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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白雪行這幾天經曆過什麼大災大難,那倒也沒有,東方振天的烏鴉嘴應驗的也都是一些小事,隻是她“靈感”太強,每每說話總能戳到人心底最隱秘的痛處,偏偏她又對他格外好奇,總是來搭話。
更可怕的是,無論如何冷漠,絲毫不能打擊到她的熱情。
這幾天,白雪行便如把心摘出來被人踩在腳下反複搓擰,簡直度日如年。
如果時間能夠倒回,他那天撿到兩個奄奄一息的孩子之後,肯定往道觀一扔,立馬走人。
“阿彌陀佛……”
白雪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瘋狂搓佛珠。
外頭所有人都能聽見他急急誦讀《地藏菩薩本願經》的聲音。
曹愉換洗回來,聽見誦經聲:“大師……不對,道長回來了。”
東方振天探頭,看見他帶人抬著幾口箱子過來,不由問道:“曹大人,箱中何物?”
“小東道長。”曹愉客客氣氣地拱手解釋,“這些都是縣裡的文書。”
師玄瓔道:“都抬進來吧。”
“是。”
曹愉命人趕緊把箱子送進去,而後與她介紹這些文書的情況:“咱們縣裡已兩年多沒有縣令,也缺主簿,一直都是由下官代為處理。”
他將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交接亦毫無藏私,把縣裡的情況細細說與師玄瓔,生怕有哪些疏漏。
“這些都是近兩年的,之前的文書亦都好好封存在庫房,大人可以隨時查閱。”
師玄瓔滿意點頭:“今晚我先看看,明日再與你說。”
曹愉心中不由歎氣,這些文書三五天也不過能看個囫圇吧,一晚上能看出什麼來?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他心中有些失望,不過出於謹慎,並未冒然開口質疑。
“我看桃縣有山,山上有許多野果,農忙之後可以帶人過去采摘。”師玄瓔上次來桃縣的時候,神識鋪過去便發現了那處地方。
曹愉聞言疑惑道:“下官對桃縣不說了如指掌,卻也還算熟悉,卻不知何處有野果?”
“在深山裡,到時候我帶人進去采摘。”師玄瓔道。
曹愉越發想不通,桃縣本就盛產水果,究竟是何等果子,還值當費力氣進深山裡去采摘?
這有什麼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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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曉師玄瓔大宗師,但武道高手與治理地方是兩碼事,他也不覺得她有這等本事,如此卑躬屈膝,剛開始主要是屈於武力,後來又圖莊期期手裡那點東西。
曹愉本想著,倘若是新縣令手底下都是莊姑娘那種人才,能造福百姓也算是好事,結果來了一個念佛的道長帶了兩個道童,整天小禍小災不斷,還時不時去打擾莊姑娘做正事。
他懸著的心終於死了,隻求這位祖宗沒事不要瞎指揮。
摘摘果子玩兒就挺好的。
……
晚間。
書房中幾口箱子被打開,裡麵的文書同時浮出在半空,以極快的速度翻頁。
師玄瓔坐在書桌前,閉目用神識觀書,不到兩個時辰便把所有文書都看完了。
距離天亮還早,她索性再次內窺紫府。
神血早已不見蹤跡,紫府所有的傷痕都被修補好,內部乍一看變化不太大,新出現的草甸中也沒有長出聖樹。
倒是赤血旗更加安靜。
天道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她集中神識仔細一探,心頭頓時一凜!
好家夥!規則之力竟隱隱要融入!
這玩意不會是要占據她的紫府吧!
師玄瓔神識威壓瞬間碾了上去,將殘破的赤血旗衝得搖搖欲墜。
“我的紫府,我就是天!天皇老子說了都不算!”她掐訣,以咒為鎖鏈把赤血旗纏得嚴嚴實實,伸手拍拍旗杆,霸道宣告,“在這個塵芥,我也會是天。”
天道隻是一種規則,不會回應她的話,卻會吞噬她的意誌,反過來亦會被壓製、替代。
修士在塵芥裡死傷,都會增強天道的力量。
起初赤血旗被關進紫府,並不認可這裡是一個小世界,所以在白雪行即將走火入魔的力量反饋到塵芥裡時,突然壯大的規則之力才會衝破她的紫府。
然而,在神血舍身修補之後,情況竟然發生了轉變。
規則之力似乎認可了她的紫府是一方小世界,開始與她爭奪主宰權……
神血裡有什麼奧秘,師玄瓔暫時一無所知,但在紫府中,她的意誌便相當於這個世界的規則,若是一直占據上峰,赤血旗上的規則之力便會被她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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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一旦它的力量占了上峰,便會直接吞噬她的意識。
被規則之力直接替代神識的人會變成什麼樣,師玄瓔不知道,修真界也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不過,她不認為自己會輸。
此消彼長,輪回交替,天道自然。
規則之力的交替是自然而然的,競爭亦是無意識的,而師玄瓔是個人,她會有意識去壓製、吞噬,從這個角度而言,在這場爭奪戰中,她占據先機和上峰。
至於答應給白雪行的東西,師玄瓔並不擔心食言,吞噬殘破天道之後,她便能觸到規則之力,屆時由她親手引導,不比丟過去這麼個玩意安全多了!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能不出任何意外的“吃”掉它。
師玄瓔按捺住心中激動,一寸寸查看自己的紫府,確定沒有其他問題,這才撤出來。
睜開眼,便見熾烈的陽光從花窗直直投射到屋內地上,看樣子是午時前後了。
師玄瓔察覺到等在外麵的兩個人,開口道:“進來吧。”
莊期期拿著一遝賬簿,率先推門而入,曹愉隨後。
“宗主!”莊期期邀功似的將賬簿放到她麵前,挑眉笑道,“看看。”
“你們隨意坐。”
師玄瓔說罷垂眸,賬簿無風自動,嘩嘩翻動起來。
曹愉倏然瞪大眼睛。
原來大宗師都是這麼看書的嗎?!
怪不得,她一晚上能看完幾口箱子的文書。
“不錯。”師玄瓔不吝誇讚,“不愧是我看上的大總管!”
莊期期斜倚坐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看向曹愉:“曹大人有事先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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