟悉環境。”
一邊說著一邊帶他出去。
兩人出去後，辦公室裡剩下的少數幾人才好奇地回頭張望幾眼。
“這是誰？一個新來的，居然讓蘇黎親自帶著。”
蘇黎雖然表現得很平易近人，可其實他在環保局的地位可不算低。
“我倒是聽老蘇說過，新來的臨時工。”
“一個臨時工？老蘇這麼客氣？不會又是哪家公子哥吧？”
“不會，我記得他，大概半個月前，雷公村出現了一個換麵鬼，就是他遇上了。”
“遇上換麵鬼還能活著？不簡單啊，應該不是普通人吧？”
“誰知道呢，管他呢，咱們局雖說有很多好處，可也是都得拿命拚的，那些大世族想乾吃好處不出力，讓這些二世祖來鍍金，那是想瞎了心。”
幾人隨口冷哂幾句，也不再在意，顯然他們口中所說的事雖不常有，但也不少見，算是習慣了。
嘲諷？沒必要。
這種人隻有兩個結果。
要麼，受不了這裡的環境，沒幾天就自己跑了。
要麼，就是逞強恃能，死在外麵。
過客罷了，沒必要在意。
“你的崗位在古籍管理處。”
另一邊，蘇黎帶著謝靈心出了大氣科，到了隔壁一個房間。
門口掛著一塊小木牌，寫著“古籍收藏室”。
裡麵倒是很乾淨，三十四平左右，擺了七八個書架。
書架上的書也不多，稀稀疏疏的。
大多數都很破舊，果然是古籍。
靠牆坐著一個人。
一個四十來歲的胖子。
“這位是老蔣，局裡的老人了，你以後就跟在他身邊學習。”
“老蔣，這是今天新來的，先給你當個助手，你多照顧點兒。”
“小謝，有什麼不懂的你先問老蔣，我還有事，就不久留了。”
“哦，對了，這是金隊的飯卡，讓你先用，局裡有食堂，三餐都開。”
蘇黎給他介紹了收藏室裡的那胖子，又塞給他張卡，就匆匆走了。
“呐，這是你的位置。”
這古籍收藏室隻有一麵牆上有一扇對外的窗口，幾張桌椅。
胖子老蔣就坐在窗口邊上。
指了指旁邊一個位置朝他說道。
“這裡雖說叫古籍管理處，但其實就是雜物處，平時就是給外麵辦公室管管後勤，什麼打掃啊，補充紙筆啊，跑跑腿啊，整理文件啊……”
“事情不難，隻是瑣碎，要是有人來借書，就負責記錄，不過，其實也沒什麼人會來借。”
這不就是個打雜的？
謝靈心心中古怪。
他倒不是覺得這工作不好，反而覺得有點太簡單了。
該不是漂亮姐姐又給他開後門了？
老蔣以為他是看不上這工作，解釋道：
“雖然工作瑣碎，但這裡可不簡單啊。”
“這裡的書很大一部分可都是上古遺跡中發掘出來的，真正的祖星時代的古籍，很珍貴的。”
“你彆看這裡不起眼，其實這是咱們局最重要的幾處地方之一，暗地裡的守備可不是鬨著玩的，”
“這些古籍上都施加了特殊的手段，可以防止繼續腐朽、破損，而且，無論誰觸碰了其中任何一本，我們都能立刻知道位置。”
“原本古管處應該是由真正的經師負責，隻不過經師少有，每一個都很珍稀，雷州隻是個小地方，還沒有分配到，所以一直空著。”
“沒有經師，自然也沒有人用得著古籍，所以也會偶爾存放一些不重要的書籍、資料。”
“你記住，彆的錯誤你犯了不要緊，可事係到古籍，就得謹慎再謹慎，最好就是碰都不要碰。”
“我也是暫時負責管理這裡，你以後要是能轉正，我也就能脫身了。”
謝靈心認真地聽著，心裡卻疑惑得緊。
上古古籍？
那不就可能是小破球時代的東西？
這玩意有什麼用？
好像很重要的樣子。
還有經師又是什麼？
“蔣老師，我能問問，這些古籍有什麼用嗎？經師又是什麼？”
老蔣指了指古籍管理處裡麵的一個書架道：“這個說來就話長了，裡麵有相關的書籍，你沒事自己找來看看吧。”
“這本工作手冊你仔細看看，局裡有不少禁忌得注意，比如局裡有些地方是禁止出入的，”
“還有這裡的古籍，你不能帶出去，否則會觸發警報，”
“其他的事情，你先自己慢慢了解，有不懂的再問我。”
“你剛來，這兩天就先不用乾什麼活了，先了解了解。”
“還有，我叫蔣大求，叫我老蔣就行。”
老蔣胖乎乎的，小眼睛被擠得隻有兩條縫，好像永遠都在笑。
對謝靈心也挺友好，沒有什麼職場老人欺負新人的意思。
這讓謝靈心心中一鬆。
拿著工作手冊，坐到了旁邊的桌前，翻閱起工作手冊。
主要是環保局工作的一些紀律、注意事項、禁忌。
