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紙上被渾身插滿管子,形同枯槁的女人,林素原本強硬的內心頃刻崩塌,她紅著眼眶,不可置信地捂著嘴。
“不過……短短三十餘載,你怎麼會將自己折騰成了這樣!”
她心痛捂著胸口,險些倒下。
“老師!”
學生們連忙扶著她坐在椅子上,她擺了擺手,“你們出去吧,我和這位呂小姐單獨聊聊。”
門關上後,林素顫抖著聲音問:“這是什麼時候的?”
“上周,我親自去了周博聞家裡。”
她貼心地倒了杯熱水遞過去,林素說了聲謝謝。
“你畫的很好,這是ca,她得的是漸凍症。”
呂疏棠點頭:“目前所有機器都已經出現了老化故障,如果不及時更換,很有可能會出現大問題。”
林素放下畫,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她,“呂小姐,該介紹你的身份了吧,你和小慧非親非故,為什麼幫她?”
不愧是當醫生的,洞察力有夠驚人。
呂疏棠將名片遞過去。
林素冷笑了一聲:“我說呢,原來是為了業績。”
“林醫生,救人和賺錢並不衝突。”她一臉真誠,說話的時候嘴角邊的酒窩會時不時陷進去,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親近,“我憑良心賺錢,這並不羞恥。”
現在很少見到這種人了,把賺錢說的清新脫俗,又讓人挑不出一丁點錯。
更關鍵的是,她那雙靈動的眼睛,乾淨清澈,沒有一點雜質,是個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孩子。
何況……她畫的這麼好,讓她一下子想起了年少時蔣慧作畫的樣子。
“你想讓我怎麼做?”
呂疏棠揚了揚唇角,她賭贏了。
在這個社會裡,女性之間的關係往往帶著塑料姐妹花、雌競、防火防盜防閨蜜等字眼。
可真實的女性友誼卻沒那麼複雜,嫉妒是每個人的天性,不是女性專屬。
所謂的金蘭之交,不過如此。
與林素醫生告彆後,呂疏棠撥打了派出所的電話號碼。
“你好,我要報警!”
另一邊,前往派出所必經之路的馬路上停著一輛灰色麵包車。
“小忱,時間不早了,咱們該走了吧。”
賀忱麵無表情地直視前方,眼眸猶如深不見底的潭水。
“再等等。”
“我就不信那女的真會來!她哪兒有那個膽子,再說了,你不是說了麼,沒鬨出事!就算鬨出事了……那也是她不檢點!”
賀忱冰冷的目光忽然直視他,易明縮了縮脖子,伸手朝他眼前揮了揮,“你是不是早就能看見了,一直騙我呢!”
“拿開。”賀忱眼底晦暗不明,“我能不能看見你不知道?”
易明切了一聲:“要是早聽我的話去醫院做手術,你現在早就恢複了,哪還會跟現在一樣,一整個高度近視,能看見,又看不清,媽的邪乎得很!”
“她來了。”
易明扭頭看去,臥槽了一句,“這要是彆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t裝殘疾騙補助!”
呂疏棠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車門口的易明,以及坐在車裡的賀忱。
她眉頭緊皺,難道他們是故意堵她的?!
她視若無睹,繞過車頭,結果賀忱忽然叫住她,並下車。
“你去哪?”
呂疏棠漂亮的臉蛋上籠罩著冷意,“明知故問,有本事你就當著派出所的麵攔我。”
她勾唇淺笑,挑釁地將呼吸噴在他臉上,“我賭你不敢。”
賀忱臉色略顯凝重,他拿上盲杖,喊了聲“易明”,然後徑直向派出所走去。
呂疏棠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被拽上了車。
嘩啦一聲,門重重關上,易明站在車外,伸了個懶腰:“行了女祖宗,你消停點吧,還得讓一個殘疾人替你收拾爛攤子,害不害臊。”
呂疏棠沒想到他真敢在派出所門口讓人囚禁她,混蛋!
她衝著車窗又踹又打,急地出了一身汗。
“同流合汙,你們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有本事你就把我殺了埋屍,否則回市裡我一樣報警!!!”
“開門!你們這群畜生!”
“喂!”易明一腳踢上去,“彆罵的太過分了。”
呂疏棠呸了一聲,“你們連畜生都不如!”
易明猛地拉開車門,表情凶悍,“你彆不知好歹,小忱是幫你!”
呂疏棠發出冷笑,“一丘之貉!早知道你們是這種人,那天在醫院我就不應該幫他妹妹!就該讓護士把她趕出醫院算了!”
她氣得口不擇言,雖然清楚這這件事跟那個小姑娘沒有關係,但她著實憤怒。
“你說什麼!”易明拎著她的衣服,“你把事情說清楚,夏夏出什麼事了?”
“你們沒錢交住院費,她被護士刁難,是我看不下去幫了一把,可你們呢,恩將仇報!”
易明一愣,鬆開了她。
見狀,呂疏棠找準時機跳下車,沒想到這小子反應迅速,腿一伸,她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手被小石子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委屈。
易明一本正經地說:“看在你幫夏夏的份上,我就告訴你,你今天要是進了這個派出所,我敢保證,你一定走不出楓坪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