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齊蕾似乎感到一陣深深悲哀。
雖然在戰事危機之時,看著身邊的將士踏上不歸路,她也會表現得冷血無情。
但她的將士至少知道為誰而死,為何而死,而且死得榮耀,死得光明磊落。
現在一個人被殺,卻根本沒有人關心真相,反而還會編造各種諾謊言,實現最大利益。
更有甚者,為了謀求利益,就算犧牲無辜者的性命都再所不惜。
“所以這件事根本不會有人再查了?”她幽幽問道。
“楚君一定會查下去,因為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勢力在針對她。”林楓似乎能明白她的感覺,眼神裡充滿了同樣的悲哀,“隻不過這件事的真相會永遠埋藏起來。”
齊蕾突然看向她,眼神裡仿佛有一種彆樣的情緒。
“你呢?你會不會再查下去?”
林楓猶豫了一下,眼神仿佛在躲避。
“其實這件案子並不難查,隻要想通凶手是用什麼手法能讓詩魁拿到那杯有毒的酒,基本上案子就會水落石出。”
齊彥忍不住在一旁說道:“所以目前最大嫌疑最大的還是荷香。”
“她嫌疑的確是最大的。”
在沒有其他證據的情況下,林楓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但他還是搖了搖頭:“但荷香已經是楚君身邊的近侍,她沒有理由做這件事。”
周彥又道,“如果她已經被人收買,或則本就是對方潛藏在楚王身邊的暗子呢?”
林楓歎道:“如果荷香真的是某方勢力的暗子,對方更不可能動用為了毒殺一個詩魁而動用這麼重要的棋子。畢竟一個活的楚王近侍遠比一顆死去的棋子有用得多。”
齊蕾聽得不由得頻頻點頭,但整件事又回到了原點。
“那凶手又是如何能通過荷香的手讓詩魁選到那杯有毒的酒杯?”
“我猜想應該荷香應該有某種獨特的習慣,而凶手對荷香的這個習慣又非常熟悉。”林楓緩緩說道,“所以他才能利用荷香這種習慣毒殺詩魁。”
周彥立即說道:“這麼說來,凶手一定是皇宮裡的人。”
此時齊蕾也醒悟過來:“想要熟悉一個人習慣,必然是她身邊的人,而荷香久居深宮,所以凶手也必然是宮裡的人。”
說到這裡,齊蕾突然起身,林楓急忙說道:“公主殿下想做什麼?”
齊蕾說道:“既然我們已經有了線索,自然是告訴楚王陛下,莫讓她冤枉了無辜之人。”
“公主殿下,你還是先坐下吧。”
齊蕾依然站立在那裡,疑惑道:“難道公子不想讓這件事真相大白?”
林楓苦笑道:“楚君本來就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而且我們相處了八年,她的行事思維也變得與我有六七成相似。所以我能想到的,她也一定會想到,用不著公主再特意跑去告訴她。”
齊蕾終於坐了下來,不過眼神中還是帶著一絲遲疑。
“真的?”
林楓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
……
深宮之中,楚君神情冷峻的看著溫情。
“荷香可曾想起什麼?”
溫情正欲跪下回話,楚君擺了擺手,說道:“站著回話。”
溫情立即回道:“溫玉盞原本放在一個圓形盒子裡,呈梅花形狀擺放。從皇宮到七賢閣,荷香都沒有打開過盒子。”
“到了七賢閣,荷香又是何時從盒子裡拿出酒杯擺放在托盤中?”
溫情忙說道:“到了七賢閣,荷香並沒有立即擺放酒杯,而是等陛下進入七賢閣後,才拿出三隻溫玉盞擺放在托盤裡。”
楚君緩緩說道:“荷香從圓盒中拿溫玉盞出來擺放,是隨意拿取還是她有某種習慣,會按照某些規律拿取?”
“按照荷香自己所說,若是呈梅花形狀擺放器物,她都會從最下麵的器物開始,順時針依次拿出來擺放,最後才會拿出最中心位置的器物。”溫情回道,“至於托盤裡的順序,她都是從左至右的擺放。”
楚君冷冷說道:“她為什麼會有這種習慣?”
“荷香進宮之後就在禮儀監,曾因器物擺放受到了龐公公幾次斥責,因此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楚君想了想,繼續說道:“知道她有這種習慣的有多少人?”
“禮儀監的人應該都知道,因為在龐公公的教導下,他們都有這種習慣。不過來到陛下身邊做事之後,據荷香回憶,應該隻有與她交好的秋雁知道。”
“禮儀監的人和秋雁昨天晚上有沒有出現在東園?”
溫情搖了搖頭:“奴婢查過,無論是禮儀監還是秋雁,昨天晚上都在宮裡。”
楚君的眼神微微一凝:“真的沒有人在東園出現。”
溫情低頭回道:“奴婢再三查證過,的確所有人都在皇宮裡。”
“荷香出宮之前,他們當中有沒有人與荷香接觸過?荷香用溫玉盞做禦賜又有誰知道?”
“秋雁與荷香交好,因此秋雁是知道的。荷香在禮儀監挑選時,龐公公在庫房裡,所以他也是知道的。至於其他人,荷香就無法肯定了。”
“秋雁和龐公公現在何處?”
“秋雁一直在宮裡。”溫情道,“龐公公昨晚值了夜,辰時出宮回家了。奴婢已經派人去請龐公公回宮。”
楚君輕輕點了點頭,眼角間不經意流露出一絲疲倦。
溫情也知道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陛下休息的時間沒有超過一個時辰,於是輕聲勸道:“還請陛下保重身體。”
楚君緩緩閉上了眼睛,似有淺睡之意。
溫情正準備退出,好讓陛下能安靜休息。
誰知此時楚君又睜開眼睛,而且這一次眼神更加複雜,她靜靜凝視著溫情,緩緩說道:“昨天晚上,你見到吳遠吳將軍時是什麼感覺?”
溫情顯得無比迷茫,不過她還是想了想,輕聲回道:“回陛下,奴婢感覺吳將軍既沉穩又豪邁,武功又高,不愧為齊國勇士。”
楚君再也難掩臉上的失望之情,不過她還是不死心的再次追問道:“除此之外,難道你就沒有感到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怪異的感覺?”溫情抬頭疑惑的看著她,“不知陛下所說的這種怪異的感覺是指什麼?”
楚君遲疑了很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沒事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