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身後的呼喊,薑桃偷著一樂。
曾經她也不懂這些奇奇怪怪的語言,奈何在小師妹身邊久了,耳濡目染,有些詞彙用起來,比小師妹還6。
今日是南山書院開學的日子。
祖母遠在儋州,身子不好,薑桃承諾過會護好祖母,南山學院的醫術課,她學定了!
楚盛瑾失明的那段日子,並非每日都如同瘋狗一般,也有當人的時候。
他答應幫助薑桃進入書院。
薑桃爬到半山腰,在約定的亭子等著,可她等了半個時辰,來來往往的學子眾多,卻沒有一個是楚盛瑾。
此時,蜿蜒小路上,身材健碩的風流世子背上趴著一位美嬌娘。
嬌娘軟著嗓子,眼尾帶著一抹紅,“盛瑾哥哥,薑桃姐姐會不會生氣呀?聽說盛瑾哥哥答應推薦薑桃姐姐進書院,這麼久都沒等到哥哥,薑桃姐姐一定會很討厭軟軟吧?”
“嗬~她有什麼資格討厭你?軟軟你還是心太軟,腳都崴了還在擔心薑桃那個大字不識的村姑。你呀,最應該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至於旁的阿貓阿狗,又有什麼可值得你費心的?”
“可是盛瑾哥哥,軟軟還是很擔心薑桃姐姐,不然你走快些,咱們快去趕上她,也免得姐姐誤會。”
“好,聽軟軟的。”楚盛瑾寵溺一笑。
彈幕彈出來,歪七扭八的飛到薑桃麵前:
【天呐天呐!軟寶和男主好甜呀,軟寶腳崴了,男主竟然背她上山耶,這麼明目張膽,也是宣誓主權咯!】
【來往的學子都知道軟寶是男主的女人!果然開了葷的男人就是霸道!】
【不是我說,誰都知道薑桃是男主未過門的娘子,男主還敢這麼做,是在為軟寶出氣,故意打女配的臉吧?哇哦,霸道世子和她的小情人桀桀桀~在古代這叫外室吧~~~】
【軟軟還是太善良,自己腳都崴了,還在擔心惡毒女配等得不耐煩。薑桃有什麼可擔心,她一個需要靠男主才能進入書院的廢物,嘻嘻。】
【礙眼的東西,女配怎麼不去死啊!要不是她靠著婚約當小三,軟軟和男主早就在一起了!】
薑桃苦笑,婚約?真以為她想要呢?
薑明城給祖母下了毒,用來威脅薑桃必須討好楚盛瑾。
兒子對母親下毒,也就隻有薑家人做的出來!
祖母因愛嫁給祖父,可成親後,祖父逐漸暴露真麵目,寵妾滅妻。
好在後來遭了報應,小妾上房揭瓦摔死了。
那小妾也是心狠的,因著自己無法生育,就故意下毒,導致薑家除養在外麵的一個青樓女子外,再無人誕下孩子。
青樓女子愛錢無情,丟了孩子同人跑了,祖母念幼兒可憐,將其養在膝下,取名明城。
薑桃餓的發昏,打開油紙包邊啃雞腿邊等。
“妹妹~~妹妹~~給我吃一口,就當施舍好嗎~~勾勾噠勾勾噠~~妹妹~~就當喂雞了好嗎~~”
“?”薑桃臉皺成一個苦字。
誰能告訴她,這個頂著一頭雞毛,拽著藤蔓左右搖晃,倒掛在她麵前的野人是誰啊?
她遞出雞腿,野人狼吞虎咽,噎成寶娟:
“妹額咳咳咳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妹兒救我給你介紹個男人給你介紹個有錢又有財的男人,錢財權美貌皆有的女人也有!!咳咳咳救救我,我是南山書院的教書先生”
無動於衷的薑桃眼睛亮了。
一陣兵荒馬亂的救助之後,野人先生喉嚨裡噴出來一塊雞骨頭。
“妹兒你勁兒真大!”
薑桃輕笑,“你是南山書院的教書先生?你可聽說,救命之恩,當”
南雁大驚失色,捂住胸口:“女女授受不親!要我以身相許,絕無此種可能!本人年芳十九,立下誓言要做大商頂尖話本撰寫師!若我如此年輕便委身於你,有傷風化不說,我腦中那些迸發出來的火花,再也無法寫在紙上!成親是萬萬不能的!會害了我的靈感!”
薑桃皮笑肉不笑,目光落在雞骨頭上。
南雁嗅到危險,伸出右手大喝:
“且慢!”
