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空氣凝滯了幾秒鐘。
呂疏棠往後退了一步,“你怎麼在這裡?”
陳見津低頭看去,“腳好了?這麼遠都敢跑過來。”
彆墅在郊區,這裡安靜,就算開車也要兩個小時。
呂疏棠還是那句話:“我問你你怎麼在這裡?”
“疏棠,你現在越來越不禮貌了,我是誰?”
他總是一副上位者的語氣教育她,呂疏棠以前以為他是真的為了自己好,現在一聽,滿滿的爹味。
“陳醫生,是誰啊?”
屋裡傳來周教授的聲音,腳步聲靠近。
周教授:“你是……”
呂疏棠自我介紹:“你好周教授,我是……龔老師的學生。”
劉小麗騷擾了這麼久都沒順利拿下這個單子,說明周教授是有顧慮的,她要是開門見山,沒準連門都進不去。
周教授一副居家打扮,抬了抬眼鏡,“小龔讓你來乾什麼?”
呂疏棠一愣,顯然還沒想好說辭。。
陳見津見狀,側過身子,“先進來再說吧。”
周教授招了招手,“行吧,先進來。”
呂疏棠看了陳見津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幫她。
中式的裝修風格,庭院裡還有一處假山,跟著進入正廳,隨處可見的古董字畫。
呂疏棠發現了幾幅明代的真跡,眼裡掠過驚喜。
“周教授!機器又出問題了!”
保姆突然著急地衝出來,周教授臉色大變,立馬踉踉蹌蹌地跑過去。
陳見津叮囑:“你就在這裡,彆亂跑。”
憑什麼聽他的?
呂疏棠也小聲跟了上去。
房間裡,偌大的病床上躺著一個美豔的婦人,她渾身插滿管子,數台機器圍繞在她身旁。
其中一台發出刺耳的報警聲,擾人心煩。
向來以親和示人的周教授,忽然脾氣大變。
他用力拍打著機器,“該死,一天到晚的出幺蛾子!”
見到這一幕,呂疏棠心裡不禁受到了小小的震撼。
“周教授,我幫您看看。”
陳見津話音剛落,呂疏棠便找準時機擠進屋裡:“我來!”
在眾人的驚訝的目光中,她略顯生疏地打開機器內部,隨即找到了老化的線,問:“有沒有多餘的電纜線?”
“有!”保姆立馬轉身去拿。
周教授不可置信道:“這……”
十分鐘後,呂疏棠合上蓋子,重新啟動機器,聲音立馬消失了。
“這台呼吸機有點老了,應該是五年前的吧。”
周教授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呂疏棠主動伸出手:“周教授,正式介紹一下,我是億潤醫療的銷售員,呂疏棠。”
陳見津認為,呂疏棠會向他服軟,所以他才會用實習的事要挾她。
他更認為,就算她去了,也一定待不久!
她不是一個靜下心來的脾氣,除非是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比如喜歡他的那十年。
直到這一刻,她的表現令他陌生。
哪怕整個過程是生疏的,但結果是令人滿意的。
原來,她找周教授是這個目的。
“你說你是億瑞醫療的?我記得你們公司有人和我助理聊過。”
“是,但這種事情還是得親自見麵才有誠意,您說呢?我很感謝您邀請我進來。”
她回答的滴水不漏,才短短過去一個多月,成長速度讓陳見津咂舌。
周教授喝了口茶,“讓你進來的不是我,是陳醫生。”
呂疏棠表情僵了僵。
陳見津順勢接過話,“不瞞您說,疏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
聽見這話,原本態度淡淡的周教授忽然調整坐姿,眼裡生出幾分熱情。
“原來是這樣,你怎麼不早說。”
呂疏棠睫毛微微一顫。
她熬夜了解了公司每個機器的作用構造,又細心的去翻閱了周教授的視頻報道,最後憑借自己的能力解決了機器的故障,以為換來了敲門磚,卻不想還沒有陳見津一句話管用。
她自嘲地抿了抿唇,有些被打擊到。
周教授拿起億潤醫療的宣傳單,“既然是陳醫生的妹妹,這件事情好辦,就這幾台吧,到時候我讓助理把地址發給你,也算是支持一下公益事業。”
陳見津揚唇一笑:“周教授您客氣了。”
呂疏棠看著他勾的幾個機器,表情凝重,“周教授,您太太是漸凍症吧,這幾個不是治療——”
“時間不早了周教授,我們兩個先走了,下次再來叨擾。”
陳見津突然打斷她的話,在周教授幽幽的目光中,兩人離開了彆墅。
“你乾什麼!”
出了門後,呂疏棠猛地甩開他。
她動作幅度有點大,扯到了男人的胳膊,眉心瞬間擰緊。
呂疏棠看見了,卻視若無睹,繼續說:“他選的這幾個機器,一個是透析,一個是持續靜脈輸液泵,還有兩台高流量氧療,這些都跟漸凍症沒關係!”
“所以呢?”
見她又要不管不顧的往前衝,陳見津乾脆擋在她麵前:“你不就是想要業績嗎,這幾台的提成難道不夠?”
“這是兩碼事!”
陳見津語氣嚴肅:“疏棠,聽我一句勸,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你讓開!”
“呂疏棠!”
他神色緊繃,眸色深沉近墨:“周教授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嗎!彆不聽勸,我是為你好。”
呂疏棠語氣冷漠:“把我關在籠子裡讓蛇折磨我,也是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