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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叫望燭的羲女是一名被幻象影響的拓荒人,此刻顯然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是誰,被族長製止後,麵上的氣憤看起來真情實感。
而他的外貌更偏向男子。
“羲女”不隻有女性外貌,此刻在廣場上二十多個有春氏,其中就有五名外貌是男性。
“我有春氏族人如今僅剩三十九,在新的族人誕生前,任何人都不得出大澤。”有春族長再次拒絕天狼族的請求,“有春族,也不需要任何人供養。”
“神要拋棄我們嗎!”有天狼族人高聲質問。
有春族長肅然道:“神不會拋棄善良的人。”
隨著有春氏族人離開,天狼族人議論紛紛。
“有春族長是何意,她是說我們不善良嗎?”
“不是吧,她的意思應該是不論有沒有羲女去我們族中,神都不會拋棄我們。”
“那怎麼能一樣……”
羲女們離開之後,師玄瓔混在角馬中的身影顯得格外突出。
天狼族的首領也注意到她,快步下了石階朝著她走過來,恭敬施禮:“潮汐尊神喜歡角馬嗎?”
“潮汐!”山洞中傳出蒼老的呼喚聲。
師玄瓔猶豫一瞬,答道:“角馬很有趣,不過我得走了!”
她拋下這句話便飛快遊走,到了族長所在的洞口。
有春氏因外貌返祖,能夠有感而孕,被奉為神,各個部族想要迎一位神回族中保佑族人,並不難理解,問題是,天狼族為何會指定要太嬟和潮汐兩人?師玄瓔直覺這件事跟整個塵芥的形成有關,目前事情發展還不明朗,她要儘快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守則上說,塵芥是由塵核而生,而塵核之所以會生成幻境,蓋因其上附著“念力”,譬如怨念、執念、信念等等,若是想破除幻境必須找到塵核清洗掉念力。
念力無形,暴力清洗會造成不可控的後果,拓荒人必須摸清各種念力產生的原因,從根源上讓它自主消散。
“這不就相當於幫修士清除心魔嗎?”師玄瓔撓頭,這可有點為難人。
佛家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彆離,五陰熾盛。
刀修渡過生死障後便不容易產生心魔,師玄瓔對這些雜念很難感同身受,刀修的愛欲憎惡看似比任何人都強烈,實則消散的也特彆快。人一旦連生死都視作不痛不癢的小事,也就沒有太多可執著、可痛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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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劍修無情道都是負心人,這一點,刀修可以說是更氣人。
愛的時候有如熊熊烈火,鋼鐵做的心都能化成繞指柔,熱血上頭便拉著人起什麼“一生絕不變心”的心魔誓,熱情退卻,變心之後,再問就是“愛過”,什麼心魔,不存在的。
刀修之所以不如劍修拉仇恨,是因為他們付出的時候那是真爽快,處個道侶能處到傾家蕩產,上頭的時候可以兩肋插刀、性命相護,也沒鬨出什麼“殺妻證道”的惡名,但論翻臉無情,可謂不遑多讓。
讓這麼一個從無執念的人來理解“執念”,屬實有點難為人。
師玄瓔被族長拒之門外,不死心地扒著門問:“天狼族到底為何點名要我和太嬟?”
太嬟無奈勸她:“姐姐,族長要睡了,我們先回去吧。”
“這麼久沒有新的族人誕生,還有人上門要瓜分這麼點人,族長怎麼可能睡得著。”師玄瓔繼續扒門喊,“族長,您彆什麼事兒都憋在心裡一個人扛,說出來咱們替你分憂啊。”
“咳咳咳!”
屋裡連傳出的咳嗽聲都帶著一股煩躁。
太嬟連忙上前拉扯,師玄瓔把尾巴纏在門前欄杆上:“彆拉我,彆等族長想了一晚上,明兒個又決定把我倆送出去,這件事涉及你我,去不去的,我們總得知道為什麼吧!”
太嬟抓著她的手鬆了鬆,顯然是被師玄瓔戳中心思,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族長,族長?”師玄瓔啪啪啪敲門,“您開門啊。”
不遠處一個山洞裡鑽出一個男性相貌的有春族人。
他沒有出聲,但是出現的一瞬,天地為之一靜,所有人皆看過去。
比起之前纖瘦的望燭,他的身軀更加修長有力,露出的雙臂上是一塊塊隆起的肌肉,麵部線條也更加硬朗,眼尾處拖出長長的紅暈延伸至鬢發,長發編起,上麵纏繞著寶石珍珠,兩條由獸毛和彩羽辮成的裝飾從頭頂垂到健碩胸前。
師玄瓔卷在欄杆上的蛇尾不由自主的鬆開了。
這個有春氏相貌瑰麗,然而更吸引人的地方並不在於皮囊,他身上有神明的神秘,威嚴、疏離、冰冷,亦有紅塵的欲望,柔和、熱烈、溫暖。
師玄瓔見過那麼多絕色美人,竟無一人能及他。
就是……看著多少感覺有點熟悉是怎麼回事?
師玄瓔在心裡飛快的過了一遍拓荒人名單,除了三個自己人之外,其他一個不認識。
“大祭司。”太嬟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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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望過來的眼神似無情又似含情,聲音亦如是:“潮汐,你來。”
師玄瓔掃視了一圈,看見許多人望向大祭司的目光癡迷,尤其是下麵那些天狼族。她飛快遊走,跟著他進了洞穴之後,還能聽見身後此起彼伏的遺憾歎息。
穿過一段狹窄洞口,眼前豁然開朗。
這裡竟然並不是洞穴,而是一片水草豐茂、繁花成片的草甸。
大祭司盤在一個粗大的樹樁上,盯著她一舉一動。
“大祭司。”師玄瓔學著太嬟衝他行禮。
“師玄瓔。”他突然道。
師玄瓔驚詫抬頭。
大祭司抱臂,似乎是斟酌了片刻才道:“你我有過一麵之緣,在凜冬仙。”
“宴先生?”師玄瓔心想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自己巴巴送上門啊,不過她有些疑惑,“你怎麼會進來,名單上並無姓宴的拓荒人。”
宴摧道:“說來話長。”
師玄瓔催促道:“那你趕快長話短說,我還得去跟族長打聽消息。”
宴摧默然片刻,心道:懂不懂“說來話長”就是不能說、不想說。
他碰瓷失敗之後,又生一計,覺得上回失敗完全是因為沒有打探好情況,這一次經過全方麵的了解之後絕不可能出岔子,於是自信滿滿地跟著師玄瓔到了白堤。
劍子宴摧的名頭實在太響亮,他在外幾乎不用真名,所以在進白堤的第一件事就是按照以往習慣去黑市買一個假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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