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無憂躺在地上,如同一條離開水的魚不停的急促呼吸,每一次呼吸都會帶來陣陣劇痛。
杜品郎長劍已折,左掌已斷,半跪於地。鮮血由斷口處流下,草地已被染紅。
不過他仍然擋在上官無憂麵前,目光緊緊盯著林楓。
林楓的臉色在月光下如同死人一般蒼白,全身似乎沒有了半點氣力,整個人搖搖欲墜。
莫氏三兄弟每一具屍體上至少有七八枚暗器,而鐘順的屍體上隻多了三個洞。
每一個洞都是一處致命傷。
夏侯連山和呂無恨猶在苦戰。
明月依然高懸,無情的凝視這無情的世間。
“你剛才施展的是第三招無名劍法?”
雖然鮮血已經止住,但杜品郎的所有精力仿佛已經隨著鮮血的流逝而消失,隻能靠著一把斷劍支撐自己的身體。
林楓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雖然他還能站立,但已經無法移動半步,手中的長劍仿佛也有千斤重。
“是。”
杜品郎慘然一笑:“這種劍法絕不是人類可以創造出來的。”
林楓此時每呼吸一口,隻覺得身體每一處刺痛無比,他隻得勉強笑了笑:“如果不是人創造來的,難道還是神?”
杜品郎深吸了一口氣,握著斷劍的手已經青筋直冒。
“也許這套劍法就是神所創造的。”
此時突然聽到呂無恨一聲怒吼,然後他如同瘋魔一般,連續幾招不但又快又急,而且完全不顧自己生死,似乎要與夏侯連山拚命一般。
麵對如此呂無恨如此瘋狂的舉動,夏侯連山不得不後退幾步以避鋒芒。
然而呂無恨幾招逼退夏侯連山之後,卻如鬼魅一般轉身,來到杜品郎和上官無憂麵前,然後一手提著一人,騰空而起,轉瞬之間已經躍馬車,然後一掌劈在馬屁股上。
駿馬吃痛,立即甩開馬蹄,飛奔而去。
夏侯連山並沒有追上去,而是守在了林楓身邊,因為臨行前,公主殿下曾囑咐他,就算是他身死也一定要讓林楓平安無事。
而現在林楓也就隻比死人多幾口氣,所以他也顧不上追人。
“你現在怎麼樣?”
“還死不了。”
剛說完這句話,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林楓的臉色不由得又白了幾分。
夏侯連山靜靜的看著他:“不過看你的臉色,似乎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林楓終於癱軟的坐了下來,然後輕輕吐了口氣,朝著夏侯連山笑了笑。
“我不是一個好人,所以會比任何人都會長命。”
“還能不能走。”
林楓點了點頭。
雲層遮住了明月,夏侯連山看著無邊的黑暗,緩緩說道:“我們該走了。”
“去哪裡?”
“自然是回齊國。”
林楓搖了搖頭:“那你先回去吧。”
夏侯連山眼裡寒意一閃:“林公子不入齊?”
林楓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現在還不能入齊。”
夏侯連山眼裡的寒意更重了。
“為什麼?”
林楓淡淡說道:“因為退兵之策就在魏國,我為何要與你去齊國。”
夏侯連山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驚異,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真有退兵之策?”
幾息之後,林楓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晃晃悠悠站了起來,然後對著夏侯連山點了點頭。
“所以還請夏侯前輩先回去,在下還要在魏國待幾日,處理這邊的事情。”
夏侯連山遲疑的看向他:“可是你的身體……”
此時林楓臉上也漸漸有了血色,他深吸一口氣,全身關節的疼痛也似乎輕了一些。
“夏侯前輩放心,除了全身虛弱無力,胸悶氣喘、關節疼痛之外,似乎沒有其他問題。”
夏侯連山淡淡說道:“你全身虛弱無力是因為那招劍法威力太大,耗儘了全部功力。胸悶氣喘是因被杜品郎劍招的反震之力傷了肺腑,至於關節疼痛,是因為劍癡的劍氣遊走於你的經絡之中,恐怕要幾天才能消散。”
林楓嚇了一跳:“什麼叫劍氣遊走於經絡之中?”
“內力外化於氣,自然就形成了劍氣。”夏侯連山忍不住歎道,“如果不是你的無名劍法威力巨大,隻怕早就死在杜品郎的劍氣之下。”
“他無法破解你的劍法,你也無法抵擋他的劍氣,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
說到這裡,他又說道:“這幾日你絕不能與他人動手,否則留在你體內的劍氣很有可能破體而出。”
“破體而出?”林楓忍不住驚呼道,“這到底是劍氣還是異形?”
夏侯連山不由得皺了皺眉,因為他實在不懂林楓在說什麼。
他又看了林楓幾眼才緩緩說道:“這也是杜品郎的無奈之舉,當時他已無再戰之力,隻得將劍氣逼進你體內,如果你還想趁勝追擊,一旦施展內功,劍氣便會破體而,也算是同歸於儘的打法。”
夜風吹過,送來幾聲鳥鳴,然後天地之間變得寂靜一片。
突然間,夏侯連山臉色變得無比凝重,眼底閃過幾絲寒芒。
“有人來了。”
話音未落,一陣沉悶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夏侯連山指了指密林:“你先由密林離開,我在這裡拖延一陣。”
林楓忍不住歎了口氣,苦笑一聲:“我現在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全身沒有了任何力氣,如何又能翻山越嶺。”
隨即他又笑道:“不過夏侯前輩也不用擔心,雖然在下翻山越嶺的力氣暫時沒有,但坐馬車的力氣還是有的。”
夏侯連山微微一怔:“你還要坐馬車?”
馬蹄聲越來越近,夏侯連山已經聽出正是一馬車在路上行駛。
林楓微笑道:“這輛馬車就是來接應在下的。”
話音剛落,從黑暗中衝從一輛馬車來,看到他們兩人,馬夫一勒韁繩,駿馬仰天嘶叫,驚起無數飛鳥。
馬車停下,在夏侯連山戒備的眼神中,一個矮胖的老跳下馬車,一臉笑意的看向林楓。
“林公子,老夫來得不算晚吧。”
林楓搖了搖頭:“不算晚,倒還有一點早。”
老人一怔:“老夫來早了嗎?”
林風歎道:“的確早了一些,在下連早飯都還沒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