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袒露過去,毛遂自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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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你。”

燕子樓還等著孟孤舟說什麼長篇大論,結果就隻有四個字。

不過他沒追問,就一直盯著她,等她解釋,除了皇帝誰會需要錦衣衛這麼招人嫌的東西。

指揮使的眼神就是陰森,盯得孟孤舟心發毛。

“需要你的地位、權力、身份,我需要你這個人。”

“那先說說,你不是殺人凶手又為什麼知道殺人手法。”燕子樓好奇了兩天了,“我也要看看你值不值得我幫你。”

燕子樓盯著她的眼睛,要看她是不是在說謊。

“如果你曾是紅糖摻血案的親曆者,看著那個人殺了全家,手法什麼的會永遠記得吧。”孟孤舟也盯著他的眼睛。

紅糖摻血,在十年前也有過一起。

“十年前,當時的內閣首輔孟慶汝也是死於紅糖摻血,我被父親胡亂塞到孟府廚房的櫥櫃裡,結果那些人廚房也不放過,我就看著那些人割開父親的手腕,看著一根銀針從遠處射進父親的大腦。”

燕子樓看過舊案卷宗,昨天的殺人手法和十年前一樣:“你就是消失了十年的孟家千金。”

孟孤舟點了點頭。

怪不得她什麼都知道。

燕子樓看得出來,她沒在說謊,真說謊的他一眼就能分辨。

可有一事他想不明白。

“但孟府的小姐不叫孤舟,也沒有胎記。”燕子樓從第一眼看見孟孤舟時,就注意到她額頭上的線性胎記,淡紅色的,在白皙的膚色上很顯眼。

孟家所有人的檔案北鎮撫司都有,她的檔案他早就看過。

“請大人稍等。”孟孤舟從衣袖裡拿出一方手帕,端起桌上的茶壺將手帕打濕,巾布放在額間一抹,胎記就沒了。

“胎記是我以米粉打底,用桃膠與顏料混合後再畫在額頭上的,這樣不容易掉色。”

胎記沒了,燕子樓才徹底看清孟孤舟的長相,每一寸都白皙。

“那你的名字呢。”他問。

“孟長笙。”

對上了,檔案上也是這三個字。

“不過大人還是叫我孤舟吧,我已經改名字十年了,畫上去的胎記也是為了不讓彆人認出我,我是運氣好從孟府死裡逃生出來的人,不知道誰要殺孟家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算現在我也不確定要殺我的人是否就消停了。”

孟孤舟算是把一切都向燕子樓坦白了。

“然後你就成了殺人凶手。”燕子樓繼續說。

孟家滅門,人都死光了隻剩一個七歲的女兒,全京府的人都覺得是唯一活著的人殺了全家,她不詳,把全家的氣運都吸走了。

孟孤舟低下頭冷笑一聲:“對,我成了殺人凶手,被扔進天青山鬼廟裡自生自滅,時間久了我就被傳成是鬼生的女兒,是鬼女,但您信嗎。”她突然問燕子樓。

“當然不信,一個七歲的女孩,無論如何都沒有這個能力。”燕子樓一個常年辦案的人,更不會相信什麼鬼神之說,孟孤舟把孟家的氣運都吸走更是無稽之談。

“謝謝大人,我可吐乾淨了,我想向您討個生活,想當您北鎮撫司的仵作。”孟孤舟終於又重申這個請求,昨天被吊在空中說過一次但沒人搭理她。

燕子樓嗤笑一聲,說了半天在這兒等他呢:“你說出紀元的致命傷在大腦,是因為你本就知道,況且我北鎮撫司還沒有過女仵作,我如何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正好,我不是大焱第一個仵作也不是大焱第一個千金,但又是千金又是仵作的我是第一個,什麼生活都過過,自然比彆人見識的多。”

“我的仇還沒報,我需要這個機會,去接近那些連大人都惹不起的人,再說了您也缺一個仵作。”孟孤舟早就相上了小老頭仵作的位置,小老頭該回鄉養老去了,她覺得留在北鎮撫司機會來了。

“連我都惹不起,當麵說我的不是,你也是第一個。”燕子樓微皺著眉說。

孟孤舟先奉承了他一句:“錦衣衛指揮使從來不是一個小心眼兒。”下一句就一針見血,“紀元一向看不慣您,這幾年總阻礙北鎮撫司舉行仵作考試,雖然他現在死了,一時半會兒想找個仵作也不是易事,您的老仵作又要回鄉養老,再找一個很不容易,我是現成擺在您麵前的。”

最近一直有命案,查案又離不了仵作,孟孤舟是捏著了北鎮撫司的命脈了。

“你這瘋子,不怕錦衣衛還上趕著當仵作,在老仵作走之前我會讓他考驗你,要是不通過你就走,北鎮撫司不養閒人。”燕子樓趕人也是真趕。

“行,沒人比我更了解仵作這行。”

孟孤舟剛說完話,就隱約聽見有腳步聲,正往審訊室走來。

當即從衣袖裡拿出一個小胭脂盒,一打開是淡紅色的脂膏,取了一點重新抹在額間,胎記就又回來了。

腳步聲已經在她耳邊,是馳文拿著兩人的供詞:“大人,供詞寫好了。”

燕子樓倒是好奇,這兩個人怎麼把罪責全攬在自己身上。

江修和阿祿寫的都是“紀元貪汙軍隊軍餉,致使我在軍隊的親人餓死沙場,殺紀元是為報仇。”

紀元的風評不算太好,這個理由交給皇帝倒是很有可信度。

孟孤舟看完供詞之後抬頭看見了馳文不太高興的臉:“馳僉事,你看起來不高興。”

“隻抓到一個小嘍囉,案子還沒完全破了,高興不起來。”馳文在錦衣衛內身居高位,跟著燕子樓還沒有過隻破一半的案子。

“這案子沒完。”燕子樓把供詞收起來,等著明早上朝交給皇帝。

“還以為大人不會管這樁案子了,我這就去和馳武說。”

馳文又跑走了。

“咚,咚。”

一更的暮鼓又敲響了。

夜禁開始了。

“大人,看來得收留我一晚了。”孟孤舟說。

“隻有雜役住的簡陋廂房。”她的嫌疑都消了,燕子樓也就不再讓她住牢房了。

“能住。”

且不說夜禁期間孟孤舟出不去,就是能出去也不能再住碧泉客棧,誰能知道查著查著客棧老板成了凶手。

“大人,我先走了。”孟孤舟揣著她的胭脂盒離開了。

雜役住的房間是大通鋪,男女分開,今晚值班的人不多,隻有一個婦女和孟孤舟一道。

“大娘,叨擾一晚。”孟孤舟打過招呼後,在通鋪前的桌子邊坐下。

剛想換藥,躺著的婦女就立馬起來了。

“哎,姑娘,我幫你。”婦女發髻都拆了,又起來幫她換藥。

“那謝謝您了。”一隻手換藥確實不太方便。

婦女把胳膊上的細布拆開,看見好大一道傷口。

“姑娘,傷這麼重,看你跟大人辦了兩天案估計是哪裡觸到他眉頭了,誒,大人就這脾氣,彆放心上啊。”

除了孟孤舟和馳文馳武,所有人都覺得是燕子樓弄的,怎麼解釋也沒人信,她也就不解釋了。

孟孤舟點了點頭,應承下了婦女的話。

“我姓楊,叫楊大娘就行,你等著我給你拿件乾淨衣服。”

“行,謝謝楊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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