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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萬斤糧種被分為四十份,每份五百斤,每人限拍一份,但是這些糧種不能直接拿走,而是必須要在官田裡育苗之後,再進行移栽。
真心想提高自家糧食產量的人自然沒有什麼意見,反正自家田裡種也要育苗插秧,那些想著把糧種運出去的人就頭疼了。
秧苗運輸難度太大,倘若是五百斤的糧種,很容易夾帶在貨物中帶出城,而五百斤糧種育出的秧苗體積太大,根本不好藏,再者,秧苗離地後不易存活,在長途運輸過程中損耗無法估量。
時局瞬息萬變,新稻種的生長周期不知多久,萬一要六個月,等到這一季稻下來,外麵還不知道如何了!
可是他們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冒頭反對,誰知道這是不是縣令挖的一個坑,倘若他們堅持隻要糧種,定然會顯得居心叵測。
再說競拍的方法:一次性匿名競價,前四十名得糧種。
也就是說,同樣五百斤糧種,大家出的價格會不一樣。
從結果來看,並不公平,但能否以合適的價格拿下,全憑各人本事和運氣,沒有人逼著你出高價啊!
師玄瓔當天公布規則便是為了防止他們串通惡意壓低糧種價格。
除了拍賣的這部分,普通百姓則可以到衙門借糧種,但限一百斤以下,其餘細則,簽文書時再告知。
報名競拍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見現場連張凳子都沒有,周圍還有許多百姓圍觀,不由滿心疑惑地聚在一起嘀咕。
衙役在門口擺了一張桌子,準備好紙筆,拿出名單:“念到名字的人上前寫下自己的姓名和出價,念三遍無人應,便視為自動放棄。”
這麼弄下來,一百五十多人,不到兩個時辰便全部報價完畢。
衙役將一摞紙塞進木匣中,旁邊差役敲響銅鑼。
師玄瓔出現在大門口,環視一圈,發現在場圍觀的女子數量極少,便直接用靈力發聲,保證全城百姓都能一個不落的聽見:“從今日開始,衙門將會受理女子休夫,凡在家中受磋磨,與夫君過不下去的婦人皆可來官府要求休夫,一經查實,便可判離,並支持立女戶。兩縣衙門將設各類作坊,女子皆可來報名做工,女戶優先,不必擔心無法養活自己,同時衙役亦會保護大家安全,若有人糾纏騷擾女戶,必嚴懲不貸!”
“還有,從即日起,衙役十二個時辰巡邏,一旦發現有人毆打配偶,一律嚴懲不貸!”
最後這句話裡,並沒有規定隻有男人打女人才算犯法,但所有人都這般理解了,因為在小陳國故地上,壓根不存在女人打男人的情況。
一番話猶如一滴水滴進油鍋裡。
且不說婦人是什麼反應,在場所有人都已經炸了。
“大人未免也偏向女子了!”
現場嘈雜,那人混在人群中,本以為不會被發現,孰料瞬間變被一道目光精準鎖定。
師玄瓔盯著他:“男子本就可以休妻,可以在外做工,可以立戶,我給予女子同樣的權利,怎麼能算偏向?天大地大,任君去留,若有不滿者,儘可離去!”
“外麵戰火連天,你逼迫大家離開家鄉,是逼大家去送死!”
師玄瓔側首看過去:“大家順意而為,怎麼能是逼呢?”
一名老夫子氣急敗壞道:“男為陽,女為陰,各司其職,如此逆天而行,必會招災禍啊!”
“逆天?”師玄瓔冷笑,一掌將身旁桌案拍成齏粉,“好叫你們知道,在這兩縣,本官就是天!”
見到眾人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師玄瓔滿意離開。
反正她決定要暫時做一個獨裁者,分辨毫無意義。
這一條政令對男子有沒有影響?那必然是有,但等過一陣子他們便會發現,影響並沒有他們想象那麼大。
大多數女子,能湊合過下去就不會想著告官休夫,還有一部分女子逆來順受,即便被逼到絕境也不會奮起反抗,最終能夠站出來的人,隻是極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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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玄瓔並不會失望,這道政令多少能令一些人忌憚,哪怕能改善一絲一毫女子的生存環境,也是好的。
……
莊期期要離開,身上被她滴血認主的儲物袋極有可能會隨著她離開。
師玄瓔的紫府空間很大,裝幾座礦脈都綽綽有餘,但她一旦把靈石放進去便會被礦脈吸收,莊期期想了想,索性強行解綁兩隻裝著重要物品的儲物袋交給她。
“我該怎麼離開?”莊期期問。
她話音方落,麵上還帶著疑問,便見師玄瓔輕輕揮手,她人便出現在杉樹林中的水潭上。
“莊姑娘?”
歸一樓派遣在此蹲守的靈師是疏風,他見到熟悉之人立即現身。
“噗!”莊期期猛然噴出一口血。
疏風急道:“怎麼會遭反噬?”
