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蕭伯正的身子不由自主前傾,目光炯炯的看著馮棄:“有何奇怪之處?”
“至於有何奇怪之處老夫也說不出來。”馮棄沉吟道,“總之當老夫提到蘇時蘇公子的時候,林楓的表情就變得很古怪,仿佛有些驚訝,又似乎帶著一絲釋然,而且他對蘇公子的事跡表現得很感興趣。”
“更重要的是,我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林楓似乎對蘇公子很熟悉。”
蕭伯正大吃一驚,隨即眉頭緊皺,疑惑的看向他,遲疑道:“難道他曾經聽說過蘇公子的名諱?”
馮棄搖了搖頭,語氣很肯定的說道:“林楓應該是在前天晚上才從老夫口中聽到蘇公子的名諱。而當他聽到蘇公子的名諱時,那震驚不已的表情是作不了偽的。”
“不過也就在當時,老夫心中就開始充滿了疑問。”馮棄深思道,“林楓為什麼對那半首詩如此感興趣,甚至甘冒奇險潛入東園也要見司馬仲賢一麵?而且就算蘇公子所作的詩是千古名篇,也不至於讓林楓一聽到他的名字就顯得無比震驚。”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蕭伯正喃喃說道,“會不會這首詩裡另有玄機?”
“另有玄機?”馮棄皺眉道,“有何玄機?”
“我怎麼知道。”蕭伯正笑道,“我隻是就此一說,你為何不問問林楓。不過……”
看到他意猶未儘的表情,馮棄忍不住追問道:“不過什麼?”
“兩百多年前,蘇公子神秘失蹤,直到現在也沒有知其下落,豈不是暗合人麵不知何處去這一句。”
蕭伯正原本隻是一句玩笑話,但馮棄聽後卻臉色一變,隨即陷入沉思之中。
過了許久,馮棄的眼神漸漸變得明亮起來,他看著蕭伯正,緩緩說道:“老夫大概可以猜到林楓離開楚君之後會去哪裡?”
“你能猜測到林楓的行蹤?”蕭伯正聞言先是吃了一驚,接著又忍不住驚喜道,“他會去何處?”
“玉瑤峰。”
一聽到這個地名,蕭伯正更加吃驚,忍不住低聲驚呼道:“玉瑤峰?難道林楓想去解開蘇公子的失蹤之秘?”
剛才馮棄再度仔細回想了他與林楓見麵時的場景,然後隱隱感覺到林楓與蘇時之間似乎有某種神秘的關係。
當蕭伯正得知他竟然會有如此異想天開的想法時,目光立即變得古怪起來。
“蘇公子生活在兩百多年前,而林楓現在才不過二十三四歲,你居然認為他們之間會有某種關係?”
馮棄卻並沒有因為他的置疑而改變自己的想法。
“難道你不覺得蘇公子和林楓有很多相似之處嗎?”
這句話更讓蕭伯正覺得匪夷所思,他沒有想到馮棄竟然把林楓與蘇時蘇公子相提並論。
不過當他正準備開口反駁時,細想之下,卻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反駁他。
根據秘典記載,蘇時才華橫溢,年少成名,十六歲就輔佐公主周瑾監國。
公主周瑾監國期間,大乾政通人和,商貿發達,百姓富足,萬國來朝,可謂之盛世。
而這盛世至少有蘇公子一半的功勞。
所以無論怎麼比,林楓似乎都無法與蘇時相提並論。
不過細想下來,林楓也是從十六歲開始扶持楚君,八年之後,楚君從宮中一個備受欺淩的五公主,登基成為一國之君,其難度並不亞於創造一個盛世。
更何況因為楚君與林楓決裂,所以林楓治國的才能還沒有顯現出來。
如此看來,林楓似乎與蘇公子相差也並不大。
蕭伯正忍不住一陣苦笑,他也實在想不到兩百多年後,居然有人可以的蘇公子同日而語。
“像林楓這樣的人才世間罕有,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楚君不但不重用他,反而還要趕儘殺絕。”
馮棄顯得不以為然:“還不是因為他功高震主。”
“林楓雖然功高,但未必會震主。”蕭伯正搖了搖頭,“連馮老你調查之後都能得出林楓淡薄名利,楚君與他相識八年,而且感情如此深厚,又豈會不知道他的性情。”
他的目光看向遠方,喃喃說道:“這其中必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情。”
蕭伯正的話讓馮棄也陷入了沉思,不過隨即他又聽到蕭伯正笑道:“想要知道答案,恐怕隻有先找到林楓。”
馮棄聞言忍不住笑了笑:“你準備動了?”
蕭伯正歎了口氣:“林楓這個人本就讓人很感興趣,更何況他還擁有一身如此神奇的功夫,我也很好奇他到底師承何人。”
“你準備何時動身?”
“相信林楓並不是一個急性子,而且現在他處於危機之中,行程必然隱秘。玉瑤峰離楚京並不近,所以林楓至少在六七日之後才會到達那裡。”蕭伯正想了想,“我後日出發,在玉瑤峰等他。”
馮棄猜的沒有錯,林楓離開京城之後,正前往玉瑤峰。
當然他並沒有期望這一次就能查出當初蘇時的失蹤之秘,畢竟已經過去了兩百多年,早就已經人是物非,哪裡還能查到什麼線索。
不過既然知道了蘇時在玉瑤峰失蹤,這玉瑤峰自然是要去一趟,就算已經無法做任何事情,就當是去緬懷故人。
雖然他與蘇時相隔兩百多年,甚至在前天晚上才聽說這個名字,林楓心裡卻已經把他當成故交。
畢竟兩人都是來自於同一個地方,都莫明奇妙的生活在了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相信蘇時也有一種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感覺。
林楓駐足,抬頭望著天空。
星光如雨,灑下一片孤寂。
如雨的星光落在林楓身上,似乎泛起一陣漣漪。
漣漪過後,林楓最後一次回望楚京的方向,然後轉身,心中再無任何留戀。
……
……
秘室之中,擺放著六張書架,每一張書架上都放滿了書。
楚君獨自一人在秘室中緩步而行,似在搜索什麼,最後目光落在了一本已經泛黃的書上。
不過楚君並沒有立即抽出那本書,隻是靜靜的看著它,流露出一絲莫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