上麵特彆提到幾個非相關工人員禁止出入的地方。
第一個，居然就是這個古籍管理處。
除此外，還有個檔案管理處、重犯關押處、停屍處。
前兩者倒還好理解，這個停屍處，讓謝靈心背上忽然一寒，心頭生出疑惑。
停屍，停誰的屍？
忍不住問出了口。
正拿著一本書，眯著小眼的老蔣古怪地笑了笑：“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謝靈心感覺他笑得很瘮人。
見他注意力都在古籍上，也不好再打擾。
仔細翻閱完手冊，就到老蔣指的那個書架上，找了一會兒，翻出了兩本書：《論上古經典的錨定原理》、《手把手教你如何成為經師》。
“概述：本書將為你係統地揭示上古經典如何作為傳說與現實之間的指南針，在物質與精神的交彙處，錨定傳說之域……”
“第一章，上古經典——文以載道，字通乾坤。”
“所謂上古經典，是在特殊條件下，自祖星時代得以流傳的經書典籍，字裡行間，承載著上古先民的集體意識，留存著指向傳說之域的‘記憶錨點’……”
謝靈心回到坐位上，翻開其中一本《錨定原理》，看了半頁，就有點古怪的感覺。
上古經典……按照上麵所說的定義，不就是小破球時代的遺留的書籍、文字之類？
如今竟然變成了通往傳說之域的重要資源。
記憶錨點？
謝靈心好奇大增，繼續翻閱。
……
銅鼓灣。
“噗嗤！”
一隻素白潔淨的手臂，從背後極為順滑地洞穿了一個人的胸口。
金素緩緩地將手抽了出來，眼前是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婦女。
身材有著普通中年女人的臃腫，肥大的胸口留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空洞。
金素看著女人緩緩倒下，素來平靜眸子閃過一絲哀憐。
一閃而逝。
“這是第幾個了？”
四周封鎖的環保局員工趕過來處理現場，有人回答：“加上這個，是13個。”
金素眉頭輕蹙：“短短十幾天，就出現13個……”
半晌才道：“好好補償她的家人。”
說完就轉身離開。
這個女人，隻是個普通的婦女。
不過是倒黴，讓一個附身鬼給占據了肉身。
鬼物不是物質世界的東西，一旦上身，那身體也被同化汙染，沒救了，就算殺了鬼物也沒有用。
這種事，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都經常會發生。
金素自己都不知道手刃過多少。
但至今她都沒有辦法麻木地應對這一切。
被鬼物附身，不是這些人的錯。
但為了不讓這種汙染擴散，她隻能抹除。
隻不過，這種感覺……真是不開心啊……
破滅鬼域，走出封鎖區域，行走人流之間，金素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滴滴入清水中的墨點。
汙穢……不容於世。
“滴滴滴……”
手機忽然響起。
白如晦？
金素雙目輕蹙，接起電話：“什麼事？”
白如晦道：“金將軍，不知昨晚與將軍說的事，考慮得如何？”
金素淡淡道：“他是我的人。”
“……明白了。”
“唉……是老朽冒昧了。”
留下一聲輕歎，白如晦告罪一聲，才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金素沉吟須臾，邁著一雙長腿，一路步行回到環保局。
徑直朝古籍管理處走去。
“喲，金隊怎麼來了？”
蔣大求從窗口看到金素走來，連忙起身，團著腰從窗口探出頭。
金素對他點點頭，又指著後邊正看得入迷的謝靈心：“我找他。”
老蔣意外地回頭看了眼謝靈心。
暗道這小子什麼來頭？
這位剛剛空降來的金隊長，聽說來頭不小。
也不敢耽誤，拍了拍他肩膀：“小謝啊，既然金隊長有事找你，你先去吧，這裡我看著就行。”
謝靈心驚醒，抬頭看到金素，頓時一喜：“姐！”
老蔣小眼睛頓時撐得溜圓，兩耳豎起。
姐？
我剛才對他的態度是不是太敷衍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