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疏棠是個嘴硬心軟的,賀忱雖然言而無信,但她不能見死不救。
上次在醫院她就認出來了。
賀忱妹妹就是那晚救她的好心人。
想必那晚賀忱也在車上,隻是她沒注意。
算了,她懶得和他計較,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蘇大。
兩個小時的演講結束,呂疏棠找準機會衝過去,結果下一秒,一股海浪般巨大的衝擊力,將她擠到最外麵。
她腳下踉蹌,正要摔倒時,一隻手忽然扶住了她的腰。
“謝謝……”
身後的人沒說話,隻是很快將手收了回去。
呂疏棠轉身看去,一下子彈開,“你怎麼在這裡?”
她的語氣很不好。
賀忱知道她還在生氣,指腹摩挲著盲杖,長睫掩下的眸底掠過深意。
他今天是來找龔老師的,順勢留下來聽了演講,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她。
她身上的味道很特彆,就算在人群裡,也能敏銳的找到。
“哼,讓開!”
呂疏棠不想理他,沒想到他卻突然抓住她的胳膊。
女人細膩光滑的肌膚,讓他觸電般彈開,而這個舉動在呂疏棠眼裡,被誤認為是嫌棄。
她一下子惱了,他有什麼資格嫌棄他?!
賀忱一貫清冷的嗓音忽地發緊,“合…作應該很順利吧?”
眼睜睜的看著周教授被學生們擁簇離開了禮堂,呂疏棠一邊發脾氣,一邊追上去。
“要不是你早順利了,讓開,儘耽誤我的事!”
賀忱靜靜地站在原地,薄唇輕顫,頎長的身形顯得孤寂又脆弱。
有女學生在同伴的慫恿下,勇敢上前:“帥哥,能加個微信嗎,我注意你很久了。”
賀忱杵著拐杖頭也不回,聲音冷到極致,“不方便。”
“劉詩意你怎麼回事啊,這都拿不下!”
“帥哥都喜歡裝矜持!他是哪個專業的學生,你們幫我打聽打聽唄!”
……
呂疏棠百米衝刺,終於趕在周教授上車時攔下了他。
“周教授,等一等!”
見到來人,周教授平日裡極為苛刻的表情管理在這一刻,有了一絲絲鬆懈,藏在鏡片下的灰暗瞳孔籠罩上一層陰霾,但嘴角卻依舊掛著溫和的笑。
“原來是劉醫生的妹妹,小王,趕緊把地址發給呂小姐,這樣她也好順利開單。”
“周教授,我不是這個意思。”
呂疏棠喘著大粗氣,儘量把話說的婉轉,她將昨天熬夜做的產品介紹遞過去。
“這是我們公司和德國聯合研發的侵入式呼吸機c7,還有這個,全智能感應霧化一體咳痰機,可以防止患者肺部感染……”
周教授接都沒接,伸手打斷她,“呂小姐,你到底想乾什麼?”
呂疏棠扯了扯嘴角,“周教授,其實這兩台機器走員工折扣不貴的,您夫人那些機器已經出現了老化問題,如果不及時換新,以後……會有危險。”
看見遠處走來一個人,周教授推了推眼鏡,突然語重心長道:
“小呂啊,難道我昨天買那幾百萬的儀器還不夠你這個月的提成嗎?做人彆太貪心了,要是龔老師知道該有多傷心。”
“周教授那幾百萬的單子我可以不要,但是這……”
“好了,我還有事,開車。”
車門重重關上,黑色的轎車疾馳而去,噴了她一臉尾氣。
她表情複雜,挫敗地看著手裡的文件。
看來她的猜測沒有錯,周教授壓根就不想他的夫人好起來。
“呂疏棠。”
她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聽見聲音,僵硬地轉過身,“龔……龔老師,好巧。”
“巧嗎?”龔言眯著眸子看她,“我昨天什麼時候讓你去找龔教授了?一天無所事事,謊話連篇,你這樣的人不配當我龔言的學生!”
“龔老師,你說話也太難聽了!”
“我難聽?是你自己的乾的事難看!”
呂疏棠本就窩著火,被他這麼一誤解乾脆不忍了。
“我一沒偷二沒搶,不管是當銷售還是賣保險,那都是憑本事吃飯,就算去天橋底下乞討那也是光明正大的!”
“你還敢去乞討!你是想直接氣死我!”
龔言餘光瞥見一根盲杖,抄起來就朝呂疏棠打去。
場麵實在滑稽,引得周圍同學紛紛拍照發論壇,沒一會兒“震驚!師生障礙追逐賽,下注誰能贏!”的帖子刷爆了。
【龔老師啊?包打的,上次看見他追著一個學生打還是三年前】
【名場麵見證者!那是國畫係的係花,龔老師挖了三次牆角人家都沒答應!我覺得他是因愛生恨!】
【少造謠!龔老師就是出了名的惜才!聽說那個係花畢業後放棄了畫畫,氣得龔老師每次給我們上課都要拉出來鞭屍一次!】
【等等!你們仔細看這次的人,好眼熟啊】
【臥槽,這不是係花嗎!】
……
最後這場追逐在呂疏棠腳疼的情況下,投降了。
她癱坐在長椅上,氣喘籲籲;“行……行了,要打要罵,隨……隨你!”
龔言雖然才四十多歲,但突然的劇烈運動還是差點讓他閃了腰。
幸虧呂疏棠認輸了,否則繼續下去隻能是兩敗俱傷。
他也坐了下來,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以……以前就提醒過你,要多多鍛煉,畢業幾年了還這個樣子!就你這樣的還跑去乾銷售,丟臉!”
“您……好意思說我,咱們倆半斤八兩吧。”
“死丫頭!”
突然,一道男聲幽幽響起。
“請問,可以把盲杖還給我麼?”
龔言反應過來,連忙把盲杖遞過去:“不好意思啊賀先生,沒給你造成麻煩吧。”
賀忱搖了搖頭,眼神卻落在呂疏棠所在的方向。
呂疏棠白了賀忱一眼,撇嘴:“賀先生?對自己學生都沒這麼好說話過。”
“少陰陽怪氣,昨天賀先生打電話問我周教授的地址,我一猜就知道是給你的!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那天看他在我辦公室,回去的路上威脅了人家,不然他怎麼可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