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鬆嶺橫眉豎起,“你再說一遍?”
“行了行了。”唐荷挽著呂疏棠轉身,“媽陪你。”
陳見津今日有刻意打扮,他過去向來不講究這些,但今日上門,黑色大衣,內搭的深灰色襯衫光澤度極佳,頂級麵料貼合身形,襯得氣質清冷高貴。
過去光是靠一張臉,呂疏棠便能唯命是從,百依百順,今日出門遇好友,說不得將她迷得神魂顛倒。
他想象並享受著呂疏棠過來依偎在身旁,撒嬌道歉的樣子。
可五分鐘過去了,除了唐荷的寥寥幾句誇讚,她竟沒多看他一眼!
陳見津眉峰狠狠一跳,將梨花木的匣子遞過去。
“這是前幾日呂叔拜托我去廟裡求得珠串。”
“辛苦你了見津,留下來一起吃個午飯吧。”
唐荷對這個女婿頗為滿意,同呂鬆嶺有一樣的意思,陳家旗下醫院頗多,陳見津更是出了名的外科聖手,若是能依傍著陳家,呂家的生意便用不著擔心。
更關鍵的是,疏棠喜歡。
“正好,準備幾盞了河燈,棠棠,你和小津一起去放了吧。”
“媽……”
“好啊。”
陳見津的積極打斷了呂疏棠,在她詫異的眼神裡,他溫聲細語,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萬千溫柔。
呂家後花園裡有一片湖泊,夏季美景如詩如畫,可此時冬日,一池枯荷,倔強傲寒霜。
呂疏棠沒有表情的將河燈丟進湖裡,離陳見津頗遠,兩盞河燈漸行漸遠,最終分道揚鑣。
“還在生氣?”
陳見津收回眺望的視線,不認為兩盞河燈的去處就是他們的真實寫照。
“我知道,自從清雪醒來後,你認為我疏忽了你,可是疏棠,若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受傷住院,一病就是三年。”
“從小到大你向來聽話,我替你哥哥照顧你,你理應乖些。”
“珍珠項鏈不喜歡便不喜歡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知道呂叔有意送你去公司實習,你從小嬌生慣養,一看就吃不了這個苦頭,你若是答應幫清雪,我就去勸呂叔。”
呂疏棠裹緊了脖子上的圍巾,兩隻眼睛亮晶晶的,格外冷冽。
“你威脅我?”
陳見津還是不習慣她的冷言冷語,“你這是什麼話,我是在同你商量,也是為你了好,從小到大你是最聽我話的,為什麼這次如此固執?”
“想知道為什麼嗎?”她扒開紅色的圍巾,露出一張皎潔白皙的小臉,眼底凝固的冰冷,令陳見津喉嚨發緊,胸口無比心慌。
“因為我不會再喜歡你了。”
“從今以後,再也不會!”
她冷聲強調,在他驚愕的表情下,倏然一笑,自嘲苦澀。
“其實你一直知道我對你的心思,可這十年你視而不見。”
陳見津想解釋,呂疏棠打斷他:“我不相信這麼多年來你沒有聽過那些閒話,可是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你從未替我考慮過。”
“你們陳家權勢滔天,有的是想辦法幫她,為什麼偏偏抓著我不放,不就是因為覺得我的脫離了你的掌控,你想要我像從前那樣對你百依百順,可是憑什麼?”
呂疏棠的聲音在寒風裡愈發破碎哽咽。
她眼眶變紅,捏緊拳頭,堅定說完。
“不過是十年而已,我未來會有很多個十年,我呂疏棠從來不缺愛人的勇氣,隻是你,不配再得到我的喜歡。”
“還有,告訴柏清雪,卡塞爾獻展我會參加。”
陳見津臉色一沉。
遠處,呂鬆嶺和唐荷雙雙走近。
“爸。”呂疏棠勇敢的看向那雙蒼然威嚴的眼睛,“實習的事您定,我去就是了,媽,我還有事,先走了。”
唐荷擔憂:“怎麼回事,小津,你們兩個吵架了?”
陳見津笑而不語,但垂在大衣兩側的拳頭用力收緊。