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擾亂探案,以身入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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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啊,冤枉……”

牢裡有男有女,都鸚鵡似的說“冤枉”,除了這兩個字再沒彆的。

除了左手邊第三間牢房的這位。

孟孤舟安安靜靜的在牢裡坐著,還悠哉的喝著桌上的水。

京府酷暑難耐,實在找不知道該去哪裡避暑。

孟孤舟最怕暑熱,一熱就脾氣急躁,在京府轉悠了半天,相中了牢獄這個地方。

果然涼快。

詔獄磚牆冰冷,一進來就冷的瘮人,這裡倒是避暑的好地方。

“都在獄裡了還有心思喝水。”燕子樓穿著紅色飛魚服,站在獄門外。

孟孤舟聞言停下了喝水的動作。

她要等的人來了。

“我不冤枉,所以不喊。”

每間牢獄的桌上都有一壺水,喊冤枉的人喊的口乾舌燥都一口不喝;孟孤舟一聲沒喊,一壺見底了。

“既然你認罪,那我就先審你,開門。”這個人說話真好使,一句話就能指揮獄裡的牢頭。

孟孤舟左右跟著兩個獄卒,把她帶去審訊室。

“這女的真奇怪,哪有進了獄裡不喊冤的。”

“上趕著認罪也是第一次見。”

兩個獄卒無所顧忌,當著孟孤舟的麵就對她指指點點。

誰會在乎一個囚犯的自尊。

審訊室的門一關,燕子樓拿著一柄繡春刀架在孟孤舟的脖子上:

“為什麼殺人。”

孟孤舟故作驚歎,訝異的說:“我隻是說出了殺人方式,我可沒說人是我殺的。”

京府出了樁紅糖摻血案,有人在粽子攤上吃粽,發現紅糖漿裡摻了人血。

錦衣衛發現屍身時,是在四合樓的後廚裡,被害者的手腕被割,傷口處的血半濕半乾,屍體一早運回了北鎮撫司。

死的是當朝內閣首輔紀元,動靜很大。

案子是今早出的,燕子樓在粽子攤上查看沾血的粽子,兀的就有一個女子出現在他眼前。

一個穿著青色衣衫的嬌麗女子,額心有一點紅色線性胎記,正正的豎在她的額間,臉小五官也小,在熙熙攘攘的街道煙火裡,她像謫仙人。

姑娘樣貌可人,誰知一說話就滿口“凶手、運屍”之類的,將作案手法講了一遍。

繡春刀離孟孤舟的脖子更近了,隻有半寸:“你說你不冤,現在卻又不認,用刑。”

燕子樓一聲令下,兩個獄卒已經要將孟孤舟架起來,準備施鞭刑。

“指揮使大人脾氣真不好。”

“我說我不冤枉,隻是因為我乾涉了錦衣衛查案,按律法應該處罰我,誰知一進來就說我是殺人凶手。”孟孤舟直勾勾盯著燕子樓的眼睛。

比錦衣衛指揮使還理直氣壯。

“你不是凶手,又如何說得出殺人方式。”孟孤舟已經架在空中了,架的很高。

在空中比在地上更沒有安全感,更折磨人。

燕子樓的刀刃就在她腹部打轉,一刀捅下去,她就能沒命。

但他暫且收回了刀,等著聽孟孤舟狡辯。

“皇帝給了你兩天時間破案,比起在這裡審問我,您還是先去破案吧。”

“答非所問,敢跟錦衣衛討價還價,你是第一個。”燕子樓拿起了一旁的鞭子。

“姑娘,最好我問什麼答什麼。”

孟孤舟再誆他,他的鞭子真的會抽在她身上。

“你的仵作說致死傷在胸口,是用匕首刺死的,可那道傷口周圍整齊,分明是死後才把匕首刺進去。”孟孤舟吊的高,要看燕子樓她得俯視。

她就這麼盯著他,繼續答非所問。

燕子樓隻見過屍體,但沒驗過,他不是仵作,自然仵作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我北鎮撫司的仵作難道還不如你說的謊話?”燕子樓一點都不信她。

孟孤舟都沒見過屍體,她說的話燕子樓不信。

“不如。”孟孤舟現在行動不便,不然真想在他耳邊說。

審訊室的門是鐵門,“吱呀”一聲進來一個老頭。

燕子樓最煩在他審犯人時被打斷:“滾。”

“大人,小人做錯事了,請讓小人將功補過再讓小人滾。”一個“滾”字,就讓北鎮撫司的仵作麻利的跪在燕子樓腳邊。

“大人,今早我驗錯屍了,匕首是死後才插入胸口的,致死傷目前不明了啊。”小老頭看起來有六十了。

“哈哈哈哈。”空中回蕩的儘是孟孤舟的笑聲。

“當真?”燕子樓問。

“當真啊,我老眼昏花竟然驗錯了,方才複驗的時候才知釀成大錯,老身任憑大人處置。”

燕子樓臉色一沉,還沒責怪小老頭兩句,就把鞭子甩向孟孤舟。

“啪擦。”聲音很是清脆。

“還說你不是凶手,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一鞭還不足以出血,但卻紮紮實實的有些疼。

“我嫌客棧的菜不新鮮,所以今早去了早市買菜,但凡見過我的攤主都能為我作證,說我是凶手,你沒有證據。”

孟孤舟費力的低下頭,硬是要盯著燕子樓的眼睛。

“馳文。”燕子樓一出聲,一個人就進來了:“去早市查,這女子今早是不是去過早市。”

“是。”

燕子樓收回刀,開始繞到孟孤舟背後,細細的審視她:“你的同夥呢,你去早市買菜,你的同夥可不一定。”

“大人可以去查我的路引,我昨日酉時才來到京府,連住宅都沒有,包袱還在客棧。”

“馳武,查。”燕子樓已經很沒有耐心了,嗓音裡儘是怒氣。

馳文是兄,馳武是弟,孟孤舟說了兩句話就讓燕子樓的親信都走了。

指揮使大人也沒耐心的問仵作:“我問你,致死傷是什麼。”

“大人,這就是問題所在,沒有致死傷。”

沒有致死傷,怎麼可能。

“哈哈哈哈。”孟孤舟的笑聲又在空中回蕩,“怎麼可能沒有,太陽穴往後一寸,腦中有一根針。”

孟孤舟方才說對了,她的話,燕子樓多少得信點了。

“屍體抬過來。”

兩個獄卒一前一後,把屍體放在審訊室。

小老頭爬到屍體旁邊,對腦顱摸了又摸,卻沒什麼發現。

“大人,沒有針啊。”小老頭怕出錯,特地摸了好幾遍才下結論。

“笨,想不到開顱嗎。”不等燕子樓質問,孟孤舟自己就說了。

“大人,開顱需要文書,您……”小老頭權力沒那麼大。

“開,特批剖驗帖隨後給你。”

開顱的一應物件都給小老頭拿來了。

解剖的場麵兩個獄卒不敢看,都紛紛背過身去,孟孤舟倒是想看,就是離太遠,她緊盯著也看不清。

審訊室隻有刀刃劃過顱骨的聲音了。

“滋滋”的,兩個獄卒聽著心裡發毛。

約莫一個時辰,小老頭突然出聲:“大人這就是致死傷,針紮入腦中太深,所以方才沒摸出來。”

一根銀針就出現在燕子樓麵前。

燕子樓馬上偏頭盯著孟孤舟。

這女人竟然都說對了。

“哈哈哈哈。”孟孤舟真喜歡燕子樓現在的表情,不耐煩她但又不得不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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