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月華鋪滿整個村落,偶爾幾聲犬吠傳來,一切顯得如此寂靜。
村外的山路上,周立急匆匆的奔走著,如雨的汗珠自鬢間滴落,氣喘的同時,疲憊的雙眸卻充溢著未有的堅毅。
良久,深山之處,一座破舊的山神廟突現在眼前。看著那山神廟,周立的瞳孔充滿了希冀之色。
急匆匆越過廟前雜亂的野草,周立大聲喊道:“師父,師父,救救俺爹,救救俺爹。”
說罷,便見廟門打開,一道虛弱的老者身影出現在門口,隻見其頭發雜亂,麵色枯黃,一件納滿補丁的衣服下,是一雙不著鞋子的黑腳,一切顯得其如此的蕭條。
看著匆匆跑來的周立,老者一笑,問道:“小肘子,這夜半的,你跑來作甚!”
周立看著眼前的老者,想起昏迷在床的周大山,眼眸一紅,砰的一聲,跪倒在地,泣道:“師父在上,還請您老救救俺爹!”
老者看著跪在麵前的周立,急忙上去扶起,說道:“我可沒答應收你為徒,隻是平時看你機靈,傳授了些站樁的把式罷了。”
“您雖然沒有收我為徒,但除了俺爹娘,就數您真心待俺,夫子說過,天地君親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立兒心目中,早已經把您看成俺的師父了。”周立泣聲道。
看著麵前周立的坦誠,老者混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回憶,良久,方才問道:“你方才說救救你爹,到底發生了何事?”
周立聽聞,急忙把周大山的事情說了一遍,接著,便又跪到在地,三叩九拜,泣聲道:“還請師父出手,救救俺爹。”
老者看著叩首不止的周立,這次卻是沒有再扶,隻見其幽幽問道:“老夫落魄半生,連這幾年的吃喝都需要你偶爾接濟,你怎知我有那麼大本領救治你爹?”
周立聽聞,說道:“立兒也說不清,隻覺得師父您雖然落魄,但行為舉止,卻總是透著一股道不明的非凡,立兒沒見過什麼大世麵,卻也聽村裡出去闖蕩的叔叔伯伯說過,世上有武者氣血如蓋,揮手斷山開江,亦有修士吞雲納氣,逍遙自在,在立兒眼中,覺得您就是那樣的人。”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機靈,老夫雖不是驚天動地,卻也有些許技藝傍身,你這徒弟老夫認了!”老者說完,蕭條的身形突然變得愈發挺拔,接著,越過周立,一步十丈,出現在不遠處,轉身對著周立說道:“還愣著乾甚,走,回家。”
周立聽了老者的話語,眼神一愣,接著便喜上眉梢,起身追隨老者的身影而去。
村西茅草屋內,柳氏正坐在案前低泣,周圍是左鄰右舍的幾位叔伯嬸子。
此刻,劉叔說道:“妹子,我們找了整個村落,也沒見小肘子的身影。”
柳氏聽聞,泣道:“立兒還那麼小,他說他去尋救治他爹的辦法,可是,他一個小孩子家的,能有什麼辦法?他爹已經成了這樣,立兒要是再出個什麼事,我可怎麼活下去啊。”
劉伯家的吳嬸,見柳氏的樣子,急忙上前勸慰:“妹子彆傷心,孩子肯定沒事的,現在讓我家的再去村外找找,一定能找到的。”說完,其餘叔伯連忙應和。
“娘,娘,俺回來了,爹有救了”正在其餘叔伯準備起身的時候,周立興奮的喊聲從屋外傳來。
“是小肘子,小肘子回來了,妹子這下你該放寬心了,小肘子回來了。”
看著激動的衝進門的周立,柳氏泫然的臉色微喜,隨即便是勃然大怒,“你還知道回來,知不知道為娘都急成啥樣了,你爹已經不成了,你個兔崽子還要鬨哪樣!”說著便抄起案上的雞毛撣子,衝著周立而去。
“妹子,彆打孩子,小肘子也是救人心切,現在不是平安回來了嗎。”幾位嬸子連忙勸道。
“娘,娘,你先彆打,俺找到救爹的法子了,快讓俺師父救爹。”
聽著周立的回答,柳氏心頭閃過一絲錯愕,旋即收起手中的家夥,道:“救你爹的法子?你師父?”
“對,俺師父可以救爹。”周立答道。
說罷,老者的身影便從屋外進來,雜亂無章的頭發,蕭條的身形,配合那臟兮兮的大腳丫子,整個屋內突然無聲寂靜。
此刻,劉伯的不確定聲音響起:“這位老伯,你是小肘子的師父?你能救大山?”
老者聽聞,笑著說道:“正是老夫!”
或許察覺到幾位叔伯嬸子和柳氏的懷疑,周立立馬牽著老者的手臂來到床頭,急切說道:“師父,快來看看俺爹!”
此刻,床上的周大山已是命懸一線,老者上前看了一眼,接著,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枚晶瑩透亮的丹藥,緩緩放入周大山的口中,隨之,單手一翻,一縷真氣應運而出,向著周大山的心脈壓去,不多時,在周立和大家翹首以盼的眼眸中,原本氣若遊絲的周大山一聲輕咳,蒼白的麵色漸漸紅潤,接著隻見其眼框微顫,慢慢的睜開了雙眸。
看著周大山醒來,周立不由蹦了起來,激動的對著柳氏叫道:“娘,娘,你快來看,爹醒了,爹醒過來了!”
聽著周立興奮的叫聲,柳氏急忙奔向床頭,看著虛弱卻是醒來的周大山,不由的哭道:“孩他爹,你終於醒過來了,我以為,我以為,嗚嗚嗚。”
見此幾位叔伯嬸子也是來到床前,看著醒來的周大山,不禁一陣驚喜,紛紛說道,
“大山,你終於醒了。”
“大山,你可嚇死我們了。”
“大山,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大山,你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是這位老伯救了你。還不趕緊謝謝人家。”
柳氏聽著周圍的話語,突然轉身拉著周立朝著老者跪下,叩首道:“多謝老伯救了我家大山,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周家必定竭儘所能,報答恩人!”
看著跪倒在地的柳氏與周立,老者連忙扶起,說道:“舉手之勞罷了,況且立兒已經拜老夫為師,徒弟有事,當師父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此後萬萬不可如此!”
柳氏聽聞,複拱手道:“立兒能拜恩人為師,是他天大的造化,煩請恩人告知名諱,以後定讓立兒待您如父,孝敬天年!”
老者聽罷,一雙混濁的眼眸看向窗外,接著幽幽一歎:“名諱嗎?這麼長時間,老夫也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