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南海的晨光穿透三十米深的海水,潛水鐘的探燈照亮鄭和寶船的殘骸。現代易小川透過耐壓玻璃,看見船骨上蜿蜒的玄牝紋路突然亮起——那是與他掌心寶盒殘片同源的隕石能量。刹那間,明代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永樂五年的南洋海麵上,他站在星槎船頭,看著高要轉世的鄭和副手狂笑中按下啟動按鈕,噬體隕石組成的核心爆發出幽藍光芒,而玉漱殘魂化作的白綢剛觸及星槎,就被逆時力場震得粉碎,消散前最後一眼望向他的神情,像極了此刻潛水鐘外高嵐蹙眉凝視殘骸的模樣。
“易老師!貨艙檢測到強時空信號!”對講機裡傳來高嵐的聲音,她正懸浮在寶船貨艙入口,脖頸間的墨玉佩泛起銀藍光澤。易小川看見玉佩與殘骸共鳴時,海水中突然顯影出星槎核心的三維模型——每一道紋路都與他西漢在湯巫山鑄造的寶盒殘片嚴絲合縫,甚至能看見模具邊緣他故意留下的指紋凹痕。康熙年間的清東陵,另一個易小川正撫摸著墨玉碎片,碎片表麵突然滲出海水般的流光,映出南海現場的畫麵:高嵐的檢測儀器屏幕上跳出一行紅字,“星槎核心隕石同位素與《神話1》寶盒匹配率987”。
潛水鐘突然劇烈震動,三具穿著特製潛水服的身影從沉船暗艙衝出。他們將柱狀逆時裝置綁在星槎核心上,麵罩後露出遁甲盟標誌性的星圖刺青:“北岩山人以為封了十二道刻痕就結束了?”為首者按下遙控器,裝置刺入隕石的瞬間,清東陵的易小川猛地捂住胸口——腕間殘留的墨玉碎光竟拚出玉漱的笑臉,那是她在天宮穹頂墜落前,透過寶盒時空倒影送給他的最後影像。他看見明代的自己縱身撲向爆炸的星槎核心,海水湧入船艙時,玉漱殘魂的白綢突然將他緊緊包裹,用千年積攢的能量在船底炸開一道逃生口,而她的虛影在水光中漸漸透明,唇邊還帶著未說完的“保重”。
“彆碰那個裝置!”現代易小川猛地推開潛水員,指尖觸到噬體隕石的刹那,高要兩千年來的記憶碎片如電影般閃過:西漢刑場上被按倒的絕望、東漢隕石墓中撫摸趙高冠冕的瘋狂、明代寶船上望著羅盤流淚的孤獨……原來每一次阻止高要,都是在重複時空對失衡的懲罰。高嵐突然將墨玉佩按在星槎核心,玉佩與玉漱殘魂產生共振,萬千白綢從海水中湧出,纏繞住逆時裝置,顯影出建文帝藏在長生匣裡的航海日誌:“星槎非逆時之器,乃載憶之舟,唯釋執念方得渡。” 日誌字跡消散時,南海與清東陵的畫麵在易小川眼中重疊——兩個時空的自己同時伸出手,觸碰那枚懸浮在虛空中的墨玉戒指。
康熙年間的易小川望著掌心墨玉碎光,終於讀懂玉漱的用心:她將殘魂封入墨玉,不是為了千年後的重逢,而是要讓後世之人能透過時光的棱鏡,看見仇恨背後的孤獨。當南海的逆時裝置被白綢完全包裹,遁甲盟潛水員發出驚恐的氣泡:“隕石……在吸收我們的怨念?” 清東陵的易小川笑了,他知道玉漱正在完成最後的淨化,就像西漢那年她在天宮跳的《霓裳羽衣舞》,用衣袖卷起的氣流化解了宮廷的刀光劍影,此刻的白綢則在海水中織成光網,將高要殘魂千年的戾氣逐一分解。
潛水鐘的探燈突然變成暖金色,星槎核心的噬體隕石全部化作晶瑩的星鎖,順著寶船龍骨的紋路嵌入,形成完整的十二道刻痕。現代易小川與高嵐抬頭,看見海水裡浮現出巨大的星圖,每一顆星都對應著北岩山人在西漢、東漢、唐宋元明留下的時空錨點。考古隊的通訊頻道裡炸開驚呼:“異常能量場穩定了!寶船殘骸正在形成天然的時空共振區!” 與此同時,清東陵的殘碑下,墨玉碎片突然發出柔和的光,拚出一行新的秦隸刻痕:“永樂五年,北岩山人於南洋封第十刻痕。” 字跡邊緣還凝著未乾的雪水,像極了淚水的痕跡。
南海打撈工作結束時,易小川掌心的墨玉戒指內側多了一行細如蚊足的小字:“渡儘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他知道這是高要殘魂最後的釋然。康熙年間的易小川將墨玉碎片埋入清東陵的雪下,旁邊新立的石碑上刻著:“星槎沉處憶舊年,玉影搖時渡新篇。” 碑身縫隙裡滲出的銀色礦砂,在月光下組成現代考古隊的編號“t03”。古今兩條時間線在這一刻溫柔交彙,南海的潮水拍打著寶船殘骸,清東陵的風雪覆蓋著新碑,共同為這段跨越六百年的時空往事,鍍上一層淒美的金邊。
2042年,《南海鄭和寶船考古報告》的特彆章記載:“星槎核心隕石內含特殊情感能量場,其波動頻率與西安天宮遺址的寶盒殘片形成‘時空和弦’。尤為重要的發現是,隕石內部檢測到類似‘寬恕’的意識殘留,其量子形態與北岩山人墨玉中的玉漱殘魂形成互補共振,或為解開‘趙高輪回’之謎的關鍵。” 而清東陵那方石碑下,歲月將墨玉碎片滋養成溫潤的卵石,卵石表麵天然形成的紋路,恰似一男一女隔海相望的剪影——那是時光為這段藏在星槎殘骸與雪下殘碑中的故事,留下的最後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