“將雞骨頭塞進喉嚨是會觸犯律法的!這樣吧,咱們談個交易,本未來頂尖話本撰寫人瞅你骨骼清奇,是個做畫師的好料子,隻要你能幫我完成這副圖畫,我讓你進入南山書院學習如何?”
薑桃微微一笑:“啊,那感情好啊。”
南山書院半山腰竟有座奢華的宅院?
薑桃乖巧坐在小板凳上,南雁說待會兒會有人進來做“人體模特”,她隻需在屏風後指揮動作,並畫下來。
神神秘秘,不是正經作畫吧?
薑桃打開畫本,兩眼一黃。
每一頁都標了詞:猿臂蜂腰傅粉何郎、肌理細膩骨肉勻、汗濕紗衣顯重巒
誰說這鬼大商民風淳樸啊,這這這滿本的大塊胸肌是怎麼一回事?
正想著,門嘎吱一聲,有人急匆匆進來。
薑桃正襟危坐連忙翻至最後一頁,看了一眼作畫要求後,顫抖著羽睫閉眼道:
“脫。”
“?”沐浴後,回到客房準備休息的商九思。
屋內彌漫著沁人心脾的青草香像是剛從野地裡赤腳踩碎發嫩芽的小草。
屏風隔開兩側,一明一暗,商九思能輕易看見對方羞怯的臉。
是她。
昨天逃走,應該是家中有事?為了彌補,今天來見他?
還以為他被用完拋棄了呢。
南雁要求畫腰部往上,大腿往下的部分,中間蓋上一層薄薄的黑紗。
極致的誘惑,品如的衣櫃。
幸好三百年,近“小師妹”者黑,捂了捂發熱的臉,薑桃認真開口:
“銀子都拿了,脫乾淨點。”
商九思眸子微眯,銀子?檀木簪子?原來那不是定情信物嗎?
既然不是定情信物,他憑什麼讓她看?
但是話又說回來。
商九思解開衣衫,將黑紗蓋在身上,握拳緊繃,刺激的身體線條躍入眼簾。
他刻意向前傾,燭火照在胸肌上。
薑桃尷尬後仰,明明隔著屏風,怎麼感覺伸手就能摸上,而且對麵那人刻意引導她觸摸。
即使她看不清對麵那人的臉,但這樣蓄意的誘惑,不太好吧,薑桃是老實人來著
“你你不要亂動。”
黑紗蓋在上麵並不牢固,萬一掉下來
對麵:“不是都看過嗎?”
?啊,是說的南雁嗎?
薑桃捏了一下畫本,感受到厚度的輝煌,尷尬輕咳,南雁看的是有點多了哈。死丫頭,吃的還怪好的。
“被看是你的榮幸。”人人都想進南山書院,能夠傍上南雁這條大腿,小倌應當知足。
對麵沉寂一秒:榮幸嗎?我也沒說不榮幸。
薑桃手上不停,畫作已經完成一半,
“站起來俯視我,要畫下麵了。”
對麵:這麼快?你倒是挺急切的。
薑桃急速勾勒,她還要去等楚盛瑾,當然要快。
‘你倒是挺急切的’≈‘大爺彆急呀’是小倌們的行業黑話。
南雁買來的“人體模特男鴨”,還真是時時刻刻不忘記自己的身份,這怎麼不失為一隻儘職儘責的男鴨呢。
男鴨
薑桃莫名想到昨晚在集鮮樓的那隻男鴨,又看向屏風後,古代男鴨們的身材都這般相像嗎?
還都怪血脈噴張的嘞。
她記得大商皇室五公主,頗愛收集美男,上有老的下有小的,各有千秋。
且傳聞介紹美男給公主,還能得到五百兩黃金的“介紹費”。
若不是屏風後的男鴨已經屬於南雁,薑桃還真想介紹他去公主府門口守著,來一出“賣身葬父,公主救美男”的戲碼。
哦對了,她不缺銀子,真的不缺,純好心而已啦。
精細勾畫完畢,薑桃等待南雁取走。
半個時辰後,要等的人遲遲未來。
難道她被騙了?可南雁手中的玉牌確為書院先生所能擁有的不假。
況且這本厚厚的畫本還在她手中,薑桃起身準備出去找人。
對麵:又走?又要丟下我?
嘖,一個男鴨,廢什麼話?南雁買的這隻男鴨也太不懂事兒了!就是不如她昨天晚上點的那隻好!
“挽留不住的客人,終究不是你的,即使再努力也不是你的。”薑桃不回頭,卯足了勁兒往前走。
商九思站在陰影裡慢條斯理的係上腰帶,眼神始終死盯著女人背影。
良久,毒蛇吐信子般開口:
隻要不是彆人的娘子,他都可以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