莊期期懵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自己已被推出塵芥,見到是熟悉的靈師,心中稍微放鬆一些:“隻是強行解綁了兩件靈寶,無妨,養養就好。”
“你怎麼會獨自出來?塵芥裡到底發生何事?”疏風問道。
莊期期掏出帕子擦拭血跡:“師宗主推測將會發生一些變化,擔心我神魂太弱,抗不到最後,便將我提前送出來了。”
“沒有發生什麼事?”疏風追問,語氣中帶著不解和懷疑。
莊期期蹙眉:“確實尚算風平浪靜,靈師為何會這麼問?”
疏風心中焦慮:“最近杉的溢出範圍突然暴漲,樓裡派出所有靈師上陣都沒能阻止,天元城有一部分居民區被吞噬消失。這是數百年來最強的溢出。”
“啊?!”莊期期不理解,她在塵芥中分明沒有遭遇任何危機,外界為何會出現如此變化?
不,也不是沒有任何變化!宴摧、東方振天、江垂星都成了七星之一!
莊期期想起師玄瓔昨晚說過的話——羈絆越深,被塵芥同化的程度越深。
倘若被同化的部分會成為塵芥的力量,確實可能加速溢出。
更恐怖的是……師玄瓔目前直接與塵核產生了關聯,以她的神魂等級,哪怕被同化一點,都有可能令“杉”力量暴增!
塵核上的執念可能很“大”,必須要掌控至高無上權利才有可能扭轉乾坤,令其消散。
而消除的方法,正如師玄瓔所說,必定會產生深度羈絆。
——深入虎穴,才能得虎子!
而且,莊期期也突然意識到一個極為可怕的事實,總算明白師玄瓔既然早就決定成為主星,卻一直窩在一隅,不肯輕易出手。
在塵芥之中,師玄瓔的實力是碾壓級彆的存在,她與那些害怕“蟻多咬死象”的大宗師不同,就算她不招兵買馬,帶著幾個隊友直接殺出去,也未必不能殺穿整個塵芥,奪得天下。
一旦師玄瓔展現出強大的實力,那些大宗師把她看做同類,希望借此機會建立起一個以修者為尊的世界,多半會成為她的擁躉。
然而,破杉塵芥的關鍵,根本不在於此!
或者說,這不是唯一的關鍵因素。
倘若把主要精力放在爭奪天下之上,哪怕爭取到肖紅帆的擁護,建立起一個令她滿意、毫無遺憾的世界,結局也必輸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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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杉塵芥中的核心不止肖紅帆一個!
塵芥裡有天道殘念,隻要天道存在,那裡就是一個世界,外來者把世界建立的越好,天道規則的力量便越強。
已知肖紅帆的執念關很“大”,想抹平她的遺憾,清除塵核上的執念,就必須要塑造出一個強大的世界,在這個過程中,師玄瓔他們本身也會與之產生深深的羈絆,而強大的世界和他們被同化的部分會壯大天道規則,天道規則越強,那個世界便越真實,想要脫身便越困難。
這根本就是一個死循環!
師玄瓔他們不僅要清除塵核執念,還要與天道角力。
莊期期麵上血色褪儘,什麼人能與天道規則鬥呢?哪怕它隻是一縷殘念!
看師玄瓔的行事,明顯是早就想明白其中關鍵了……竟然還留在裡麵!
不,或許在師玄瓔入塵芥之前就意識到裡麵有天道規則存在,也意識到將要麵臨什麼!
瘋子,那個瘋子!
疏風見她麵色越來越白,忍不住擔憂道:“你沒事吧?”
“無事。”莊期期搖頭,突然想到一件事:“既然從外麵阻止不了杉溢出,那樓中可有其他打算?”
疏風聞言,再沒有心思關心她的情況了,憂心忡忡道:“倘若溢出速度再不減緩,白堤危矣!樓裡準備再派遣十餘名經驗豐富的靈師進入……”
“不!”莊期期連忙道,“不可!”
“為何?”
為何?因為能不能成功出來,全看師玄瓔能否在與天道規則的角力中勝出!
裡麵涉及天通門的人和天道殘念,倘若歸一樓知曉師玄瓔與天通門的人攪合在一起,又準備壯大天道規則,還會不會信任她?
畢竟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有利於塵芥的擴張、凝實,與天通門的目的一致,實在是太可疑了。
莊期期不由自問:我該如何跟歸一樓解釋呢?
她一時半會也想不到如何在隱去風險的同時又能把事情說清楚,隻好暫時拖延時間:“一兩句話說不明白,待回到歸一樓,我好生捋捋再細說裡麵的情況!總之,絕不可輕易派人進去。”
“那我先傳信讓人來接你。”疏風道。
莊期期勉強點頭,其實她現在更想回家裡窩著,什麼人都不想見,什麼話都不想說……
跟一群瘋批當隊友,簡直是在挑戰她的心理承受極限!
本以為出來之後輕鬆又安全,誰能想到還要給他們擦屁股啊?
塵芥之中。
師玄瓔掂了掂手裡的儲物袋,將它們綁在腰間,腳步輕快地進了屋。
現在沒有莊期期分擔,她必須要要親自處理公務,同時也必須得想清楚該如何對待肖家軍。
在原本的進程之中,肖家軍的悲慘結局,是導致肖紅帆叛變的關鍵,倘若肖家軍好好的,缺少了這個契機,肖紅帆還會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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