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王朝,洛京。
此刻,正是夜幕低垂,華燈初上的時候。
東市的朱雀街上,商鋪林立,車水馬龍。作為洛京最大的教坊司仙音坊內,燈火輝煌,宛如白晝。舞姬們輕紗曼舞,香氣氤氳,金碧輝煌的堂內,是一片的紙醉金迷。
頂樓的一處房內,精美的雕花窗欞半掩,風起綃動,那輕紗帷幔間,一道朦朧嬌柔的身影正半臥在鋪著軟紈蠶冰簟的貴妃塌前。
“稟報坊主,青鳥來信,在雍州城發現了聖女的蹤跡。隨行的除了一名喚作周立的少年,還有就是劍仙李慕白的徒弟蕭子羽。”此刻,一名侍女在房外恭敬道。
聽了門外女子的聲音,那道身影輕動,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慵懶回道:“雍州城嗎?知道了,讓飛凰去一趟吧,把聖女帶回來,順便把白玉龍首也帶來。”
待侍女離去,那道身影不由喃喃自嘲道:“嗬嗬,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算是因果循環嗎?”
雍州城外一處不知名的山穀中,月色如練,萬籟俱寂,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處蛩鳴。
周立一臉期待的坐在一堆篝火旁,看著火堆上一隻烤的流油的兔子,不時吞咽著幾聲口水。
“小肘子,你那逐霜劍給姐姐瞅瞅唄!”身旁墨淺淺目不轉睛的盯著周立身旁的寶劍,笑魘如花的說道。
“不給!”看著墨淺淺的眼神,周立立即把寶劍攬入懷中,警惕的說道。
墨淺淺聽了,撇了撇嘴,嬌聲道:“咱們好歹也算是共患難的朋友,你一個大天境的高手,乾嘛那麼小氣呢!”說著,又扭頭看向身旁的蕭子羽,道:“蕭子羽,他欺負我!”
看著墨淺淺委屈的眼神,蕭子羽一臉的無奈,擺了擺手,愛莫能助的回道:“我打不過他!”說著,又扭頭看向周立笑道:“沒曾想周賢弟竟是當年四大公子之首葉青玄的高徒。失敬!失敬!”
周立聽著蕭子羽的話,一臉的羞赧,然後疑惑道:“蕭兄,我師父很出名嗎?”
聽了周立的疑惑,蕭子羽詫異的看了周立一眼,然後心下了然道:“周賢弟應該是機緣巧合獲得了葉前輩留下傳承吧。”
周立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少時,蕭子羽接著說道:“周賢弟,葉前輩的事情,說來話長,以後你會慢慢了解的!”
“哦。”聽著蕭子羽的話周立也不甚在意,正想伸手去抓兔肉的時候,突然,肚子一震,然後一臉羞赧的看了蕭子羽和墨淺淺一眼,便是拿起寶劍,急匆匆朝遠處跑去。
與此同時,山穀不遠處的一片竹林中,一道手持長槍,背係紅帔的身影正在踉踉蹌蹌的奔走著,其身後跟著的,是一群手提鋼刀,如同鬼魅般的蒙麵黑衣人,這時,隻見為首的一名黑衣男子從背後掏出一把弩箭,扣動機關,一隻箭矢如同閃電般的朝著那紅帔身影急射而去,少時,隻聽一聲悶哼,那道奔走的紅帔身影便是身形一頓,捂著胸口,停在原地。
黑衣男子見手段得逞,心下道好,便是急忙奔至其旁。
看著那被箭矢穿透後背的紅帔身影,為首的黑衣男子嗤笑道:“公主殿下,為何不跑了?”
聽了黑衣人的嘲弄,那紅帔身影猛然回頭,一瞬間,天地為之失色,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皚皚如高山之雪,不染纖塵,皎皎若九天之月,遺世獨立,遠山含黛,秋水橫波,仿佛萬物間的靈秀皆凝聚一身,所謂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亦不過如是。
此刻,隻見那紅帔女子秀眉輕挑,憑空一縷英氣乍現,看向黑衣男子的臉上多出幾分不屑,沉聲道:“是沐珩派你們來的?”
聽著沐珩二字,黑衣男子眼裡閃過一絲光芒,然後,狠狠道:“死到臨頭,問那麼多乾嘛?上!”說著,便吩咐手下朝著紅帔女子撲來。
看著黑衣男子雙眼,紅帔女子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接著,不顧胸前傳來的劇痛,銀槍乍起,便與黑衣男子們鬥在一起。
良久,隻見那為首的黑衣男子一個側踢,紅帔女子橫槍格擋,接著,那紅帔女子便是摔倒在地。
翻身拄槍而起,紅帔女子抹了抹嘴角的鮮血,譏諷道:“沐珩自以為天衣無縫,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言訖,身形一晃,便又是一口心血噴出。
“送公主殿下上路!”黑衣男子看著已是檣櫓之末的紅帔女子,不管其他,右手一揮,後麵的手下便是提刀一擁而上。
說時遲,那時快,正在女子閉眼等待命運安排的時候,突然一道劍影劃過,眨眼間,那衝上來的黑衣人便是倒下一片。接著,一道身影出現在女子身前。
“閣下是何方神聖!”為首的黑衣男子看著麵前的身影,警惕道。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小爺周立是也!”
黑衣男子聽著周立的回答,腦海中瞬間風起雲湧,少時,正色道:“周立?沒聽過!”
正當周立欲要答話的之際,‘噗呲’一道笑聲自身後響起,回頭看去,一張傾國傾城的麵容便是出現在眼眸,一句葉青玄經常掛在嘴邊的話頓時在周立心中浮現:“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良久,女子看著眼前周立呆滯的眼神,晨露般的臉上多出幾許羞怒,然後啐道:“登徒子!”
黑衣男子看著兩人打情罵俏般的模樣,不由心下大怒,持刀對著周立喝道:“小子,我不管你是那路神仙,敢管老子的閒事,今天你死定了!”說著,便提刀向著周立撲來。
周立聽了,並指成劍,接著,一道劍氣於指尖顯化,頭也不回的朝著撲來的黑衣男子劃去,轉眼間,那黑衣男子便是捂著脖子倒地身亡。
這時,周立盯著麵前搖搖欲墜的女子,麵色潮紅,然後,結結巴巴的說道:“姑,姑娘,我,我叫,叫周立,姓,姓周的周,三十而立,立的立,你,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