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雖然生了氣,但是,作為一家之主、男子漢。他知道光是生氣沒有什麼用。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找到那個金魚眼睛,讓他放自己的孩子一馬。
恰巧,丁大嫚的父親丁伯伯也是這麼想,他來到劉君子家,一是商量辦法,二是前來道歉。他知道劉君子之所以被處理,是自己的女兒拐帶的。所以,進了門就先道歉。
“劉老弟,實在是對不起。我的女兒不爭氣,連帶了劉君子‘吃瓜落’,太不應該了!老弟,你說需要我們怎麼補償?隻要我能做到,保證儘量滿足你們。”
劉君子父親一聽,兩家人這麼多年一直和睦相處,兩個孩子又是同座同學,學習上相互幫助是應當的。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隻能算是個意外,談什麼補償不補償的?用不著。
表達了這一層意思,然後就分析說:“這件事的關鍵人物,就是那個金魚眼睛。聽說他現在鄉政府教育辦,如果我們去求他放孩子一馬,讓孩子繼續考試,事情也許不會那麼嚴重。
丁伯伯正好認識鄉政府教育助理,就自告奮勇領著劉君子父親去了鄉政府,兩個人找到鄉政府教育助理。好說歹說讓自己見金魚眼睛一麵。
但是,金魚眼睛一聽是作弊學生家長找自己,馬上拒絕見麵。兩個大人在鄉政府教育助理辦公室等到了下半夜,金魚眼睛也不答應。於是,兩個人悻悻而歸。
金魚眼睛拒絕了丁伯伯和劉君子父親,好像是堅持了原則,剛直不阿。其實是阻擋了兩個孩子繼續學習、接受教育的機會。
幸虧兩個人都是好人家的孩子,不能讀書了,就想在家裡乾活,或者是出門打工。如果是壞人家的孩子,就會自暴自棄,跟著社會上那些渣滓、混混去遊蕩了。
這樣,看上去是毀了兩個孩子的前程,實際上也是毀了兩個家庭的希望。丁大嫚學習成績一般,對於結束自己的學業也許是早有思想準備。
但是,作為學校公認的好學生劉君子,他對於自己的未來有一千個一萬個設想,唯獨沒想到的就是這樣意外地結束學習生活。
想一想自己的悲催遭遇,父親沒有進一步懲罰自己,還與丁伯伯去鄉政府找朋友想辦法,禁不住傷痛欲絕。父親去了鄉政府之後,他就開始哭,母親勸不住他,就把丁大媽請來勸。
最後,連丁大嫚都來勸他了,他也依然是抽抽搭搭哭個不停。母親做的飯菜涼了,熱了一遍有一遍。每逢把飯端到他眼前,他都是搖搖頭,他不是賭氣不吃飯,實在是吃不下。
父親和丁伯伯從鄉政府回來了,劉君子一聽毫無結果,哭得更慟了!他想一想,自己考試作弊固然不對。但是,自己純粹是想幫助同桌同學啊!
社會上不是一直提倡相互幫助嗎?自己幫助同桌同學有什麼不對?如果說這樣做影響了考試公平競爭,你們中考組織者把我們兩個人的座位分開好不好?
兩個人從小學到初中一直坐在一起學習,考試遇到了困難哪有不幫之理?就算是我們違紀了,你們扣分也就是了,乾什麼徹底地堵塞了我們繼續學習的機會?
劉君子躺下在炕上不吃不喝一個勁兒地哭。兩家大人一看誰也勸不住他,就離開他,去堂屋裡聊天:兩個孩子不讀書乾什麼呢?說著說著就議論起了出門打工的事情。
聽著家長的議論,劉君子想想自己一個優等生馬上就要成為少年打工仔了,禁不住更絕望了。他想,自己去打工,去哪裡呢?
現在,農村讀書無望的孩子們出門打工,第一個選擇就是縣城,也有去省城打工的。卻很少有人去南方。如果讓自己選擇,寧可去南方闖一闖,也不能囚在家門口,太丟人了!
兩家人聊打工的話題,不知道怎麼,聲音就高亢起來。似乎是有什麼好機會在等待他們。
原來,當自己的父親問丁大哥在省城、市裡有什麼門路,給兩個孩子打工找一份合適的工作時,丁伯伯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買自己菜園子裡蛇的“大背頭”來。
丁伯伯拿出那個人留給自己的名片,就打電話聯係那個大老板。先恭恭敬敬向人家問候,然後問他們養殖場最近是不是招工?
然後,拐彎抹角地說了兩個孩子不能讀書,想去他那裡乾活的事。當然,一聽這話,對方先是拒絕,說自己的養殖場現在人浮於事,不招工。
接著,丁伯伯就說了自己的女兒與劉君子去山上挖苦苦菜,救助了一條毒蛇的事情,還說這個劉君子聰明伶俐,學習成績特彆好,除了腦袋瓜子聰明,還有一個特長:會抓蛇養蛇!
一聽一個孩子能夠抓蛇養蛇,對方似乎是來了興趣,說道:“如果真的這樣,讓他來省城找我。”一看對方答應了,丁伯伯頓時如釋重負。
他之所以冒昧地找“大背頭”,完全是為了劉君子著想。農村人實在,他覺得劉君子這個聰明孩子被自己的女兒連累了,自己的心裡確實是慚愧。自己提出補償,劉家又不接受。
惟一的辦法,就是為劉君子找一個出路,這樣,才算是補償了劉君子,了卻自己的一個心結。
所以,當對方提出不要女孩子,隻要男孩子時,他就使勁地介紹劉君子的特長。
心裡話,自己家養的是女孩子,老伴肯定不會放她出去打工,而劉君子是男孩子,將來要娶妻生子養家,隻要劉君子的事情有了著落,自己女兒的事情,慢慢再說吧!
丁伯伯說的事情雖然還不是既成事實,而且那個養殖場大老板是不是靠譜也說不定。但是,從兩家大人的意見來看,這似乎就是劉君子未來最好的出路了。
議論了一陣子這件事,好像是一件大事確定了,人們的聲音越來越小。就聽到母親走進來,關切地說道:
“劉君子,你在炕上躺下了一天一夜,也沒有吃東西,這樣憋壞了怎麼辦?出去走一走,活動活動身體吧,好孩子,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